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機緣

  「我又沒有怪罪與你，你先下去，再去奇緣峰找一處修行洞府。這孩子先留下來。」一道紅霧瀰漫開來，林永明即刻就被退出落霞谷。蕭覺緊張地看著落霞宮主，雖不膽怯但也怕失了禮數。且這過錯在他，更是不敢放肆。

  「你是蕭家嫡系弟子？」落霞宮主淡淡一問，蕭覺不自覺地退了數步，臉色大變。

  「弟子不是。」蕭覺還是穩住自己那激盪的心神，只怕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落霞宮主乃是御法巔峰的高手，傳聞當年他乃是四位長老之一，可惜多年前受傷修為降低，躲在這落霞宮安心修行。他一介凡夫，任何舉動都在落霞宮主的眼中無法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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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為何你又有蕭家的騰龍之氣，雖然微弱無比，但的確真實存在。」蕭家乃是八大世家之一，若是被抓了什麼把柄。朝廷那邊也不好說。

  「弟子不知騰龍之氣為何？」蕭覺不敢看落霞宮主，生怕失了態度。可落霞宮主修行八百年，怎麼不清楚這些事情。倒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說道：「地火蓮花乃是劍鳴殿之寶，你能夠把地火蓮花收入體內，自然是你的機緣。既然你是烈山郡人，不如做我落霞宮一脈的嫡傳弟子？」

  蕭覺奇怪不已，惶恐不安。這林永明對他照顧有加純粹是因為孫二的緣故。但落霞宮主這等得道真修，又豈會圖自己什麼。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端的想不出說服自己的理由。

  「你不願意？」

  落霞宮乃是烈山門最早的宮門之一，烈山門更是以煉器起家，後來發展十萬餘年。才形成十二宮的局面，落霞宮一直都是外門之主，內門嫡系所在。但落霞宮主卻從未收過嫡傳弟子，門下也僅有幾位內門弟子，如此殊榮。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的，但蕭覺卻是害怕之極，剛入門不過是想好好做一個外門弟子，卻想不到會有這等事情。

  難免有所遐思。

  「宮主抬愛有加，小可惶恐不已？」蕭覺知道若是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蕭家與道門的聯繫，絕對會知道此事。

  「你可知何人能夠修道？」

  「非機緣不可。」

  「那地火蓮花就是你的機緣，你已然得到地火蓮花，也足以證明你乃是丙火體質，正是適合我烈山門煉器一脈。如今我不過是順了天意而已。」

  落霞宮主的話蕭覺不是很清楚。

  若是再猶豫，只怕就錯過了。

  「弟子願意，蕭覺拜見師尊。」說完，恭敬地再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那落霞宮主見此，欣喜不已。能夠找到這萬中無一的丙火體質，當真乃是一件幸事。地火蓮花，吸取了五百年的地火力量，只怕是金丹修士也無法收服，以蕭覺區區凡人能夠收取地火蓮花，落霞宮主也只有這樣一個猜測。

  「哈哈哈，很好，很好。為師修道八百年，從未像今日開心過，煉器一脈，終有傳承。」看著落霞宮主幾乎瘋狂的樣子，蕭覺很難體會此刻落霞宮主的心情。烈山門以煉器起家，但是數萬年過後。煉器一脈不在是烈山門最強大的宮門，雖然煉器之火沒有斷裂過，但如今的烈山門修士，很少有煉器高手。堂堂落霞宮也只不過數十個金丹煉器修士，至於元神煉器修士並不是很多。他們無法駕馭強大的火焰，導致鍛造出來的法寶品質不高。

  但蕭覺似乎天生能夠控火，而且連五百年的地火蓮花都無法影響，可見蕭覺若是修道之後，再來煉器。本事之高，落霞宮主也不敢想像。

  似乎覺察到自己的失態。

  落霞宮主恢復儀態後，淡淡說道：「為師乃是烈山門落霞宮宮主，掌管這落霞宮與外門事務，我落霞宮傳承十萬餘年，期間沉沉浮浮，險些遭了毀滅之劫。但依舊挺了過來，如今為師掌控落霞宮已經六百餘年，想不到這個時候居然遇到你，當真是機緣不可說。」

  「師尊，那弟子？」蕭覺可不想一個人呆在落霞宮，這裡安靜至極，鮮有人來。加之蕭覺擔心孫星，所以才焦急問道。

  「你還沒有修行，所以這日後修道之事，我會告訴，現在你隨林永明修行鍛造之術，半年後是我烈山門落霞宮三年一度的煉器大會，已經舉辦了數千年。這次我烈山門有好幾個得意弟子，希望你不會讓為師失望？」落霞宮主決定讓蕭覺在半年後參加煉器大會，並不是為難蕭覺，而是他對蕭覺好奇不已，當然順便檢驗一下蕭覺的資質。

  蕭覺並未曾聽聞煉器大會，只覺得此事定然重大無比。看自己師尊那一臉希冀的樣子，蕭覺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搪塞落霞宮主，他根本沒有一點把握。

  「弟子不敢答應師尊，只是蕭覺從未煉器過，也未曾修行過，空有一身蠻力。只怕墮了師尊名頭，弟子慚愧。」蕭覺可不敢打包票，這事情對於落霞宮主來說很重要。蕭覺不想到時候自己的師尊不高興，惹出什麼亂子，蕭覺可收拾不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謙卑有恭，思量有加，將來必成大器。」落霞宮主很是欣慰。自己受傷多年，法力難以恢復，此番能夠了卻一件心愿。

  蕭覺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入得奇緣峰，已經是很了不得機緣。更沒有想到會拜入落霞宮主門下，成為嫡傳弟子。蕭覺震驚無比，這幾乎是他從吳家出逃後最開心的事情，但好像一直都在雲裡霧裡一般。

  回到居住的小院，蕭覺愣愣地把事情告訴林永明與孫星。

  二**嘆機緣。

  人之修道，非有機緣不可。

  能夠入烈山門是機緣，但能夠拜入落霞宮主門下，成為嫡傳弟子那就是大大的機緣。

  「蕭覺小兄弟能夠拜入宮主門下，乃是幸事。既然宮主要你在我劍鳴殿修行，你還未入先天，算不得修道之人，在煉器大會前，你必須要進入先天境界，方可再入宮主門下。」半年時間，以金丹初期的林永明絕對能夠把蕭覺帶入先天境界。但落霞宮主不讓林永明傳道給蕭覺，只是要把這後天基礎打牢實，這樣日後才能夠步入更高的境界。

  林永明心存懷疑。

  但不敢違背落霞宮主的意思。

  「半年時間，就要進入先天境界，我相信蕭覺大哥。」孫星對蕭覺有一種盲目的崇拜，來源於蕭覺那神奇的本事。當初孫星調皮，進入那月華湖之中被一丈二五色蛇所咬，本以為會喪命五色蛇毒嘴下。卻沒有想到被蕭覺輕輕一抹，那毒氣盡數就被破掉，這也是蕭覺與孫星的小秘密。

  「縱然天縱之資，也不可能在半年不藉助任何外力下入得先天境界，既然宮主如此重視你。定然有宮主的想法，我不能夠隨意猜測。」林永明實在是不清楚落霞宮主的意思，也不是他願意猜測。

  「哈哈，殿主不必擔心，師尊讓我去器殿尋一門煉器法訣，而後再有殿主授我劍造之術。」

  林永明遲疑，一般修行煉器之術幾乎都是師尊因材施教而已，蕭覺要獨自選擇。更是讓林永明吃驚不已。

  「你有宮主親自賜下的令牌，在奇緣峰半山腰的器殿，哪裡有一位前輩，你若是要選擇修行之法，問問這位前輩，你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林永明知道蕭覺日後定然不凡，十八器坊同為一體，但也有不少爭鬥。他林永明修行時間最短，卻能夠穩著劍鳴殿之主，不僅僅是落霞宮主的提攜，更是有那位前輩當年暗中相助，讓林永明獲得一門強大的劍造法訣。

  「多謝殿主相告。」蕭覺即已知曉那器殿所在，也不擔心。出了小院，四處打聽，才知曉這奇緣峰之大。奇緣峰乃是外門第一峰，高四千丈，綿延百里，一直深入那風火山之中。猶如雄雞獨立，周圍山峰匍匐延伸而去，一直到那最神秘的通天峰。蕭覺經過半個時辰，才找到這烈山門根基所在。器殿。

  隱藏在一片青山綠水中，見證了無數起落。斑駁發黃的門牆，搖搖欲墜的門窗，那青石板也早已經沒有打掃，積累了厚厚的枯葉。

  在古木綠樹之中看到三層樓閣。斑駁門窗，悠遠沉寂。蕭覺不敢邁出一步，唯恐驚擾了此地的道人。遠處傳來竹掃落葉之聲，眼見一青袍老者緩步而來，不疾不徐。出現在蕭覺的視線中。

  老者看了看蕭覺，面色微微一愣，隨後又恢復古井不波的樣子。

  「拜見前輩，弟子持令而來，借閱器殿藏書。」蕭覺把落霞宮主的令牌送到老者面前。老者並沒有接過，渾濁的目光閃爍著疑惑。蕭覺不敢出氣，老者並沒有泄露一絲氣息，但蕭覺知道這個人恐怕是落霞宮最強大的修道者。

  「去，這三樓之書，盡數可以借閱，只是時間久了，我這老頭子記性不好。你自己看完後，就送回來，不得外傳他人。」

  「敢問前輩，弟子可是有機緣之人？」蕭覺大膽問道，老者一愣。料想不到蕭覺會有如此一問。只是輕輕說道：「緣乃天定，機乃人力。天下人都是機緣之人，奈何有人不知緣有明暗，機有大小，人世浮沉。明心修性的人又有多少呢？」老者似乎在自問自答，揮動手中竹掃。緩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