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傻子

  沒想到會遇到淺川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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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季節里，他穿著一件貂皮的雍容外套，裡面一件開襟的淺紫色露鎖骨t恤兒，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一點隱隱的妖氣。

  林梧桐不知道在馬場的草地上坐了多久，起身走出會所門口的時候，第一時間沒有認出旁邊擦身而過的男人。

  「花容？」淺川莫看著林梧桐在這樣怪異陰冷的深秋里竟然都只穿了條薄薄的裙子，連件外套都沒有。

  林梧桐轉過身來，恍惚了一下，才認出了來：「莫？」

  關於「莫」這個稱呼，是有一天《蒼玄》進行輪迴宣傳的時候，淺川莫開玩笑似地問她：「誒，花容，你不覺得每次都叫我淺川莫淺川莫的很費神嗎？你乾脆直接就叫我『莫』好了，簡單快捷，多方便。」淺川莫引誘她。

  「好阿。」林梧桐順時而應，還不忘點點頭。

  「你怎麼回事？怎麼看見我當沒看見似的？」淺川莫問她。

  林梧桐仰起頭盯著他看了會兒，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淺川莫幾乎是立刻就看出了她的不對。

  「怎麼了？」他上前了兩步，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林梧桐搖了搖頭。

  倒是淺川莫旁邊的那位俏麗女子微微歪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淺川莫偏頭，對那俏麗女子道：「蘇沫，你先進去，我待會兒進來找你。」

  被喚作蘇沫的女孩子，於是俏然一笑，轉身就進了跑馬場旁邊的插花會所。

  於此同時，早就埋伏好在某個隱秘角落裡的狗仔，拿著相機對著不遠處的一男兩女一震猛拍。蘇沫轉身的背影和淺川莫與林梧桐接近的身影印在照片裡。

  長期做明星被狗仔偷拍的敏銳度幾乎立時就讓淺川莫覺察了出來。

  他低低地道了聲「shit！＂，摸出電話立刻就打了出去。

  「餵？你怎麼搞的？！我告訴你我今天的行蹤，是讓你拍我和蘇沫的照片。你拍我和其它人的幹什麼？！」

  「哎喲，我的淺大公子，我這不是還沒拍嗎？沒得到您的指示，我哪敢亂動機器啊。我還得靠您吃飯呢。」

  「那剛才拍我的是誰？！」淺川莫驚懼地問到，抬頭向那邊望去，已經早沒有了人影。

  電話那端的人像是也有些驚訝，道：「我cao，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啊。淺公子，你看這就要不得了，你故意透消息給我，現在又讓別家搶了先，你這不是耍我嗎？」

  淺川莫已經掛了電話。

  林梧桐大概也是知道被拍了，神情也有幾分緊張。

  淺川莫從停車場裡把車子開出來，讓林梧桐坐了上去。

  「沒事的，拍到要是傳緋聞，就當是為《蒼玄》宣傳。」淺川莫道。

  車子開到一個小型水吧外面，淺川莫摸出兩頂帽子給自己和林梧桐戴上。

  「走，進去，我請你喝杯水。」

  水吧裡面環境清雅，在一個小包間裡，他們走了進去。

  於是最後的結果是，淺川莫並沒有立刻馬上就進會所去找那個和他一起的女孩子，而是把林梧桐拉來了這個小水吧。

  「說吧，怎麼了？」她完全一副魂不在體的模樣。

  林梧桐抬頭看看他，忽然像是想起了點什麼的樣，道：「傳緋聞的話，不是你和童小姐傳更好嗎？」

  淺川莫看著她淡淡一笑，窗明几淨，周圍深紅色的沙發，他眼眸淺淡，睫毛纖長，皮膚白皙像是透著光，翻領的貂皮外套漏出裡面淺淺的鎖骨，在這明亮的光線里，竟然是一種淺淡的性感。

  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搖了搖裡面的純淨白水，等著林梧桐回他的話。

  淺川莫看著她把從窗外望著的眼神轉過來望向了他，眼裡竟然有些無助的神色，道：「我可能把童歡顏傷了。」

  然後接下來的幾分鐘，林梧桐把她能知道的整個賽場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

  淺川莫聽完之後，輕輕地擺了擺手，道：「放心吧，應該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太過了。」

  林梧桐輕輕地笑了笑：「謝謝你。」

  「什麼？」

  「你相信我那一鞭子不是我故意的。」

  淺川莫看著她，其實那麼想那麼想俯過身去在她臉上吻一下。但是最後他只是伸過手輕輕捏了捏她的下顎。

  如果是緣分，他想要試著抓一抓，不知道可不可以。

  多年以前那個面目如花的女孩子，如今這個說著自己有男朋友，卻差點在他面前流出了眼淚來的，扎著花苞頭，小粉花裙子，一張臉頰光潔如玉的小小女人。

  他淺川莫其實很想要擁有。

  ******「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

  「嗯。」

  臨出包間門的時候，淺川莫將那件雍容妖嬈的貂皮外套披在了林梧桐身上。

  「大秋天的，出門記得多穿件衣服。」

  林梧桐微微低著頭，也沒有意識到什麼，並沒有拒絕。

  白色的敞篷車裡。

  這輛敞篷跑車曾無數次地登上報紙雜誌封面頭條，敞篷車裡的帥哥，頭戴墨鏡，單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撐在車門上，頭微微地傾斜一點角度，車飛馳而去，他的人卻是英俊帥氣，恣意瀟灑，讓無數看過他的少女粉絲都尖叫不已。

  這個時候的白色跑車，車棚是拉上去的。

  淺川莫和林梧桐說著一些電影的事情。

  「這段時間有要接電影通告的想法嗎？」

  林梧桐點點頭。

  「上次我們拍的那個書籍影像電影，最後不是效果很好嗎？那本書影視版權一早就被暗皇給買過去了，因為銷售量和影響力都很大，所以最近暗皇在打算籌拍成電影。」

  這個消息，joy有給她說過。

  現如今青春系列的電影在市場上都很吃香，去年一部《那些年，我們一起牽手走過》的小清新電影竟然在電影市場上博得了個滿盆彩，讓後面一系列電影公司都在積極地爭取籌拍青春系列電影，企圖抓住這個時代潮流的脈搏。

  而《半夏》是一部更接近於日本純愛電影的小說，根據現在市場的初步預定，拍攝出來，電影一定是會很吃香，而男女主角一炮而紅的可能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那些年，我們一起牽手走過》裡面用的可都是新演員，電影上映之後，裡面的女主角也立刻封神，男主角更是拿下了當年的最佳演員獎。

  所以《半夏》的籌拍試鏡消息一經而走，立刻在圈子裡引起了大風lang。

  已經很有人氣的藝人可以通過它更有人氣，甚至角逐電影獎項，而那些半紅不紫的演員更是希望能通過它而登上「一炮而紅」的階梯。

  林梧桐便屬於這半紅不紫內心也充滿著渴望的演員中的一個。

  而淺川莫當然是前者。

  淺川莫道：「這次的電影選角，據說原著的作者也會參與，並有一定的決策權，而當初我們兩個就是作者專門欽點的，所以我覺得如果你去試鏡的話，成功性應該會很大。」

  這個倒是joy沒跟她說過的。

  「什麼時候有試鏡安排呢？」

  「我的經紀人給我的消息是下個星期四。怎麼樣，想去試試嗎？」

  「嗯。」林梧桐堅定地點點頭。

  ******回到家裡，因為是周末，林珍珍和林寶寶都在客廳里的沙發上打鬧著看電視。

  林梧桐剛打開門走到門口，林珍珍便小跑著過來，一把撲倒在她膝蓋上，嘴裡甜蜜地叫道：「媽咪～」

  林梧桐於是才想起早上出門的時候答應他回來要給他買的東西。

  林梧桐把他抱起來，走到沙發旁坐下，道：「媽咪忘記買小米糕了。」

  哪知道林珍珍並沒有顯得不高興，反而用手扯林梧桐的臉頰道：「沒有關係，我就知道你會忘，所以已經叫阿毅叔叔買啦。喏，我和寶寶都吃完了呢。」

  林梧桐把他抱著，用臉貼著他暖呼呼的臉蛋兒。

  「媽咪，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不高興呢？」

  小孩子的敏感度有時候真是嚇人。

  林梧桐把臉上的眼淚用手指擦了去，放開了他道：「沒有呢，媽咪哪裡不高興了。」說著暖暖笑著親他一下。

  只要還有林珍珍和林寶寶，林梧桐覺得自己就有一直，一直一直向前去的力量。

  ******林珍珍笑著要去搶嚴肅小奶頭，他的弟弟，林寶寶手裡的遙控器，被林寶寶一手舉得老高，林珍珍一跳一跳地也拿不到。

  還是六歲的孩子，但是作為弟弟的林寶寶卻要比林珍珍高出很多去了。

  林梧桐坐在沙發上，下意識地咬住手指，滿心的心悸。

  ——如果仔細看林珍珍和林寶寶的長相，會發現，其實他們是有細微差距的。比如林珍珍兩眼間的間距會比林寶寶寬闊一點，林珍珍的嘴唇要憨厚一點，林珍珍時常微微地張開嘴巴……

  ——帕陶氏13體綜合症，先天性染色體疾病，沒有辦法根治，完全靠後天藥物控制。

  這種疾病還伴隨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所以林珍珍剛生下來的時候就不行了，氣息微弱，醫生直接診斷為13體綜合症。就是說，這個孩子，即使活了，也是個傻子。

  這麼多年，林珍珍全靠天價的激素藥物控制著，沒有長成當年醫生所表述的那種痴傻模樣，但是仔細地看，總還有些痕跡。

  他現在已經漸漸地不如林寶寶高了。

  林珍珍一跳一跳地，見夠不著遙控器，便嘟著嘴在一邊的沙發上去坐著了。

  林寶寶冷冰冰的一張臉，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來，遙控器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