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24-11-13 18:33:08 作者: 苻靈

  朝顏咬著牙,使勁把他往外一推,推落水中;同時對水中那些一邊奮力游泳一邊企圖靠近蛟龍的御林軍們說:「天子在此,你們快把陛下接走!」

  嗷——!

  突然一陣悶雷般巨響的怒吼從後面傳來

  

  原來,她說話間,卻沒提防身後那蛟龍轉過腦袋,一下子怒吼著伸爪打了下來,正中她的後背,朝顏頓時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腳下一軟,再也站立不住,也掉下水去

  「這畜生戲演得未免也太過了些!」

  站在樓上的上官德見朝顏受了傷,驚的脫口而出:「月兒!」

  接著,他也破船而出,站在半空;那漫天的雨水卻一點都不曾落到他身上,仿佛都會避開他一般

  他廣袖一振,原本沉入水中的朝顏便像是被什麼托著一般,緩緩地浮出水面,升上半空

  「月兒!」

  他一把抱起升上半空卻早已昏迷的朝顏,有用手往水裡一指,那顆原本不知被打落到河底哪裡去的黃色靈珠慢慢地也升了上來,落入他手心裡

  嗷——!

  河面上的蛟龍依舊怒吼著,張牙舞爪地與那河水裡的人們搏鬥著;上官德怒喝道:「你這孽畜!膽敢傷我月兒,今須繞你不得!」

  他說著,廣袖一陣,只見手心裡一道藍紫色的閃電對準那蛟龍的腦袋,猛地劈了下去

  嗷--!

  頓時只聽得山崩地裂的一陣轟隆聲,那蛟龍慘叫一聲便被劈成了數段焦黑的爛肉,一段段好像大木樁一般掉入河裡,激起一人多高的水lang

  那河裡的人們被波lang衝擊著慘叫不斷,一時間,水聲、人聲還有風雨大作的聲音,混成一片,吵鬧不休

  上官德無心理睬下面的人,蛟龍一去,河裡的人自會被御林軍一個個救起,無需他去操心了

  他只是心疼地看著懷裡的朝顏,只見這丫頭的後背早已被鮮血染紅了,渾身濕淋淋的,面色蒼白

  「你這個笨丫頭啊!」

  上官德嘆息一聲,默念咒語,用瞬間轉移一下子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里

  上官德抱著朝顏,回到自己的府邸

  那浩然和凜然童子站在門口遠遠地見了,急忙迎上前去

  「師父,朝顏姑娘怎麼了?」

  凜然童子見那朝顏昏迷不醒,後背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把上官德月白色乾淨的長袍都弄髒了,先是吃了一驚:師父一向喜愛清潔,最是愛惜自己平時別說弄上血了,就是沾上一點灰塵,他也要丟棄那件衣服,換一身新的怎麼這次卻不顧渾身都被染上血了?師父身邊不是有很多侍從嗎?師父怎麼不讓他們抱著朝顏姑娘?

  「快去準備熱水來!」

  上官德並不回答他,一邊厲聲吩咐,一邊抱著朝顏徑直往自己臥室去了

  這一舉動,連一旁的浩然童子也驚愕的張大了嘴:這個朝顏姑娘現在渾身是血,師父不嫌她會弄髒乾淨的臥室嗎?她明明有自己的房間呀?師父平時連我們都不許進入的,除了打掃房間,平日裡誰敢進去?莫非師父真的對這個朝顏姑娘動了心了?

  上官德把朝顏小心地安置在自己乾淨的床鋪上,扯下她早已被血染濕了的外衣扔在地上,又解下她髮髻上的珠翠,讓她的長髮輕鬆地散開在枕頭上

  但是朝顏依舊昏迷不醒

  「師父,熱水來了」

  浩然童子端進來一臉盆冒著熱氣的清水,盆沿上搭著一塊乾淨的白毛巾,小心地放在床邊不遠處的臉盆架子上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拿上那髒衣服,出去」

  「弟子遵命」

  浩然童子撿起地上血跡斑斑的髒衣服,略一躬身退了出去,很有眼色地關上了房門

  上官德拿起白毛巾,沾了熱水,又把朝顏背面朝上地爬在床上,退下她血跡斑斑的內衣,也隨手丟在地上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床上

  只見朝顏雪白柔嫩的肌膚上三道棍子粗的傷疤,血肉模糊地占據了她的整個後背,皮肉外翻,隱約看得見裡面的白骨顏色

  「這孽畜,未免也太過了些!」

  上官德見了,頓時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他疼惜地用溫熱的毛巾擦乾淨了朝顏傷口周圍的血污,然後默念著癒合的咒語,用手掌在她後背傷口上慢慢地撫摸下去,一股紅色的光芒在他手心裡綻開,凡是被他手掌撫摸的地方,傷口就像是小孩子的嘴一樣,自己飛快地合上了

  皮膚再次變得光滑柔嫩,完全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你這個傻姑娘呀……」

  上官德給她治癒好傷口,見她依舊面無血色地昏迷中,知道她是失血太多了

  於是輕輕地把她翻過身來,讓她平躺的更舒服一點

  只是當他把朝顏翻過身來時,才意識到她現在被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了;她胸前那一對小白鴿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兩朵粉嫩嫩的花蕾翹起,好像含苞欲放一般可愛

  上官德目光不錯地端詳了片刻,卻拉過一邊的棉被,蓋住了她的身子

  「傻姑娘,那天狼星官究竟有什麼好處,使你這般念念不忘,連命都可以不要呢!」

  他搖頭嘆息一聲,隨手解開自己的衣領和腰帶,把那渾身是血的外袍丟在地上,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乾淨的米黃色長袍換好;卻並不在此逗留,而是開門走了出去

  ……

  卻說秦政等人被御林軍救上岸來,只得暫時進了芰荷樓

  那秦政倒是冷靜沉著,一上岸就不忘命人查看清點人數,發現只是有驚無險,並沒有一個人員傷亡,方安定下來,一邊由著侍從給他換上乾爽的衣服,一邊問左右侍從道:「你們誰知道剛才那個救駕女子是何來歷?」

  「回陛下,臣等實在不知」

  一個渾身落湯雞一樣的軍官躬身回答道:「臣等當時只見一道紅光自此樓閃出,然後就化作了那女子可是芰荷樓一直被士兵嚴格看守,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在樓上的;想來此女必定不是凡人了也許是見陛下落難,所以當地的神仙顯靈特地前來護駕?」

  「哦?」

  秦政沉吟片刻,轉而問一旁早已自己動作利落地換好衣服的相國賈復,「先生以為呢?」

  「陛下」

  賈復想了想,回答道:「臣孤陋寡聞,對此奇異神跡,實在不好妄作評論也許,真是如人所說,是當地神仙前來護駕古語不是說,真命天子有神護嘛托陛下的福,臣等才不至於被惡蛟所傷看來這也是上天垂佑陛下你那!」

  「先生你何時也學會給朕戴高帽子了!」

  秦政對他們這些眾口一詞卻並不以為意,呵呵一笑道:「朕雖然是天子,卻也是凡夫俗子朕何德何能,能夠引動仙人下凡相救?也許是路過的熱心神靈不忍心看見惡蛟傷人,又或者,她是……」

  說到這裡,他卻突然頓住了,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陛下,怎麼了?」

  漸漸恢復了意識的葉持盈在一旁一邊裹著厚厚的貂皮毯子,一邊端著侍從們送上來的熱參湯問她身邊躺在太妃椅上的素雲卻從剛才打撈上來就一直虛弱昏迷,無法開口幾個宮女和一個太醫正圍著努力搶救

  「沒什麼」

  秦政卻突然不說了,只是關切地對那葉持盈道:「愛妃受驚了,你與素昭儀都歇息去,清泉令那邊應該早已準備好了房舍朕還想在此與相國閒談一會兒」

  「可是陛下,你不去休息嗎?這夜深露重的,萬一受了風寒……」

  葉持盈似乎有些擔心他,但是秦政卻搖搖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說:「你不必管朕,朕自有主意」

  他的語氣雖然溫和隨意,卻透著某種不容人拒絕的味道

  葉持盈見他如此堅決,知道這是他的命令了,只得不舍地起身對他福了一福,在清泉令的引路下,與那些抬著素雲的宮女們一起走下樓去了

  「先生,你知道嗎?」

  秦政見該走的都走了,除了自己的貼身侍衛,身邊只有相國賈復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那黃元寶和其他的官員早已被打發走了;方斜倚在椅子背上,對他說:「剛才那個救駕的女子,朕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陛下你佳麗三千,後宮紅粉無數,一定是女人見得太多了,所以看見美女就會覺得眼熟」

  賈復一邊喝茶,一邊用一種朋友的口吻輕鬆揶揄地回答他說

  「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眼熟」

  秦政目光定定地凝視著前方雪白的牆壁,似乎還在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女子的相貌朕倒是從未見過,也不覺得熟悉只是她一開口說話,那種感覺,朕卻好像很熟悉似的……就好像……對了!就好像朝顏!」

  「陛下,你一定是對郡主朝思暮想,所以神經難免衰弱,見個女人就覺得她像郡主」

  賈復放下茶碗,「陛下,郡主早已對臣說過,她是上界天仙下凡,早已回天上去了等陛下您百年之後,還會親自前來接駕共升天庭你就不要再牽念了她若在天上見陛下你見個女人就錯當成她,恐怕還要埋怨陛下你濫情哩!」

  「濫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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