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只是要一個說法

  「天哪！你為什麼這麼殘忍，幼時奪走了我惟一的親人也就算了，可你既然把少華留給了我，為什麼又要在我滿懷希望的時候收回去？為什麼？我葉素卿究竟哪裡做錯了，你要如此殘忍的苛待於我？」

  穆懷琅與段華兩人靜靜的聽著葉素卿仰天控訴的話語，默然久久！

  「我不會認輸的，我一定不會認輸的，你可以一次一次的打倒我，但是你絕對不可能打敗我！我葉素卿在這裡當街立誓，你永遠都休想打敗我！」葉素卿哭罷又伸手指天，大聲的嘶吼著。

  從小到大，就是骨子裡的這一抹不認輸的精神支撐著她活到現在。挨餓受凍的時候，被人踢打的時候，娘親都這樣的告訴她。她以前不懂，直到護佑她的娘親也離開了她，她才一點一點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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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都在苛待她，欺壓她，那麼她還柔弱著給誰看，等誰憐呢？娘親活著的時候，她還有娘親憐愛，娘親走了後她的身邊便多了一個韓少華！而現在，她卻又有了另一重全新的認識，那便是如果你弱便人人可欺你；只要你變強了，那麼便連天都會看你的顏色來變幻陰晴。

  葉素卿嘶吼完畢，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再次掙扎著要站起來。站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她放棄了，轉而匍匐在地上，一點一點向前爬行。

  面對如此執拗的葉素卿，穆懷琅愕然無語！眼瞅著她拖著兩條傷痕累累的腿向前爬行著，他那緊抿的雙唇抿的更加的緊了。心雖然在隱隱的抽痛，可他那源自於血液中的驕傲，卻不容得他走上前去扶起葉素卿。

  段華眼睜睜看著葉素卿身後拖出來了一條長長的血痕，他那顆剛硬的男兒心軟了，雙眸閃著一抹晶亮看著穆懷琅道：「將軍……」

  「由她去！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穆懷琅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即便邁開腳步向前走去。儘管如此，可當他行經葉素卿身邊時，眸光仍然不自覺的被她吸引了過去。

  他終是不忍心，可又放不下自尊心。如此矛盾的心緒折磨著他，竟絲毫不比葉素卿此刻身上的傷痛少上一分一毫。

  「段華，做你想做的，不用管我！」穆懷琅身形越過葉素卿時，轉回頭去用他那不帶有一絲溫度的清冷聲音告訴著段華。

  段華一愣，隨即心中瞭然的高聲道：「是，屬下遵命！」

  聽著段華這一聲遵命的高亢回聲，穆懷琅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可隨後他那緊抿的雙唇向上彎了起來。一向冰冷的不近人情的鎮西大將軍，居然也嘴角彎彎的露出了笑意。

  段華只是那麼遙遙的一瞥，心便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的瘋跳個不停。我的個娘咧，這將軍居然又一次笑了？距離將軍上次露出笑容是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三王爺被一個婢女攆的滿屋子跑的時候。

  腹黑的皇上，愛笑愛鬧的三王爺，鬼靈精怪刁鑽蠻橫的追愛公主，這些人雖然經常笑嘻嘻的，可在段華看來，還是沒有他家寒冰二王爺好。第一，跟他家寒冰王爺在一起的時候，你不用去防著什麼時候會被算計，什麼時候會被賣掉；第二，他家寒冰王爺面冷心熱，凡事都不會真的做絕，除非你觸到了他的底線。最重要一點，他家寒冰王爺相當相當滴的護短。舉個例子講，他的手下犯了事，就是連皇上都不能隨便斬殺，只能他來處決，雖然同樣都難脫一死，可那意義不同。在這一點上，皇上雖然腹黑，可也沒輒。

  「葉姑娘，將軍讓屬下送您去韓家。」段華雖然心中在七想八想的瞎想著，可他的腳步並沒有慢下來，只眨眼的功夫他便站在了葉素卿身邊，並伸手攙向了她的胳膊。

  段華的大手攙到她胳膊上時，葉素卿的心一動。一個武將，還是萍水相逢，不但三番兩次的救助自己，現如今更是遣他的心腹送自己去韓家，這一份細膩的關懷心思不由得她不感動。可感動之餘，葉素卿卻狠狠的怔忡了，自己似乎沒有跟他提過要去韓家，他又是怎麼知道呢？

  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要去韓家要去找韓少華，而他不但知道，剛剛還直言問自己，就算去韓家找到了韓少華能不能改變什麼？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去韓家的呢！葉素卿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搖了搖頭，將腦袋中冒出來的這些疑問全都壓了下去。不管琅將軍是怎麼知道的，人家從一開始對自己就只有救助，自己又何必要以小人這心度君子之腹呢。

  「有勞段將軍！素卿不勝感激。」站在韓家大門，葉素卿仰頭看著那碩大的韓府兩個大字，淚水不禁在眼窩中打轉。可她仍是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吸了吸鼻子，迴轉身衝著段華盈盈下拜。

  段華驚得連忙伸手扶起葉素卿，說道：「葉姑娘客氣了，末將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如果真要感謝就謝我們家將軍好了。」

  葉素卿點了點頭，輕聲道了一聲好字，便轉回身撣了撣自己的衣襟，然後昂首挺胸的走向了韓家的大門。她要去問一問韓少華，當時他說的要進府娶她的話還當不當得真？如今他高中兩榜頭名，便另娶她人，他置他們數年的情意於何地？置她葉素卿於何地？

  「葉姑娘，你不要再難過！皇上金殿賜婚，韓大人不得不承旨。也幸許那人是謠傳，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畢竟皇上金殿賜婚新科狀元郎大多是將公主下嫁。這為朝中大臣的女兒賜婚，也不是沒有前例，只是不多！那尚大人雖位列兵部之首，可並沒有什麼大功績，或許這只是謠傳。」

  段華似是很能理解現下葉素卿的心中所想，一個女子在得知未婚夫要另娶她人後，不顧自身安危從千里之外一路半乞討的跑回來，渾身是傷就是爬也要爬過來，這份信念之強就是他一個鐵血男兒也為之動容。而現在韓家已到，韓少華就在府中，她不但不哭不鬧，反而撣衣襟掩飾掉那一份旅途的狼狽；更是昂首挺胸的大步走過去，可見她就算明知不可挽回，也不會去乞求這一份緣份。也可以說她來這裡，不過是要一個說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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