第166章 死結
2024-11-13 19:13:34
作者: 桃子仙仙
「羅炎,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不行?」
「你什麼意思?」
羅炎的聲音陡然加高,秋白露卻絲毫沒有畏懼,她依然笑咪咪的說道,「就是不行,男人那活兒你幹不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卻往羅炎身下探,羅炎眼中殺機閃過,他突然拖起來秋白露的長髮,將她拖到酒店大開的玻璃窗前,秋白露的身體半懸在空中,羅炎的手抓著她的脖頸將她向外拖去,有風吹過,秋白露齊腰的長髮在半空中飄散。
「小露,是誰教你說的這些話?你怎麼能說這樣粗魯的言語?」
羅炎的聲音竟有些顫抖,臉色青白,可見是動了真怒。
秋白露被他捏住咽喉,呼吸不暢十分不舒服,但她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痛苦的表情,臉上仍是帶著笑,她仰著頭,任由身體向後傾去,纖細的腰身堪堪地靠在窗台上,好似下一秒就將折斷一般。
黑髮在空中飄舞,陽光打在她臉,三月春光正好,她看見不遠處米蘭大教堂的圓形尖頂倒映在她眼中,她聽見唱詩班輕柔如天使吟語的讚頌,聽見鴿子拍打著翅膀的聲音,她說不出話,但這並不妨礙她的表達。
羅炎感覺到了她的嘲諷,從她的嘴角到眉梢,從嘴角到細紋,每一個屬於她的細胞都在對他進行嘲諷。
那如牛毛細針般的惡意,深深的刺入他心中。
他的手勁那樣大,好像隨時都可以將她細弱的脖頸捏斷,如果他放手,秋白露失去支撐就會從十幾層樓上跌落下去。
好像怎樣的選擇,她都會死。
而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她閉著眼,赤裸的半身沐浴在陽光里,沒有絲毫的畏懼與羞恥,她嘴角微挑,仿佛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她只求速死,除此之外,別無它求。
時光如同凝固,過了半晌,羅炎緩緩地將手收回,在秋白露既將要翻倒的瞬間,他將她再次拖進房間裡,狠狠地甩到地上。
地板上鋪了厚厚的純毛地毯,可就是這樣,秋白露仍覺得自已的手臂好似被折斷一般的巨痛,她抱著手坐了起來,羅炎將她的上衣甩在她臉上,「我不知你從哪裡聽來這種下作的事情,你第一次犯錯,我可以原諒你……」
「可我不需要原諒,我也不覺得我問錯了,羅炎,如果一個男人在看到自已喜歡的女人的裸體時還能保持冷靜,你不覺得他一定是有毛病麼?我從不相信什麼柳下惠之類的傳說,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在,我建議他去看泌尿科。」
「閉嘴!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把秋家的臉面都丟光了!你哪還有半點淑女的模樣。」
「淑女?」秋白露輕笑,重複著羅炎話中的某個詞語,「你見過哪個淑女嗑藥成癮?你見過哪個淑女像我一樣一身傷疤?秋家的臉面?羅先生,你可別逗我了,秋家在您這樣的天富貴胄面前什麼時候有過臉面?我的臉,這早就被你撕破了麼?」
她這樣不羈,眼神里全是銳利的光,讓羅炎心中發悸,她不再是他初時認識的那個女子,她被他親手改造成了另一個人。
他以為自已可以磨去她的鋒利,她不多的邊角,可實事上,他並沒有成功。
他沒有把她磨圓,反而磨出了她最堅韌傷人的內里。
她是秋白露,她亦不是秋白露。
羅炎不說話,秋白露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她的動作自如,沒有一絲不堪,連羅炎在一旁怒視著她,她都只作看不見。
羅炎生平頭一次生出這樣有心無力的感覺,這個女人,他要拿她怎麼辦才好?
「小露,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我尊重你,希望你也可以自重。」
「可我就是重不起來,怎麼辦?」秋白露一撩衣袖,手臂纖細得不堪一擊。
羅炎不再說話,鐵青著臉往外走,還未出門,秋白露突然從身後叫住他。
羅炎轉身,還帶著一絲希望。
秋白露已經穿好了衣衫,正在仔細地梳理自已的長髮,「就是剛才那個問題,你到底行不行啊?」
木門被**力甩上,聲音震耳欲聾,秋白露冷笑著想,六星酒店木門的質量就是好,若是換了那些快捷酒店,指不定這一下子就要把門板甩下來了!
羅炎生氣的後果,就是再兩個小時之後,沒人給秋白露提供藥物,羅炎在酒店樓下的酒里品著伏特加,偶爾有單身貌美的女士與他搭訕,他都溫和地笑著應答,保鏢提醒他到了給秋白露藥的點,他繼續微笑的說,「她今天不需要這些,我覺得她心情太好了,有必要收斂一下。」
保鏢聽懂話中的暗喻,也就不再多嘴。
晚飯有專人送到秋白露房間,她把門反鎖上,侍者沒辦法進去,只好又找到羅炎,羅炎正在與一位捷克名模用餐,聽到了擺擺手,「不想吃就算了,一頓兩頓餓不死人。」
話雖這樣說,但他切割牛排的動作特別的兇猛,簡值像是要把牛排千刀萬剮一般。
等晚上羅炎開恩去看秋白露的時候,已經離他走有近六個小時的時間。
找酒店叫了開鎖的員工,羅炎強行將門打開,房間裡靜悄悄的,觀景的窗子仍是大開著,空氣中有一絲甜膩的味道,房間裡沒有人,衛生間的門虛掩著。
精美的旗袍掛在門把手上,秋白露似乎正在裡面換衣服。
她還沒忘記晚上要和他出去看show,這是否意味著她向他低頭?羅炎這樣想著,心情有些愉快了。
只不過這樣愉悅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羅炎就發現有些不對勁,衛生間裡太安靜了,一點聲音也沒有,絲毫不像是有活人在裡面。
「小露?」
一片死寂,沒人回答。
羅炎皺著眉頭將衛生間的門開打,秋白露半跪在浴盆前,她的頭微垂著,像是睡著了,羅炎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她,秋白露摔倒在地,這裡羅炎才看清,整個浴盆底部已經被染成紅色,白的瓷磚上流淌著鮮紅的血,如潑墨畫一般血流成河,是驚心動魄的嬌艷。
*秋白露醒來時,已經將近午夜,她聽見羅炎低聲的與醫生交談著,她從那人口中得知自已腕上的傷口因為切得並不是很深,所以血流了一段時間之後,粘稠的血液就將傷口糊住了,這樣才救了她一條小命。
她覺得有些遺憾。
那麼疼的事情,經歷一次,竟然還沒有結束。
羅炎與醫生交談完,就回到床前,秋白露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裝睡,她只是呆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上的射燈。
羅炎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對她不好麼?還有什麼是她想要而他沒有給她的?為什麼這個女人,她總能想到他的短處,然後再往上面插一刀。
「下次想尋死,記得用左手切右腕,左手控制不好力度,不會因為疼而退縮。還有,記得浴缸里要放熱水,這樣有活水流動,傷口才不會凝固。」
羅炎在秋白露床前開口,秋白露眼盯著上面,輕聲道,「受教了,下次一定記得改正。」
「秋白露!」羅炎惱火的大喝一聲,一拳重重打在秋白露枕邊的地方。
秋白露卻連一個正眼都欠奉,仍是不緩不慢的答,「怎麼?不是羅先生親口對我說的麼?我只是答應會照做,你為什麼要生氣?」
若連死都不怕,這個男人以她也就不再是什麼難題,他想折辱她,想要讓她難堪,想要讓她屈從於他,可她偏偏不能如他的意,有些事情,如果她真的不想做,誰也勉強不了她。
這麼做也許很蠢,也許她應該閉上眼睛,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和羅炎和平相處,但她不願如此,她不想看他快樂的表情,他們像兩隻被人綁在一起的刺蝟,自已的刺刺入對方身體,而自已也得不到什麼好果子。
「晚上還有show,你應該過我要出席,你準備食言麼?」羅炎用可以說是冷酷的聲音問道,既然秋白露不想讓他好好對她,那他完全可以如她的願。
不管她是受了多重的傷,她總還起得來不是麼?要是她起不來,他也不欠意拖著她過去。
秋白露勉強地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失血,她頭重腳輕得幾乎快要摔倒。「當然要去,不去辜負了那麼好的一件禮服,請你出去,叫化妝師進來,我要準備一下。」
若真是能暈過去,那就太好了,不用再這樣難受著,也不用看這個男人的嘴臉。
*時裝show是在晚八點開始,模特們走秀之後便是雞尾酒會。
秋白露與羅炎到場時,發表會幾乎快要開始了。
她的臉色蒼白,化妝師用了濃重的唇彩塗在她失血的唇上,一頭烏髮都被一根碧綠翡翠的髮簪長長的盤起,改良過的旗袍小立領,將她被羅炎捏得顯出紅紫印子的脖頸掩蓋起來,傷著的手腕上戴了一隻極寬的手鐲,鐲子中間是一隻整顆黑鑽打磨而成的猛獸,猛獸四周點綴著無數碎鑽。
秋白露已經快瘦脫了形,但這樣的消瘦在時裝界卻是正好合適的,她穿著旗袍一出場,就被無數目光關注,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這話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