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你不是
2024-11-12 23:05:40
作者: 江水濤濤
翌日清晨。「嗚嗚」的號角聲中。三十萬突厥大軍在他缽可汗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向著朔州城迫近。積蓄了數日的怒火與仇恨。今日終於能有機會一雪前恥。是以眾突厥士卒顯得尤為亢奮。
察覺到突厥人的異動。傅伏便早早上得城頭。一邊仔細地部署著呈上的防禦。一邊密切注視著突厥人的動向。
放眼望去。空曠無垠的原野上。突厥人的隊伍蔓延十數里。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他們身上那股天生的狂野和暴戾的氣息更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著朔州城席捲而來。
朔州接近草原。境內樹木不算太多。而傅伏更是早就下令將朔州城五里之內的樹木砍伐了個乾淨。一來可以讓城外空曠無阻。使敵人無法藏匿。二來也讓敵人無法就地取材製造攻城器械。
約莫半個時辰。突厥大軍在朔州城外三里處停下了腳步。他缽可汗在數百精銳將士的拱衛下緩緩來到朔州城下。倨傲地看著帥旗下的傅伏。威嚴地道:「傅伏。數日過去。你可是想清楚了。究竟放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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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缽可汗。嘴角冷笑連連。平靜的語氣中透出一股傲氣:「他缽可汗。你三十萬大軍擺開了陣仗。本就未打算善了。你又何須白費唇舌。本將在此恭候多時。倒要看看你突厥兵士有多少本事。」
他缽可汗面色一厲。狠聲道:「如此不知死活。就休怪本汗心狠手辣。傅伏。待本汗踏破了朔州城。必叫你跪在本汗面前。」
「大放厥詞。誰人不會。」傅伏嘲弄地笑笑。面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缽可汗。只要我傅伏尚在。你就休想越過朔州城。」
他缽可汗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尤其是眼中的殺機猶如實質一般。死死地凝視著昂然而立。面容堅毅。毫無半分畏懼之色的傅伏。寒聲道:「傅伏。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本汗也不與你囉嗦。一切就手上見個真章。」
說著。他缽可汗猛然一揮手。突厥三十萬人頓時齊聲怒吼起來。滾滾聲浪直衝霄漢。如同悶雷般令天地為之變色。與此同時。突厥騎士身上狂暴、兇悍的氣息越發強盛起來。
傅伏臉色不變。雙目毫不示弱地看著他缽可汗。目光堅決而火熱。甚至還有那麼一絲譏誚。抽出腰間佩劍高舉過頭。傅伏揚聲高喝道:「保家衛國。誓死不退。」
「保家衛國。誓死不退。」
城中五萬將士皆是聲嘶力竭地振臂高呼起來。非但如此。城中的百姓也是受了感染。情不自禁的出聲附和。
源自朔州軍民二十萬人心中的聲音。如浪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迴蕩在朔州城上空。起初還只能與突厥人的喝聲勉強分庭抗禮。到得後來竟是完全將其壓下。而隨著這群情激奮的吶喊、吼叫。城中軍民的士氣節節攀升。直讓他缽可汗臉色再變。
「進攻。」
嗚咽的號叫聲響起。百十架投石車自突厥陣營中推出。一次排開緩緩向著朔州城逼近。之後緊跟著兩萬騎兵。其中一萬人馬背掛滿了箭袋。另一萬人馬上則馱著裝得滿滿當當的麻袋。
「嘎吱嘎吱。」
一架架投石車擺開了陣勢。絞索扭動。清脆的聲響將戰爭的氣氛推上頂峰。
「放。」
在他缽可汗的命令下。投石車發出驚天的怒吼。上百枚碩大的岩石沖天而起。兇狠地砸向朔州城。
「砰砰砰。」
巨石落在朔州城頭上。砸在城牆上。沉悶的巨響聲中。城池微微顫抖著。細碎的沙礫塵埃自城牆上簌簌剝落。
「殺啊。」
與此同時。兩萬突厥騎士亦是向著朔州城衝去。
「咻咻咻。」
一萬人在投石車的護衛下向城頭飛速射箭。如雨的箭矢鋪天蓋地地向著朔州城頭籠罩而去。直讓城上守軍不敢探頭。而另一萬人則分梯次「嗷嗷」嚎叫著。策馬狂奔。向護城河衝去。
躲在箭垛後。傅伏眼神冰冷地看著蜂擁而至的突厥騎兵。眼中殺機涌動。直到馱著麻袋的突厥騎士到了近前才猛然揮手道:「放箭。」
尖銳的厲嘯聲中。無數箭雨自箭垛後飛射而出。挾著凌厲的殺機落在前沖的突厥人中。雨打芭蕉的密集聲響起。數十上百的突厥騎士慘叫著撲倒在通往護城河的道路上。鮮血染紅了大地。卻擋不住突厥騎士掩埋護城河的決心。
終於有人突破了封鎖。來到護城河前。將戰馬上的麻袋拋進護城河中。頭也不回地往回跑去。然而他才跑出幾步便被城上的箭矢射落馬下。只能絕望而不甘地看著家的方向。
「噗通。噗通。」
一個個麻袋如下鍋的餃子一般落入護城河中。濺起大片的水花。突厥騎士一個個倒在城下。卻又前赴後繼地到來。
在他缽可汗的怒吼中。朔州城下的投石車便似是暴怒的野獸。毫不停歇地向著朔州城傾瀉著它們的怒火有仇恨。碩大的岩石如雨般落在朔州城上。迸濺的碎石同樣給城上的守軍帶來了一定的損傷。
「投石車。目標敵人的投石車。打。」
傅伏的面色沉靜似水。聲音更是冷硬如冰。沒有絲毫的感**彩。隨著他的命令。城頭上的投石車亦是發動了反擊。居高臨下。有地勢之利。磨盤大的巨石挾著恐怖的力道。越過數百米的距離。狠狠地砸在突厥人的投石車上。
「嘭。」
劇烈的轟鳴聲中。投石車崩裂開來。迸濺的碎石砸得四周的突厥士卒慘叫連連。更有那運氣不佳的人被擊中要害。當場便是氣絕身亡。
儘管他缽可汗早就命人在投石車前樹立起高大的防護。更令投石車分散排列。但傅伏訓練的步卒猶擅防守。所使用的投石車又遠比突厥所有先進。無論是射程與準度都不可相提並論。這就使得突厥一方的投石車遭受了空前的災難。
每一次巨石落下。都有投石車會受到損傷。甚至是崩毀。而突厥投石車陣更是無法組織起有效的火力掩護。如此一來那掩埋護城河的突厥騎士面臨的壓力呈幾何倍的增長。能通過城上箭雨封鎖的突厥騎士人數驟減。而能活著返回的更是寥寥無幾。
不僅如此。另一萬向著城頭射箭的突厥騎士亦是在齊軍的反擊下傷亡劇增。狼狽不堪。支撐得十分辛苦。
麾下戰士的陣亡。他缽可汗怒在臉上。痛在心裡。但他卻不得不保持鎮定。一道道命令從他口中傳出。不斷調整著進攻的節奏。以期能夠減小自己的損失。帶個敵人最大的壓力。
攻城之戰本就是最為殘酷的戰爭。所有的勝利都是以鮮血與生命鑄就。填平護城河的不是裝著泥土的麻袋。而是士卒的血肉之軀。這就使真實的戰爭。沒有兒戲。有的只是如絞肉機一般殘酷到極致的殺戮。
只到日落時分。瘋狂進攻的突厥人才如潮水般退去。無論是進攻一方的突厥人還是齊軍心中都不由鬆了口氣。
朔州城下千瘡百孔。狼藉一片。人屍與馬屍橫七豎八。護城河的水更是渾濁不堪。為鮮血所染紅。
一天時間。永遠倒在朔州城下的突厥人就有近一萬人。與他們相比。齊軍陣亡的人數少得可以忽略不計。然而一萬鮮活的生命卻也不是毫無所得。朔州城北面的護城河被填平了近三分之二。而城牆上更是痕跡斑駁。不少地方都出現了裂痕。
吩咐士卒救助城頭的傷員。搬運物資。維修著防禦工事。傅伏默默地看著隨同最後一縷夕陽消失在視線中的突厥大軍。心中卻是沉重一片。
突厥士卒果然如傳說中一般悍不畏死。即便死傷慘重。但自始至終士氣也是十分高漲。而那他缽可汗更是了得。指揮經驗相當吩咐。對於戰機的把握也是絕佳。否則在齊軍一方占盡便宜的情況下。倒在朔州城下的突厥士卒又豈會只有區區一萬人。
傅伏明白。護城河終究會被填平。到那時雙方將陷入最為激烈的白刃戰。己方的損傷將會直線上升。他所能做的只是儘可能地延長那一刻的到來。竭盡所能地減少己方的損失。如此消耗下去。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將軍。您也累了一天。快下城歇息一陣吧。」一員將官關切地看著屹立城頭的傅伏。懇切地說道。
傅伏也不拒絕。看了一眼城上盡然有序的將士。沉聲說道:「大家切莫放鬆。敵人可能會夜裡偷襲。我們要做好準備。」
「是。將軍。」
……
晉陽。王府。
「百花宮凌素華挾小徒詩韻參見太子殿下。」
「凌宮主客氣。快請上座。蕭少宮主。你也請。」楊麗華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微微示意。嘴角的笑容矜持卻不倨傲。溫和又透著貴氣。
「你不是高大哥。你究竟是誰。」凌素華正要開口說話。一個驚詫的聲音突然響起。此言一出。滿屋皆驚。尤其是帶著銀色面具的楊麗華和陪在身側的陸晗玥都是面色大變。眼中殺機暴漲。
「詩韻。休要胡言。」凌素華眼中神光連閃。嗔怒地瞪視著身旁的笑詩韻。輕叱一聲。
「師父。徒兒沒有胡說。他絕不是太子殿下。」蕭詩韻毫無懼色。只是眉宇間卻微微有些擔憂之色閃現。詫異地看著楊麗華。語氣堅決篤定地道:「你是高大哥的麗夫人。我絕不會感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