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只能活一個(5)
2024-11-12 18:38:41
作者: 我的中國膽xdw
陳飛揚向後退了幾步,他對魯躍霖的拳腳還是很有顧慮的,但手中的槍一刻也沒有放鬆:「我知道你們在拖延時間,但是這沒有什麼用。你們看看外面,都六點半了,還是一片漆黑。這是一個死寂的黑暗世界,根本就不應該有生命存在。我們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可是……可是你們知道嗎!?」他很突然近乎哀叫地哭出了聲:「我多害怕在回到那個屬於我們的世界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具燒焦變形的屍體啊!」
「飛揚……」羅香被他最後一句話徹底震撼,心又軟了。
陳飛揚迅速調整了情緒,問道:「誰不希望生存下去?我們沒的選擇。真像譚覺說的那樣,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大家都沒有做錯。如果非要說誰犯了錯,那就是老天爺,他不該如此捉弄我們!我必須活下去!」
陳飛揚還沒有講完,猛然感到眼前一片炫目的白芒。他高聲慘叫起來,手中的槍也隨即響了起來,原來,魯躍霖將一把手術刀**了他的眼睛。
魯躍霖右臂中槍,猝然跌倒。陳飛揚受傷的眼睛產生了劇痛,他變成了一頭暴怒的野獸,手不停地扣動著扳機。子彈火花四濺,將魯躍霖身後的那個大藥櫥重重地砸下來,把他埋進了一堆因為打碎而混合的藥水。魯躍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劇毒,自己也被無情地淘汰了……
陳飛揚的子彈打光,想起了那把獵槍,子彈都在自己這裡。他一邊緩緩移動,一邊飛快向那把獵槍靠近,一把抓住槍,隨著劇烈的運動,視覺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步履也越發蹣跚起來。
就在他要抓到獵槍的一剎那,羅香猛地一腳,將槍踢出很遠。陳飛揚一聲怒吼,衝上去瘋狂地打著羅香。羅香被壓到桌上,她背後的手很自然地到處亂抓,摸到了一把手術剪刀,出於強烈的求生本能,不假思索地刺進了陳飛揚的身體。陳飛揚斜斜地栽倒下去。
羅香勉強地站起來,在屍體旁愣了很久,只覺得眼前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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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躍霖這才從那堆破碎的器皿中探出頭來,羅香忙過去攙扶他,卻聽到他不住地說:「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羅香心裡說不出地難過:「你不會有事的,你是個好人……」
魯躍霖一臉疲憊之色,顫抖著問:「羅香,在我死前……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你能答應我麼?」
羅香見他突然沒了男子氣概,有些說不上來的氣憤:「別婆婆媽媽的,你的這些請求,等我們出去以後,你再跟我說!」
魯躍霖搖搖頭,嘴唇泛起了紫色:「沒用的,我中了毒……再健壯的身體也不可能抵禦。人真是太脆弱了……」
「不會的,你不會死,你有什麼請求,我都會答應你!」羅香很堅定地凝視著他的眼睛。
「我……」魯躍霖欲言又止,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說:「反正我就要死了,你對我什麼看法……也無所謂了……羅香,自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
「我知道,你……你別說了。」羅香覺得隱約有一絲不對頭,忙說:「你快說你的請求吧!」
「我知道這是非分之想……可是……我只想在臨死之前……吻你一下。」
「什麼?」羅香很詫異地望著他:「這也太……你……」
「我就知道你不允許!算了!我不強人所難!」
「躍霖……你……我答應你。」羅香的臉漲得通紅,把眼睛慢慢地閉上。
等了許久,她卻覺得有些異樣,因為她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她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發現魯躍霖的目光已經變得十分yin褻,正盯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豐滿胸脯。羅香尖叫著推了他一把,然後飛快地跑出了房間。魯躍霖儘管身體強健,終究是受了重傷,冷不防被她一推,摔倒在地。接著他嘶嚎起來:「我快死了!羅香!我快死了!你就讓我滿足這一次吧!你又不會損失什麼!你和陳飛揚做過什麼,他都跟我說過!還說你其實骨子裡面很**,你裝什麼裝?我快死了,你都熟視無睹嗎?」
羅香邊跑邊憤怒地喊:「你去死吧!你快死了那是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理由嗎?」
魯躍霖在後面狂叫著追趕:「你這個賤貨!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我決不原諒你!」
羅香雖然竭盡全力奔跑,可是魯躍霖還是離她越來越近。羅香被逼進了一間房間,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雪白的病床。魯躍霖狂笑著說:「小香香,看看這家醫院對我們多照顧,連咱們的新婚床都準備好了!哈哈!」
羅香絕望地回過頭,魯躍霖使勁一推,她已經躺倒在床上。魯躍霖就要撲上去,突然,他卡住自己的喉嚨,開始發出低沉的呻吟。羅香明白過來,原來魯躍霖被幾十種帶有劇毒的化學藥品泡過,慢慢地被腐蝕掉。
羅香仰躺在雪白的床頭,仰面看著天花板,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淚水開始大量湧出。
許久。
羅香的視線漸漸清晰了,眼前全是熟悉的臉孔,那是……那是自己的爸爸和媽媽,老師和同學們,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
「香香,你終於醒過來了!」媽媽的驚喜隨即變成了泣不成聲。
「媽媽,讓你擔心了……」羅香黯然地說道:「果然,還是我活著……」
爸爸很奇怪地問:「你在說什麼呢?」
羅香想讓媽媽抱一下自己,剛要張嘴,突然一陣劇顫。因為她看到了譚覺!譚覺不是被陳飛揚開槍打死了嗎?可是眼前的譚覺似乎仍然屬於那個世界,因為他的影像與在其同一位置的媽媽重迭了。驟然間,譚覺端起獵槍,瞄準了自己。
媽媽看到女兒的面孔突然扭曲,急切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還疼?」
羅香抽搐痙攣的臉孔變得蠟黃,豆大的汗液聚到鼻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她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好……疼……啊……」
沒等大家明白是怎麼回事,羅香的胸口突然射出了噴泉般激涌的鮮血,隨即停止了心跳。病房內傳出了眾人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在距醫院不遠的郊區火葬場裡,一具具屍體被送進了火海。最後一具屍體還只是個孩子,蒼白的面孔,瘦削的身材,在場的人都搖著頭,深深地嘆息著,覺得一個前途無量的優秀學生就這樣死去,感到十分惋惜。
猛然,那個年輕死者的眼睛張開了,很安詳地注視著現場的所有人。死者的父親,副市長譚鵬程地一個發現,高聲呼喊著:「不要火化!我兒子還沒死!」
譚覺被眾人抬了下來,譚鵬程老淚縱橫,緊緊地抱住了兒子,剛要說些什麼,卻突然感到有些不對頭:「你這件衣服怎麼這麼厚啊?」他把兒子的衣領向外一翻,竟然看到一件破了好幾個洞的防彈衣,他不禁有些發抖,輕聲問道:「這是防彈衣?這東西公安局才有……怎麼會穿在你身上?你……什麼時候去過?」
「爸爸,」譚覺笑著說,「我還活著,這最重要。」
次日,本市著名娛樂行業大亨白金東陳卓星表兄弟,因涉嫌謀殺、私藏槍枝與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犯罪團伙,在公司被拘捕。公安局經調查發現,陳卓星的兒子陳飛揚,在車禍前曾經持有一把獵槍,而那把獵槍的子彈,與在本來已經甦醒卻立即神秘死亡的羅香身上的彈痕相吻合。
這場車禍牽出了轟動本市甚至全省的大案之後,人們在茶前飯後的談資中,總免不了提及譚副市長那位十全十美的第一公子。他是那麼地出色,就連老天爺都有意識地保佑他獨活。他卻在屢屢被熱情的記者的話筒包圍時,總是很自信說:「生存,一定要靠自己去爭取。我是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將來是要為人民做貢獻的。所以,我必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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