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2024-11-13 18:33:20 作者: 苻靈

  這段時間上官哥哥又不在身邊,我真怕秦政會再次疑心我呀!上官哥哥到底在想什麼?他為什麼要把我獨自留下?萬一真的被秦政窺破了我就是朝顏,那我還能離開他嗎?

  不對

  她突然轉念一想:我現在手裡不是有可以飛天和變化的靈珠在手嗎?他若留我,我便化作一隻蚊蟲逃出去,叫他找也找不著!

  想到這裡了,她突然就感到輕鬆了些,索性把心一放,裝著膽子,假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硬起頭皮端起酒杯,與那一直目光不錯地盯著自己看的秦政說:「兩位兄台,多蒙你們慷慨相邀,既然我們有緣相聚,想來也是緣法了,能得以結實兩位兄台,真是人生幸事,卓月在此敬你們一杯」

  「好,月兄爽快,我們干!」

  賈復見秦政只管凝視著朝顏默然不語,便端起酒杯,不著痕跡地碰觸了一下子秦政的胳膊,回應道

  秦政也端起酒杯和她碰觸了一下,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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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卓月』公子,燈下朦朧的光線令他越看越覺得有些神似他的朝顏,於是便問:「敢問月兄,你家居何處?」

  「我就住在上官德家裡」

  朝顏不解思索地回答,誰知那秦政聽了,凌厲的目光頓時重新轉回到她身上,片刻,方看似不經意地笑道:「哦?是和上官兄同居一處?為何月兄不在自己家中呢?」

  朝顏聽了,心裡頭咯噔一下,思忖道:糟糕,我好像回答的太模糊了

  秦政在心裡暗自思忖道:這個卓月公子,不僅神態像顏兒,而且做事說話,都簡直和她一模一樣,簡單純粹,況且方才初見時,她那般恍惚神情,哪裡是認錯了人的感覺?分明是在敷衍了……啊,是了!卓月,卓字和月不就是個朝字麼!她,一定就是朝顏喬裝的

  這時候,卻聽得朝顏回答他說:「因為我進京遊玩,在表兄家做客的,我家鄉在雲州」

  「原來月公子是雲州人士」

  賈復接過話頭,對秦政道:「這也難怪,雲州地界民風淳樸,月公子一看就是雲州人的淳樸特性,坦誠真誠」

  秦政心裡認定她就是朝顏,但是見賈復似乎完全毫不懷疑的樣子,也不好當著面同他商量自己的疑心

  低頭暗想:不管她是不是顏兒,一會灌醉了她,就知端的

  主意打定,他也擺出一副笑臉來說:「原來如此,難怪公子看起來如此真誠也罷,既然你我如此投緣,那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來,我們一起喝個痛快,不醉不歸!姑娘們,為月公子斟酒!」

  朝顏心裡暗暗叫苦道:慘了,我酒量不好,有上官德在一旁替我擋著還好些,要是他再不回來,照這樣喝下去,只怕一會兒就要醉了!可如何是好?

  但是她又不好說不喝,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陪秦政喝酒,一邊心裡暗暗盼著上官德趕緊回來,正是饒處有癢,怕處有鬼

  那上官德像是憑空里消失了似的,半天不見他和蔓姝回來

  這時候,只見那賈復提議道:「我等空這般吃酒,有個什麼意思?不如行些酒令來助興,何如?」

  「嗯,先生這個提議不錯」

  秦政試探著問朝顏道:「不知月公子意下如何?」

  「好……好,你們要行,那,那就行」

  朝顏此時已有了三分醉意,說話舌頭都打結了,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

  「那好」

  賈復便遣散了周圍的姑娘們,又命人撤下菜盤,在桌子中間留出一塊空地來,置了一個骰子碗,方開口道:「尋常酒令都玩厭了,沒個意思,不如我們行個新酒令,第一圈時,擲要是拋出了麼,上家可問下家一句,下家不得不答反之沒有,下家可提問上家第二圈若是擲出二,則罰酒一杯,不知月公子可行?」

  「好!那就行」

  朝顏借著些許酒興,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答應了

  於是按照座位順尋,秦政恰巧在朝顏的上家,賈復居末

  秦政接過一個姑娘送來的骰子,真的擲了起來,但是卻拋出了個二

  「第一擲無麼!」

  朝顏原本還有些擔心他會擲出個麼來問自己一些不好回答的疑問,見不是麼,不由地開心拍手大笑

  「真是手氣不佳哇」

  秦政低頭看了看骰子,只好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月公子有什麼要問的嗎?」

  「嗯……」

  朝顏望著秦政,呆了呆:只見對方眉眼含笑,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裡透著月光般輕柔的感覺,一如當初相見時的溫遜和藹,不由地回憶起了當初與他在一起的種種,還有他對自己的寵愛,一時看得有些失神

  但是她很快就理智地收回思緒,眨眨眼睛,假裝鎮定地用輕描淡寫的口氣問:「我觀公子,相貌堂堂,儀表端莊;相比定然是個富貴出身,家中也不乏嬌妻美妾如何還要來此煙花之所,難道不怕辜負了家中的柔情蜜意,不怕尊夫人傷心著急嗎?」

  「不滿公子,家中雖然妻妾眾多,只是具不是我所中意之人」

  秦政似乎有些傷感,他目光定定地凝視著朝顏,似乎在暗示什麼:「所以,如果最心愛的女子無法得到的話,那麼找再多女子也不過是用來瀉火取樂,無關感情,又何來辜負之說?」

  「公子你既然不喜歡那些被你娶回來的女人,又何必還要娶呢?這不是害了許多女子嗎?你為什麼不放手,給她們自由呢?」

  朝顏聽了,蛾眉微蹙,對此回答有些不滿

  「月公子果然是年紀尚幼,涉世不深那」

  賈復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不等秦政回答,便插嘴道:

  「豈不聞男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成?所以兩個未曾見過面的人一夜之間成了夫妻,對方未必就一定是心儀之人至於納妾,也往往自有一番不得已的道理,至於你說的放手,是要我們家公子休妻嗎?只怕有些婦人,即使她不愛自己嫁的那個丈夫,但是也不會同意被休,扔掉好不容易到手的榮華富貴因為,從一開始,這些嫁入公子府上的女子就是為了嫁給名利而來,亦非為了公子本人;這其中緣故,待公子你成家之時自會明了公子你這般多愁善感,真是有些脂粉氣了」

  他最有一句話不輕不重,看似不經意,卻仿佛驚雷一般把朝顏嚇了一跳:完了,不該問這種問題的,這種近似於迂腐的哪裡像個男子所關心的呢?在女子看來,因為社會和外界的條條框框所搏束,無論嫁個什麼樣的男子,喜歡不喜歡,都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的晦氣擺脫不得所以才會把此事看得天樣大,嚴重非常

  但是男子卻不同,若娶來的婦人不合自己心意,不僅可以娶小妾,還可以去煙花勾欄里買樂,所以就算娶不回自己心愛的女子,頂多有些遺憾和痛苦罷了,哪個會如女子般尋死覓活的想不開?

  看來,女子終究還是吃虧的哇!不過像秦政這般,還算好的了,雖然和別的男子沒兩樣,但是卻對得起每一個把身子交給他的女人若是那喜新厭舊,毫無責任心的男人,娶回來不中意,為著一個才相識不久的所謂心儀之人,就拋棄了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做了陳世美、中山狼,才是女人的大不幸

  方才那賈復說,嫁給秦政的女人一開始就是為了名利而來,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倘若秦政真的回去廢后逐妃,放她們出宮自嫁,估計這些女子還不答應呢!

  自己問這種問題,真是太愚蠢和多餘了!

  想到這裡,她紅著臉半天開不了口

  「瞧我,說話這麼口無遮攔,公子如此年少俊才,怎麼會有胭脂氣呢!如有失言之處,望月公子勿怪,勿怪」

  賈復見她紅著臉半天不語,自覺失言,象徵性地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權作自罰

  朝顏忙勸說道:「我不在意呀,先生不需如此自責」

  「多謝月公子雅量,某真是慚愧那」

  賈復笑著,然後起身將骰子遞給她,「月公子,該輪到你了」

  「啊」

  朝顏接過骰子,低頭沉思片刻,把骰子捧在手裡搖了搖,擲在那中間的碗裡

  結果也不是個麼

  「嗯……」

  朝顏只得看看賈復,紅著臉道:「先生若有話,只管問」

  「啊,月公子」

  賈復注視她片刻,最後問:「某在雲州遊玩時,曾在貴仙鄉看過一場戲,只是沒看完,非常想知道結局,但是好像只有雲州人才知道;既然是家鄉戲,想必公子應該會告訴我結局」

  「好,什麼戲,你說」

  朝顏感覺他似乎早就窺破了自己是誰,那眼神和語氣,明顯話裡有話,於是好整以暇地聽他說戲文

  「那出戲文呀,不怎麼出名,大體意思說的是……」

  賈復微微抬著頭,似乎回憶了一下,然後看著她的眼睛說:「古時候有個書生在深山裡被狐女所迷,重病不起眼看著就要下葬了,狐女卻回來把他救活了原來狐女與凡人相交,會奪人元氣,所以才險些害死書生當時書生家人找來道士捉妖,那狐女卻發誓說,她早已洗心革面,再也不來糾纏書生了於是眾人就放她走了只是後來狐女復來,不知下文如何了,我只看到此處,不知月公子可否告訴我後面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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