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決擇

  不怕你動手，就怕你將動未動之時。此時這些被圍著的一千五百號人就是這種心理。如果真要是拼了命的乾的話，大傢伙都是江湖中人，還真末必會怕死，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上官鵬笑了笑，對這種情況極為滿意，他輕咳了一聲，笑眯眯地道：「各位也都是江湖中的好漢子，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你們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豈不是便宜了我這個老頭子了麼？再說了，我上官鵬走的路跟你們不一樣，咱混的是綠林，你們向來自詡名門正派，可能打心眼裡就瞧不起咱們這些人吧。不過說實話，在我上官鵬的心裡，就想著有這麼一天，將你們這些白道中人像殺雞屠狗似的砍個乾淨！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盟主威武！砍他娘的！」

  「什麼狗屁名門正派，就是一群廢物！」

  「殺光他們！」

  

  上官鵬帶過來的這兩千號弟兄心裡那個激動啊，什麼時候咱綠林好漢能這麼威風過？他娘的，就是馬上死了，也值了！

  他這話說的實在難聽，氣得慕容詢兩兄弟直哆嗦，那些被包圍的眾人自然也不樂意，現在也夠倒霉的了，你這上官老兒還在這裡說風涼話，真他媽不是個東西。但形勢比人強，雖然心裡很不爽，卻沒有人敢在這個當口爆粗口罵人的，畢竟，誰都明白，誰要做了出頭鳥，第一個死的一定就是他。

  上官鵬擺擺手，眾綠林好漢頓時收聲了，在這一刻，上官鵬的威望達到了頂點！上官鵬環視了一圈，將那些人的臉色都瞧在了眼裡，這才又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咱們異地而處，被圍的換成了我上官鵬，那麼我肯定就難逃一死，我不怕死，但我卻不想死。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眾人都摒住了呼吸，不知道這個上官老兒又要耍什麼花招！慕容兩兄弟更是冷笑不已，今日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在死大傢伙一起死，黃泉路上也能圖個熱鬧。

  上官鵬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突然柔和了許多，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續道：「我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如果我死了的話，就沒有人照顧她們娘倆了，所以，我不想死，我要陪著她們走完這一輩子。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也許真的就有些怕死了，誰沒有妻兒老小，如果我們就這麼死了，她們應該怎麼辦呢？是孤苦無依流落街頭，還是整目提心弔膽害怕仇家的報復？這也許就是咱們這些江湖中人的悲哀吧！咱們活著，就得保護她們，但是如果咱們死了的話，她們怎麼辦？想想你那白髮蒼蒼的老娘，想想你那善良多情的妻子，再想想你們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們是應該好好的活著，還是選擇無意義的死去？」

  靜！實在是太靜了！不僅這些綠林好漢還是那數百御劍山莊精銳弟子，就連那些被慕容兩兄弟帶出來的一千五百號人，都是靜靜的看著如同高山一般聳立在那兒的上官鵬，無數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柔情，更有無數人的臉上閃過猶豫和掙扎的神色。是啊！能活著，為什麼要選擇去死呢？

  慕容詢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沒有想到上官鵬不僅使了毒，讓自己帶來的一千多人失去了戰鬥力，更用這種卑鄙之極的攻心之技瞬間便瓦解了眾人好不容易才升起來的一絲鬥志。然而，聽到了上官鵬的話，他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兒老小。慕容詢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柔情！但是很快，那絲柔情便被緊定之色給占據了。為了恢復大燕，他們慕容家精心準備了數百年，就為了這麼一天，眼看著大燕的旗號就會飄揚在神州大地。他對上官鵬的用心非常清楚，那就不為了減少不少要的傷亡罷了。但是，其它人都可降得，唯獨他慕容家的人降不得！

  上官鵬嘆息了一聲，掃了眾人一眼，淡淡地道：「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選擇，不想死的，就站在左邊。時間一柱香！」，說著，對著身邊的小六子使了一個眼色。小六子會意，馬上便命人取了一柱香過來，拿同火摺子點燒了，然後高高的舉在了頭頂上，讓在場的數千人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隨著裊裊青煙冉冉飄起，一時間，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注視到了那一柱平時根本就不會留意的松香上面。大家也都明白，如果一柱香的功夫過後，凡是留在原地不動的，都將會被上官鵬就地格殺！

  這時候，一個機靈的兄弟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一把椅子，放到了上官鵬的身後，又有人捧著一杯熱茶過來了，上官鵬樂得眉開眼笑，一屁股坐了下來，拍了拍這兩位機靈弟兄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你們很不錯，好好干，有前途！」

  這句話倒弄得這兩位綠林好漢半天摸不著頭腦，咱們這些混綠林的，有啥前途？難不成還能混到綠林道總盟主的位置？想想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那前途還是留給別人算了，只希望到時候上官大哥你能多給大伙兒分點銀子，就不錯了。

  上官鵬嘬了一口熱茶，笑眯眯打量著正怒視著他的慕容兩兄弟，搖搖頭，懶得再說什麼了。機會也放在了你們的面前，如果真是橫了心想死的話，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隨著松香慢慢的變短，原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的一千五百我號人群裡面漸漸騷動了起來。一些原本就是受到了慕容家禮聘而來的一些江湖中人也就站不住了，不時的往人群中打量了幾眼，有的則暗暗的點著頭。

  終於，在松香快要燒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大叫道：「上官盟主，如果咱們站在了左邊，你真的不會殺了我們嗎？」

  上官鵬聽了，笑了笑，說道：「上官盟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沷出去的水。如果今日上官鵬失言了，以後如何約束眾綠林道上的好漢們？」

  「好，我相信你！」那個粗獷的聲音又說道：「慕容兄弟，姓莫的可對不住你們啦，我上有老下有小，現在可不想死！」，說著，一個身穿杏黃色短襟的中年大漢快速的推開人群，自裡面走了出來，向著左邊的方向站定。

  「不錯！這小子有前途！」小六子笑嘻嘻的小聲說了一句，又大聲道：「還有人嗎？時間不多了！」

  已經有一個人走了出來，下面人群中的騷動越來越不安，很快，接二連三的江湖中人受不了對生的渴望，歉意的對著慕容兩兄弟說了幾句，便也走到了先前那個中年大漢的身邊去。

  上官鵬對此很是滿意，臉上笑眯眯的，能讓這些個名門正派的人低頭，可著實不容易啊！嘿嘿，經此一事，我看那些白道中人還有誰敢來小覷於我！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離開自己的身邊，慕容詢、慕容策無力的坐了下來，今日是徹底的敗了啊，上官鵬不廢一刀一槍就將自己這一千五百多號精稅高手給打得趴不起來。哎，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奈何！奈何！

  上官鵬掃視了一眼，見到過來的人已達到了六百之數，雖然仍有差不多上千人沒有移動身子，但想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是會有一部分人會過來的。抬頭看了看小六子高舉在頭頂的那柱松香，只有差不多兩寸距離了！

  「上官盟主，我們是楚家的人，您老人家不會為難我們吧？」恰在這時，一個微帶著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上官鵬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灰白色袍子的青年男子面色煞白的站在當口，待見到上官鵬在看他，馬上又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

  上官鵬哈哈一陣大笑，郎聲說道：「嗯，原來是楚家的才俊！你們楚家也是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了，向來是白道的領袖，這次定然是受到了慕容氏的蠱惑，只要你們馬上站到左邊，上官鵬絕對不會追究，想來御劍山莊的兄弟們也不會為難你們的！」

  那青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手一揮，頓時便有三百多人齊刷刷的轉向了左邊而去。

  「楚元，你這個叛徒！難道忘記了咱們幾家的約定麼？」慕容詢再也坐不住了，瞪著一雙似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怒視著那個叫楚元的青年人。

  楚元聞言，臉上一紅，歉意地道：「慕容大哥，實在對不住了，家主在小弟出門的時候吩咐過，若是事機不對，當可隨機應便！所以，實在抱歉！」

  「都走吧，都走吧！還有哪些怕死的，就快快滾過去！」慕容詢仰首望天，虎目中不禁泌出一行滾燙的熱淚來。

  既然跟慕容家關係密切的楚家子弟都過去了，那還有什麼說的？走吧！存著這種心思，不一會兒的功夫，又有近一百來人快速的涌了過去。這下子，除了慕容家、齊家，蔡家的核心子弟五百人外，其它的人全都站到了左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