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天意嘛，那就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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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德長噓一口氣，往後依靠著，閉上眼睛無力地擺擺手，「有勞姻緣吏了，你退下，我沒有什麼可以問的了」

  「喏」

  那小吏躬身應諾，又化作一陣小旋風，幽幽地颳走了

  啪！

  上官德一下子把一旁茶几上的冰紋茶碗掃落地上，濺起一片白花花的碎片

  哼，什麼天意，什麼前世！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腦海里浮現出秦政的樣子來，冷笑道：我上官德，偏偏就要逆天一次哪怕與天地為敵，也要斬斷你的紅線！

  朝顏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看見頭頂上掛著紅色幔帳的床欞，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和秦政一起喝酒最後突然醉倒的事情，頓時一個激靈掀開被子一躍而起：這是哪裡？不會是秦政的地方？我這一醉，有沒有被他識破了真相？

  她急忙低頭去看，只見自己的外袍早已不知被誰給脫掉了，只剩下一層單薄的白色鮫綃中衣，再看左右，她卻鬆了口氣：還好，這裡是上官德的臥室

  這麼說來，自己八成是被上官德搶救回來了？不知秦政他是怎樣想的？上官德帶走自己時有時怎樣的情景？

  她一腦子的沒印象，只覺得亂鬨鬨的什麼都記不清了還是先起床再說，唉！自己真是沒用那，這是第二次被上官德救回來了

  不過，這一次根本就是和上官德本人多少有點關係？如果不是他突然丟下自己在秦政那裡，卻和那個什麼蔓姝姑娘跑了，哪裡會被他們灌醉！

  朝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摸摸發疼的腦袋，起身下床，抓過一旁衣架子上的衣服，胡亂穿上了

  那衣服卻還是上官德給她的月白色衣袍

  朝顏穿戴好了，一推開門卻看見浩然和凜然兩個童子正守候在門口

  他們看見朝顏，先是驚愕地一愣，最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對她作輯道：「姑娘睡好了嗎？不知姑娘餓不餓？想吃什麼，只管吩咐我等，我等奉師父命，特意留在此地服侍姑娘」

  「哎？」

  朝顏見他們對自己客氣的有些很陌生，不由地用手摸了摸嘴唇，問道：「你們不必對我如此客氣，你們師父哪裡去了？我要去見他」

  「我們師父剛剛出去了，大概要晚上才會回來」

  凜然童子回答，「姑娘，師父既然吩咐我等好生在此伺候你，你就不必對我等客氣，有什麼需要和要求，只管開口便是我等一定會盡力讓姑娘滿意」

  「呃，我沒什麼吩咐，你們給我弄點東西吃我頭有點暈……」

  朝顏似乎不太好意思接受他們突然的客氣和主僕似的禮儀，最後摸摸發疼的頭隨口說

  「好的，我這便去為姑娘下廚，做些醒酒湯來吃，姑娘就不會感覺頭疼了凜然，你留下陪姑娘說話」

  一旁的浩然童子點點頭，對凜然說

  朝顏見浩然童子去了，只好走出門來，那凜然童子問：「姑娘要去哪裡呢？不再歇會嗎？」

  「我還是回我自己的屋子去，總呆在你師父屋子裡也不是事呀」

  朝顏不好意思地回答

  「姑娘若是為這個擔心的話，大可不必」

  凜然童子裂開嘴笑了：「別人的話，也許不可以踏入師父臥室，但是姑娘對家師而言是不同的他既然要你在此留宿，並安置你在他的床上，說明你可以隨時在這裡呆著，完全不必有什麼顧慮」

  「唉？你，你不要胡說呀」

  朝顏頓時羞得面紅耳赤，面對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子的道童，她知道對方既然是上官德的弟子，少說也得有些年歲了，沒準比自己還大所以一時尷尬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朝顏姑娘不必感覺不好意思，男女之情，原本就是正常的本能即便是神仙亦不外如此」

  凜然指著她身上的衣服說：「在我們九幽和截教之中，月白色可是最為尊貴的顏色，除了家師，誰也不敢穿現在既然家師把這件月白色的衣服給了姑娘用，其心意已不言自明了朝顏姑娘，您是聰明人，這種事情，想來你應該會明白？」

  「！！」

  朝顏聽了一時間瞪大了眼睛啞口無聲，險些跌倒在地上，喃喃自語說；「你，你別嚇唬我哇！」

  「朝顏姑娘為何有那麼大的反應呢？」

  凜然童子目光沉靜的好像秋夜的月光，「家師雖然是出身魔界，卻與天帝並肩，不辱沒了姑娘仙子身份你若也對家師有意，只管坦然接受他好了反正姑娘現在靈珠不全，怕是也不好回到天上去了與其做個不仙不人的異類，不如選擇家師？到時候家師自有法子不叫你受到上天懲罰若是無意，想我那師父，從不會強人所難，你只管當面與他說清楚，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姑娘何必如此驚慌？」

  「呃……好，雖然，你說，有，有道理……但是……」

  朝顏被他這番冷靜的分析弄得也不好再羞澀了，只是她心裡亂鬨鬨的：真的要嫁給上官德嗎？秦政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自己沒出息，和秦政明明是永遠不可能的了，還想這個做什麼？上官德對自己，憑良心論，真的好的沒話說了，無緣無故的幫助自己，還那麼耐心地開導當時想不開的自己也不曾見他有別的什么女人，這一點，只怕秦政永遠做不到？

  上官德，真的是個溫柔又體貼的男子呢！何況凜然童子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失去了一顆靈珠，就是把剩下的找回來，估計那王母娘娘不怪罪自己擅自做主壞了她的寶物，就算不錯了，返回天庭還是做個凡人都好像沒指望了

  原本自己一開始就打算把剩下的靈珠找齊後找西王母認罪，由她制裁的，但是現在如果上官德肯出手的話，那麼，從王母手裡要一個沒有用的謫仙，對他堂堂魔界天尊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也許，選擇上官德，才是最好的歸宿……

  可是，雖然覺得他不錯，和他在一起總是少了一點什麼感覺似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只有和秦政在一起時才會感覺到仿佛一刻不見就十分想念，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分開才好的，一開始離開皇宮時，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不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嗎？

  現在好不容易以為真的不在乎秦政了，可是，為什麼當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卻還是秦政怎麼辦呢？

  「朝顏姑娘，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凜然童子見她低著頭思索半天不語，時而臉紅時而發白，情緒不定；於是一針見血地問道：「朝顏姑娘，你是不是覺得，和家師在一起，遠沒有和秦政在一起讓你感到動心？」

  「你，你看得真准」

  朝顏見他太過精明，心裡不由地感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好，自己這點小心思，真是誰都瞞不過那！

  「朝顏姑娘，請恕我直言」

  凜然童子烏黑的眸子裡，充分閃現出經歷了歲月滄桑的時光而打磨的老成，與他孩子般的外貌完全不相符，卻也並不顯突兀

  只見他揚起小臉，像個小老頭似的，很理智地同她分析：「情愛這個東西，原本就是自心裡生的有道是日久生情，即便是一塊石頭，你把它經常捂在懷裡，也會暖熱更何況我家師父又是個無可挑剔的美男子呢！你與他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漸漸喜歡上他至於你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姑娘自己也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他貴為一國之君，定然不會為了你一人，放棄後宮三千佳麗，更不會放棄當初與他成婚的結髮之妻你想要的，無非就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純情這一點，家師可以做到朝顏姑娘何不現實一點，考慮一下呢？」

  「這……」

  朝顏見他說得老氣秋橫，有冷靜的毫無戲謔之意，愕然之餘也不免要思量起來：他說得，雖然直白，但是也不無道理秦政哥哥，我無論如何愛他，他的身份與我的處境，都註定我們不會有什麼結果了更何況我當初與相國許諾，不再來糾纏秦政的眼下，除了上官德，還有人會如此體貼的照顧我，收容我，給我一席之地嗎？我只是個小小的花仙，被踢下來後除了靠著手裡幾顆靈珠的法力勉強周轉在凡間，其實我什麼都不是呢！

  如果我離開上官德，我什麼都不會，沒錢沒本事，我要如何生存呢？又去何處安身呢？利用靈珠去賺錢嗎？不行，那樣只會讓我死得更快，西王母馬上就會知道我在使用她的靈珠，並且弄碎了一顆送人吃了，她一定會把我碎屍萬段

  那麼，現在唯一的安全之地，只有上官德的身邊了

  想到這裡，朝顏突然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原來，命中注定，我只能選擇上官德了，而且，還要感謝他提供給我的照顧呢！也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這麼多天他對我的關照，也只好以身相許還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