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溫顧如初(六)
2024-05-06 12:20:37
作者: 謹嵐
顧氏集團內。
「總監,這些都是我私底下搜集的證據,沒想到他們還真大膽,找的那些美國投資方都是洗錢的。」
蕭景手裡拿著一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那個栗子喬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拉攏這些人來投資。」顧曼曼一邊拿起文件,一邊打開翻看,這些手上的資料足夠讓栗子喬的公司無法上市。
不過,他們的公司也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能做主的,想必這件事情溫錦言也知道,但是這一切都是出自栗子喬之手,這一次她必須要先扳倒栗子喬,絕對不能讓她稱心如意地將公司上市。
就在栗氏集團上市的前一天。
「喂,這位小姐,您所舉報的都屬實嗎?要是您舉報偽證的話——」警察在電話那頭提醒地說道。
「警察先生,這個您不用擔心,等會我就會派人將那些資料送過去,您大可以看了之後再做決定,至於我的話,我只是個普通市民,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顧曼曼拿著手機慢悠悠地說道。
「那好,謝謝這位小姐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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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算是背地裡的舉報,不過用來對付栗子喬那個女人,這種手段是必要的。
顧曼曼結束通話之後,把手裡一份已經包裝好的快遞拿給了蕭景。
「蕭景,等會把這些資料送過去吧,對了,記得要匿名。」她想了想,說道。
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總監,您這招玩得可真不錯。」蕭景不由地笑了笑,接過快遞。
顧曼曼望著蕭景倒是沒有笑意,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嗎?這一次我看還有誰能夠幫她。」
就算是溫錦言又如何?這一次也輪不到他來插手了。
這一天正是溫錦言和栗子喬公司即將上市的日子。
栗子喬剛剛走出門口,便被門口一群便衣警察給攔住了。
「栗小姐,請和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栗子喬睜著眼睛,眉頭皺起。
警察沒有多話,直接過去拉扯她的衣服。
「你們要做什麼?!」
「你們快點放開我,你們是沒有理由帶我走的,我要起訴你們!」栗子喬激動地衝著他們大叫道,一點也不服從警察的指示。
在一群圍觀的人群里,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靜靜看著。
栗子喬一轉眼,就看見自己的丈夫站在人群之後,急忙用眼神示意著他。
溫錦言一隻眼睛看不見,但是另一隻眼睛充滿了淡漠和清冷。
他並沒有理會栗子喬的求救,只是將視線慢慢移開。
籌備了多年的棋子,終於可以用出去了,從今天開始,栗子喬就將成為公司的替罪羊,那些漏洞以及資金的不明去向,就全部推倒栗子喬的身上好了。
她是公司法定代表人,不是他溫錦言。
顧家。
顧曼曼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內播放的財經消息,自然是得知了栗子喬的事情,她笑了笑,卻並沒有那種自以為的快樂。不過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了門鈴聲。
這會兒會是誰?
顧曼曼放下手裡的遙控器,起身走過去開門。
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眼前映入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溫錦良。
他那雙好看的眉眼正盯著顧曼曼,依舊是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卻又帶著深視她的目光,她略微慌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溫錦良?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不過這裡可是我的私人住宅,你來這裡不妥當吧。」顧曼曼故作平靜,不慌不忙地問道。
「不妥當嗎?那我也已經來了。」他淡淡地說道,順勢走入了客廳內。
顧曼曼見他走入客廳,自然也是無話可說,不過他忽然的到來讓她有些失措,他的用意又是什麼?
這時候,電視的屏幕正播放著永生公司法人被捕的新聞,以至於她還沒來得及關上那電視,溫錦言便已經看到了。
「你還真是關注他們,有心了。」他的語氣忽然有點冷,這讓顧曼曼有些啞然,沒想到剛好就讓他撞見了這樣一幕。
顧曼曼深呼吸,隨手關掉電視之後,她平靜地回答著,「那倒沒有,我只不過是剛好看到了,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也不用在這裡呆著了。」
「我說了我來這裡沒事嗎?」他反問道,她這般趕他走,他倒是更加不願這麼快離開了。
「你——」她下意識地說道。
這時候從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穿著睡衣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在看到溫錦良之後立馬跑了過來。
「爹地,你怎麼來啦!是來看我的嗎?」顧昀開心地跑到了他們的身邊,正要跑向男人的時候,他被顧曼曼攔在了一旁。
「你這孩子不是在睡覺,誰讓你跑出來了。」她無語地看著他,語氣里有些責怪,又有些無奈。
向來這孩子午睡就睡得不安穩,這會兒讓他見到了溫錦良,是不會去乖乖睡覺的。
「我為什麼不能出來,媽咪,這可是爹地來看我的,又不是來看你的,所以你不能不讓我和爹地見面!」顧昀撅著小嘴巴,反抗地提議道,那稚嫩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哭笑不得。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顧曼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是一見到爸爸就不把媽咪放在眼裡了。
「爹地!」
顧昀趁著顧曼曼沒注意,立馬就跑到了溫錦良的面前。
「想我了吧。」他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蹲下來張開手臂抱起了顧昀。
許久沒見這孩子,他倒是格外想念。
「我當然想你了,爹地,我昨天沒有把積木拼完成,你現在過來教我!」顧昀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溫錦良看著孩子笑得很溫柔,他緩緩地說道,「教你當然是可以了,不過爹地現在有點事要和你媽咪說,改天我再來教你。」
「啊?為什麼要改天?爹地你今天就留下來陪我嘛,好不好?」顧昀不依不饒地說著。
顧曼曼在旁邊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樣子,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但是她已經被顧昀完全冷落到了一邊。
「你要是再這麼任性的話,媽咪可要生氣了。」她不得不發話說道。
這孩子還真是看到自己親爹就依依不捨了,雖然他是孩子的父親,但是她也不能讓他今晚留下來。
顧昀一聽有些不開心了,他嚷嚷地叫道,「媽咪,人家是真的想爹地了,而且爹地好不容易才來看我一次。」
顧曼曼本想再三責怪過去,但是看到顧昀那張稚嫩的小臉,那眼神里都是對父親的想念,她居然沒有責怪的力氣了。
孩子有時候也是需要父愛的,而她現在能給他的也只有母愛了。
溫錦良這時候放下了手裡的顧昀。
「乖,你聽話,先進房間去。」他俯身,認真說道。
「那好吧,我聽爹地的話。」顧昀看了一眼顧曼曼之後,便聽話地又跑到了樓上去。
直到孩子上樓之後,顧曼曼盯著溫錦良發話問道,「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溫錦良見她言歸正傳,便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顧曼曼。
「給。」
「這是——」
她接了過來,在打開文件袋之後,她呆住了。
文件袋裡的不是別的,正是她想要的離婚協議書,上面有著溫錦良的字體,他這是答應離婚了?!
像是忽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她的心中空落落的。
畢竟糾纏了這麼久,在她將栗子喬送進去之後,溫錦良終於同意要離婚了。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嗎?現在可以了吧。」溫錦良低聲說道,語氣又顯得那麼平淡。
滿意?!
這漫不經心的話語在她聽來顯得格外諷刺。
顧曼曼的心中忽然有著很大的落差,仿佛在終於等到這一天後並沒有那麼自在,更多的是一種失落,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壓抑著心中的不快,拿著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有些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望著他那俊美迷人的模樣,心中悵然若失,仿佛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對,我滿意了。」顧曼曼說著反話,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麼倔強不肯服輸。
既然他已經同意離婚了,那麼她現在應該高興才對。
對,她現在應該微笑!
顧曼曼在他面前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但是卻顯得那麼生硬尷尬,甚至一點也不開心。
溫錦良淡淡一笑,說道,「滿意就好。」
他像是沒事人一樣,上前主動地想要擁抱她,還沒等顧曼曼反應過來,她便已經被擁入懷中,他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那麼舒服,身上有著的氣息在靠近的時候,便讓人沉迷。
可是,為什麼他可以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這麼隨意地答應了離婚?
溫錦良輕輕地抱著顧曼曼,就像是從前一般溫存,但是在下一刻,他靠近了她的耳邊,低沉地問道,「你想要到都得到了是不是?」
那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那麼冷漠而又透著失望的語氣。
顧曼曼慌張地推開了他,她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什麼?」
她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的用意,更是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被他看穿。
「沒什麼,好好照顧孩子。」
他淡然一笑,又隨後轉身離開,似乎之前她所聽到那麼失望的語氣,並不是他說出口的。
顧曼曼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想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是要張開的嘴唇卻仍舊叫不出那三個字,他應該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而他今天的妥協又是為何?是為了栗子喬,還是不願意再和她有半點關係?
然而,她的心中已經亂了。
顧曼曼捏緊著手裡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眉頭緊皺,這難道真的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嗎?當她真的和溫沒有牽扯,她居然會覺得那麼不甘心。
對,就是不甘心。
…………
監獄內,栗子喬沒有等來溫錦言的保釋,反而等來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那五個字,生生灼痛了她的眼睛。
在她崩潰絕望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溫錦言終於出現了。
「錦言,你是來保釋我的嗎?」栗子喬睜大眼睛問她。
「不是!」他的話很輕,也很殘忍,溫錦言臉上依舊是溫和淡漠的表情,「我已經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還以董事的名義起訴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這輩子都會在牢裡面渡過了。」
栗子喬頓時面如死灰,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什麼,她有些悽惶的笑了,「為什麼,我是你的妻子啊!」
「已經不是了!」溫錦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人會幫你了!」
眼淚頓時滾落下來,栗子喬眨了眨眼睛,這次她是真哭了。
溫錦言嫌棄地看著她,「你現在這樣子真讓我噁心,以前會被你這副無辜的樣子騙到,不過很快就不用了,公司法人代表是你,洗錢的是你,偷稅漏稅的是你,非法集資的還是你,光帳目上那好幾個零,就夠你做一輩子牢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討厭背叛我的人!」溫錦言起身,「無論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不行!」
他就像是一個一直蟄伏著的獵人,終於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將栗子喬這顆一直握在手裡的棋子扔了出去。
「或許你以前覺得我很老實,很好騙,什麼都聽你的,不過從今天開始,你應該會對我改觀!」溫錦言淡漠的笑了,「我不是傻子,頭頂上都綠成王八了,還替你收拾,你在牢里好好改過自新,沒準還能熬到你父親下葬的那天!」
最後一句話,給了栗子喬重重一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是她看走眼,沒有認清枕邊的人,是她倒霉。
心裡的悲愴無限擴大,一口鮮血就這樣噴灑而出。
當蕭景來到顧家之後,他看到了顧曼曼放在桌子上的那一份協議書,他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答應離婚了?」他問道。
「是的。」顧曼曼坐在沙發上,並沒有抬起眼。
蕭景注視著她。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高興。」
顧曼曼轉移開話題,問道,「別說這個了,我和警局舉報的事情,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了。」蕭景回答著。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溫錦良又怎麼會知道是自己做的?
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對付栗子喬。
不過以他的聰明,他應該也可以猜到這件事情是她所做的,更何況在他來到家裡的時候,她正在看的電視節目也足以證明了他的猜想。
也好,他知道了也好,就算讓他知道她在對付栗子喬又怎樣?!
「對了,總監,這份是夏小姐郵寄到公司的結婚請帖。」蕭景遞給顧曼曼一份結婚請帖。
「好了,我知道了。」她接了過來,上面正是夏知曉和官逸景的名字,結婚時間是在下個月的月初,而地點是在京東。
看來,這一次她是要赴約了,而自己也成功地離婚了,是時候該好好祝賀夏知晚了。
一個月之後。
京都。
六月的京都陽光充足,顧曼曼從飛機上下來,戴著墨鏡的她擋手看著陽光,看著外面的景色,明明是來到新的地方,心中依舊是打不起精神。
「總監,我幫你拿吧。」
身後的蕭景從她身邊走過,幫她拿起了行李箱。
「那等會我們就去酒店。」顧曼曼說道,打算去酒店放好行李,畢是夏知晚的婚宴了,她要好好準備一下。
與此同時。
他們等待的計程車已經停在了他們面前。
蕭景在一旁替顧曼曼拿著行李箱往後車廂放去,就在他們上車的時候,道路的另一邊,一個男人剛好從計程車上下車,正好和顧曼曼擦身而過。
京都酒店內。
偌大的房間裡,在鏡子面前坐著夏知晚,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妝容,穿著婚紗的她美麗動人,臉上也帶著柔和的笑意,今天的她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每一個新娘都是最美的。
而夏知晚似乎更加美麗,顧曼曼望著精緻里的姑娘,她的思緒似乎也回到了自己結婚的那一天,也是和她有著一樣的心情,不過現在都不一樣了。
「晚晚,你今天真美。」顧曼曼走到她的身邊,微笑地說道。
夏知晚回頭,笑了笑,「是嗎?」
顧曼曼笑了笑,「真心的,你現在比我要美,當然也就好看那麼一點點!」
夏知晚,「……」
顧曼曼睨了她一眼,「你是給自己勒了多少層布,才把自己的胸勒成這樣!」
夏知晚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要保持微笑。
十一點半的時候,官逸景過來接新娘了。
顧曼曼靠在門板上,看著眼前這個名字在南方是一個傳說的男人,抿了抿唇笑了笑,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得被她的好閨蜜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她伸出手,「新郎官,有紅包沒!
身後幾個小姑娘立即跟著起鬨。
官逸景從容不迫,後面的人立即就掏出紅包,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可親熱了。
顧曼曼接過紅包,然後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說說你為什麼要娶我家晚晚唄!「
官逸景臉色黑了一下,明明是他家的好嗎?
「這應該沒有標準答案吧!」身後有人不安心地問道。
「沒有,也沒坑,就是問問!」
官逸景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因為我愛她!」
很好的答案,顧曼曼怔動了一下,因為愛情,真好。
她隨即側開身子,「進去吧,她在裡面等的急死了,你要再不進去,估計都開門找你來了。」
這一次的婚宴上來了很多上流社會的大人物,也有很多公司的高層都到場祝賀,顧曼曼這一次穿著著簡單的水藍色長裙走入了會場,蕭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跟隨著她進入會場。
兩人一起並肩在會場裡找著位置,而今天的蕭景還是第一次看她穿著這樣柔和的顏色,淺淺的藍色,襯托著她白皙的皮膚,露出漂亮的鎖骨,很是優雅而迷人,就連她今天都不像以往那麼漠然。
兩人找准了位置,便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
眾人都坐在位置上,燈光一下子亮了起來,變得明媚無比。
在長長的過道上,燈光璀璨,眾人坐在兩旁的位置上,新娘這時候從一方走了出來,穿著婚紗的夏知晚 動人,在聖潔的光芒里,她緩緩走到新郎的面前,在交接儀式里,眾人注視著穿著婚紗的新娘和新郎一起走過去。
這也是見證他們兩人婚姻的時刻。
顧曼曼默默地注視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心中一陣感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自己的好姐妹被男人牽著手,走進神聖的婚姻殿堂,不自覺的,就染上了一層淚意,一旁,有人遞給她一方手帕,她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那是流經了歲月卻依舊熟悉的一雙眼睛。
溫錦良對著她輕笑,「還好,我沒有遲到!」
顧曼曼壓住心中的翻湧的情緒,逼著自己將目光移開,看著台上的新人。
新郎將戒指套入新娘手中。
「現在是新娘扔捧花的時候——」主持人拿著話筒說道。
夏知晚握著花朵,看著台下的賓客,她看到了顧曼曼,一個眼神示意過來。
顧曼曼立即明白了,她要扔給自己,這可是一個好彩頭呢!
她點頭。
帶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一揚,鮮花向台下飛來。
沒有預想到仍在自己的身上。
一旁的溫錦良已經伸手接過花朵,他轉過身來,將鮮花遞到顧曼曼手中。
「鮮花贈美人,這位姑娘,我看我們很有緣。」他笑了笑,眼神迷離,「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
漫天的花瓣雨灑落下來,顧曼曼看著眼前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的男人。
那雙眼睛,宛若這世界上最幽深的古井。
她抿了抿唇,慢慢說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