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離別淚，兩三行

  「卿兒，不要過去！」穆懷琅滿臉的痛苦，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制於人，他心裡也是痛苦難當，可相比於妻兒都受制於人，還是好一些。

  葉素卿的眼角滑下了兩滴清淚，緩緩轉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懷琅，便繼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如果讓她選擇放棄穆懷琅，後半生她會孤獨而痛苦的活著。可如果讓她選擇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於非命，她會當場心痛而死，無需再孤獨而痛苦的活著。

  兩害相襲取其輕，如今葉素卿背對著穆懷琅，雖然心痛的有如萬蟻鑽心一般，可她仍然要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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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必須要救兒子！

  「素兒，你真的決定要站到我這邊來嗎？不會後悔？」韓少華看著葉素卿一步一步堅定的向他走來，心中是雀躍的，可也是忐忑的。以他的聰明才智，不會看不出葉素卿剛剛的掙扎，他雖然不確定葉素卿是否記起了以前的一切，可剛剛她臉上那明顯的痛苦掙扎，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葉素卿沒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韓少華走去，哦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向著她的兒子穆念走去！

  此時此刻，她的眼裡只有兒子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它！穆懷琅也好，韓少華也罷，與兒子的生死相比，全都要拋在一邊。

  「卿兒……」穆懷琅飄身去到葉素卿的身前，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再前進半步。

  「放手，我要去救我兒子，那是我兒子！」葉素卿紅著眼眶向穆懷琅嘶吼著，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說。可穆懷琅心中就是知道，她在怪他，怪他沒能保護好她們母子！

  看著葉素卿那歇斯底里的模樣，穆懷琅的心一陣陣的抽痛，那也是他的兒子！她的痛，他也正在品味著！可她似是並不明白這一點……

  「卿兒，念兒的生死得由我說了算，你不要過去！我會救回他，一定會！」穆懷琅雙手鉗制著葉素卿的雙肩，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

  葉素卿的心一沉，清冷的眸子鎖定著穆懷琅，冷冷的喝道：「放手！」

  穆懷琅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便被葉素卿低下頭在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穆懷琅手上吃痛一松，葉素卿便趁此機會掙脫了開去。

  「卿兒，你……」

  「穆懷琅，你好自私！以前，我的生死是你說了算，你高興了就去看看我，逗逗我，不高興了就任由我生死天定。如今念兒的生死也要由你來定？可你憑什麼？這三年來，你關心過多少？他學步時你可有扶過他一把？他學話時，你可以引導他一言？他學寫字時，你可有糾正過他一個錯字？如今他命懸一線，你卻還站在這裡，說什麼他的生死你說了算！

  我且問你，你憑得是什麼？是你那顯赫的皇家王爺身份嗎？那我們母子不稀罕，也高攀不起！請你高抬貴手，讓我們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好嗎？」

  葉素卿說的悲憤，穆懷琅聽著心痛，而韓少華也聽得百味雜陳。他一直以為，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所有溫情都是真情實意的流露，卻原來也是裝出來騙他的表演！

  咳咳……一口血梗在喉嗓之間，韓少華禁不住悶咳了起來。可他卻咬緊了牙關，愣是把到嘴邊的鮮血給吞到了肚子裡。不給對手透視他傷勢的機會！

  「卿兒，你真的這麼狠心……為了他舍下我？」穆懷琅伸手一指韓少華，雙眸泛著痛意的望著葉素卿。

  「他沒有什麼不好，這些日子裡，他對我呵護備至，疼愛有加，更是肯為親自洗手煮羹湯。你能嗎？而且這短短的日子裡，我的笑聲遠遠超過跟在你身邊的三年多！」葉素卿咬著牙說著狠話，既然她決定選擇念兒而棄穆懷琅，就必須要讓他死心，斷得乾乾淨淨，以免日後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噗！一口鮮血自穆懷琅的口中噴出，剛剛跟韓少華對戰時，他也受了韓少華一掌，只是他所受的那一掌沒有韓少華所受的嚴重而已。現下被葉素卿這一番話語刺激的氣血翻湧，再也壓不住那梗在嗓喉間的這一口濃血了。

  「王爺！」

  「琅！」

  葉素卿看著突然吐血的穆懷琅，一抹焦急湧上心頭，可她除了低低的喚了一聲琅外，再沒有其它的舉動。

  穆懷琅衝著向他掠來的段華一擺手，示意他沒事。便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雙眸晶亮的看著葉素卿，咬牙問道：「你真的決定了？不會後悔？要知道你今天邁出這一步，便再難回頭！」

  葉素卿心中有如萬蟻鑽心一般痛徹骨髓，她回頭看了一眼在韓少華懷中哭得淚人兒一般的念兒，咬著牙向著穆懷琅點了點頭。

  穆懷琅閉上雙眼，痛苦的仰面向天，末了，臉色恢復了先前的清冷，只除了眸中多了一抹死灰。

  「好，本王成全你！原以為你這段時間在這裡的一切，全都是違心的，現在看來怕是你的真情流露吧！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最後三個字，穆懷琅幾乎是忍著萬千的痛楚吐了出來。

  葉素卿聽著穆懷琅說出來的這番話語，心痛的無以復加，可她卻只是重重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將他的一切印在腦海深處一般。末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再次向韓少華走去。

  「娘親！」念兒看著一步步越走越近的葉素卿，哽咽著喊著娘親。

  葉素卿彎起雙唇，唇角邊溢出了一抹淺笑，可她的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

  離別淚，兩三行！

  穆懷琅，今日一別，自此你我恐再我聚首之時。不要怪我狠心，為了念兒我必須要這麼做！

  沒了你，我雖然會痛苦，抑或會痛不欲生，可若親眼看見念兒死在我面前，我立時便會跟著他去了！所以對不起！請原諒！

  韓少華看著再有兩步便走到他身前的葉素卿，仰天苦笑出聲。

  「素兒，少華哥哥愛你，疼你，卻只想你過得幸福，天天笑面如花！並不想勉強你做什麼？念兒，我不會傷害他，他是你疼入骨髓的兒子，我又怎麼會傷害他呢？你真的無須勉強自己！」

  葉素卿看著韓少華，努力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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