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與共2

  （此章三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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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赫羽的寢殿裡，醫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凝重的說：「主人，洛小姐的右臂幾乎已經廢掉，不僅手臂上的皮肉嚴重破損，弄得血肉模糊，就連筋骨也錯位骨折，創傷很嚴重，就算治好，恐怕以後她的右手再也不拿刀槍了。」

  「其它地方呢？」威廉赫羽的表情看起來仍然那麼平靜，可是那雙低垂的眼眸里卻閃爍著深沉的悲痛，腦海里，再次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如果洛櫻不那麼倔強，不那麼執著，她的手不會變成這樣，可是，為了救他，她什麼也不去多想，不要說一條手臂，就算是生命，她也不在乎。

  「她的頭部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顱內出血，估計是重摔造成，但這些問題我有信心可以治癒，不過需要時間。最關鍵的，還是這條手臂，就算治好，也會有嚴重的後遺症，以後不能再練武了。」

  醫生聲音低沉，凝重的看著窗上安靜沉睡，正打著點滴的洛櫻，這個女孩，接連受了這麼多的創傷，她臉上身上的傷勢還沒好，現在又廢了一條手臂，真的不知道，她醒來之後要怎麼面對。

  「我知道了，都下去吧。」威廉赫羽閉上眼睛，抬起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在心裡責罵自己無能，不能好好保護心愛的女人，讓她一次又一次受傷害，這些傷害，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終止？

  「主人，雖然您的外傷已經處理，可是您的頭部也受到了創傷，需要做些治療……」

  「退下。」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威廉赫羽冷厲的低喝聲打斷，他抬起眼眸，不悅的瞪著醫生：「用些腦子想想，現在什麼時候，我哪有時間接受治療？一切，等明天過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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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給您開點藥，您一定要服下。我先退下了。」醫生恭敬的向後退離，很快，宮侍就送來溫開水和藥，威廉赫羽服下之後，讓所有人都退下去。

  夜色深沉，城堡里一片安靜。

  寢殿一片昏暗，只有牆頭的壁燈散發著淡藍的光芒，照應著床上的洛櫻，她的半邊臉上還蒙著厚厚的沙布，這種治療傷口的藥要十天才會完全有效，還要三天，她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可是身上的傷痕還沒來得及處理，現在卻又增添了新傷。

  雖然在昏睡著，可是洛櫻的眉心卻依然緊皺，像有什麼憂愁永遠無法抹去般，又或者是還在擔憂他們的安危，洛櫻，永遠都在為別人考慮的女孩，讓他怎麼能不心疼？

  威廉赫羽緩緩抬起手，輕輕撫摸洛櫻半邊完好的臉，冰涼如水，完全沒有溫度，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的冰涼。

  「洛櫻，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再讓你有事了，絕對不會。」威廉赫羽單手捧著洛櫻的臉，深情的看著她，聲音卻有些哽咽，因為他，她失去了一條手臂，等她醒來，知道這個真相，她會怎樣？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悲痛欲絕？他無法想像。

  沉重的壓力和內疚感讓威廉赫羽傷心悲痛，雙手緊握著洛櫻的手，將她的手背抵在自己臉頰，垂著頭，沉默著，沉浸在悲傷之中。

  「你的鬍鬚，好扎人。」虛弱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鬆的笑意，突兀的打破寧靜的夜，威廉赫羽心頭一顫，下意識到抬起頭來，觸到洛櫻溫柔的笑臉。

  洛櫻深情的看著他，用虛弱的聲音緩緩說：「第一次看見你這麼悲傷的樣子，原來，你也有憂鬱傷感的一面。記得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那麼堅強那麼樂觀，在大家都陷入困境的時候，只有你永遠保持樂觀的心態，我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你還是那麼堅強的守護著我，我以為這世上，已經不會有什麼事情能夠打倒你，可是這一次，你就要失去信心了嗎？」

  「你醒了……」威廉赫羽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想，洛櫻之所以還會笑，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右臂的嚴重性吧，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這個真相，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有泓濃濃的悲傷哽在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扯了扯嘴角，想對她笑笑，給她增添一點信心，可是，肌肉卻像僵化了一樣，怎麼也劃不開惑人的弧度，他想，他是真的脆弱了一回，就這麼一回。

  「別這樣，就算沒有了右臂，我還有你，只要你還願意要我，我就不會感到孤獨無助。一個軍事統領的妻子，應該不用再千辛萬苦的奮鬥在戰場上吧，只要你寵著我，好好愛我，不讓我再過以前那種江湖漂泊的日子，那麼，我的右臂，也是可有可無了。」

  說這些話，洛櫻在微笑，可是聲音卻在哽咽，眼淚止不住往下流，雖然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是她依然看清威廉赫羽的眼眶濕潤了，一滴淚滑下來，他感動的俯下身，緊緊抱住她，吻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堅定不移的說……

  「我要你，我要你，我永遠都要你，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右臂，我不會再讓你那麼辛苦的做人保鏢，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也不會再讓你拿槍拿劍拿刀保護任何人，你有我來保護，我會好好疼你愛你，不再讓你受到一點苦難。」

  威廉赫羽在心裡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洛櫻，好好愛她，這樣一個堅強勇敢善良的女孩，他絕對不能辜負。

  「赫羽……」洛櫻低泣著，感動不已的吻威廉赫羽的臉頰，哭著說，「你知道嗎？就算受了這麼多傷，就算失去臉蛋失去右臂，可我依然感到幸福，因為有你。」

  「洛櫻……」威廉赫羽感動的吻著洛櫻，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水，他發誓，一定要好好珍愛她，永遠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永遠。

  「陪我睡睡，時間不早了，好累。」洛櫻低呢著，眼睛疲憊的眯起。

  「嗯。」威廉赫羽脫去外套，鑽入被中，小心翼翼的摟著洛櫻，輕吻她的眼睛，安撫她睡下。

  洛櫻睡意越來越濃，意識快要完全進入夢香之前，還呢喃的說：「赫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威廉赫羽閉著眼睛，低聲問。

  「等一切災難都結束之後，陪我去海城，見我爹地媽咪，還有夏氏家族的親人，我好想他們……」洛櫻的聲音很輕，輕得像蚊鳴，可威廉赫羽依然聽見，他輕輕點頭，「嗯，我答應你，一定陪你去海城。」

  「還有……等一切災難都結束之後，你能不能，把鬍鬚遞掉？好難看。」

  「呃，好，不過我剃掉鬍鬚之後，可能會更像翼，你會不會認錯？」

  「不會，你們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而且，你們的眼睛都不一樣，怎麼會認錯？」

  「好，那我答應你，等一切災難都結束之後，我什麼都答應你。」

  ……

  等一切災難結束，可是災難，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他們，都不知道。

  ……

  正在威廉赫羽和洛櫻沉沉入睡的時候，凌風殿裡，龍粼和藍星也已經昏沉的睡過去，藍星趴在床邊，緊握著龍粼的手，外面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息，只有清冷的風在呼嘯吹拂，鑽入人身上，像刀子一樣冷冽。

  沒有人發現，一道黑影從密室入口出來，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一點聲息。

  這是一個戴著黑綠斗蓬的黑衣人，他像魔鬼一樣從地獄裡爬出來，想要毀滅他所認為的一切美好，他是一切黑暗和罪惡的象徵，只有毀滅，才能讓他心裡的仇恨得到發泄，讓他感到痛快。

  可是，當他看著床上安靜沉睡的龍粼，那蒼白無色的臉龐，烏青的嘴唇，那雙碧藍色的眼眸里卻閃爍著憐憫的心疼，他緩緩走到床邊，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觸摸龍粼金色的頭髮，光潔的額頭，像個慈父般慈祥。

  突然，沉睡的藍星微微翻了一下身體，眼皮微眨，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快要醒來。

  黑衣人眼神一獰，一道寒光乍現，凜冽的殺氣傾泄而出，黑色之手揮起，夾著冷冽的寒風狠絕的劈向藍星的頭，一掌下去，藍星必死無疑，可是當他的手即將揮下時，眼睛卻無意看見龍粼和藍星的手緊緊相握，十指糾纏，像兩條蔓藤般無法分離。

  黑衣人的眼神淡冷下來，只一些秒的猶豫，緊握的拳頭就改變了方向，緩下了力道，劈向藍星後頸，讓她暫時昏迷，卻不會有任何影響。

  隨即，黑衣人拿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玻璃瓶，裡面裝著透明的液體，像眼淚一樣清澈微咸，卻是這世上最高貴的液體，它像聖水一樣，能夠讓一個重傷的人快速恢復健康。

  沒有絲毫猶豫，黑衣人將水晶液體餵入了龍粼嘴裡，龍粼此時因為重傷而昏沉入睡，隱約感覺有一泓冰涼的液體滲入嘴裡，滑入喉嚨，這泓液體有著極其神奇的魔力，很快，就讓他感覺不那麼疼了……

  「粼，你是我最疼愛的兒子，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黑衣人低吟著這句話，轉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