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蹚出路來

2024-04-27 08:03:10 作者: 一對酒窩

  白凝因為動作劇烈,腦袋上的傷口撕裂。

  鮮血又一次淌了下來,遮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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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密長的眼睫毛劇烈顫動。

  血能讓她恐懼,但也能加劇她的憤怒!

  她身上爆發出的那股猙獰,就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林琳把經過走廊的幾個保安喊進來,大家猶豫著擠在外圍,沒人敢上前拉架,怕被血濺到!

  林尚衝進來時,大驚失色地喊了一嗓子,「白凝!住手!」

  然而此刻的白凝根本聽不到。

  胡嬌半面身子都是血,她毫無還手之力,嘴上卻依舊逞著強,「你……賤人!我一定會弄死你……」

  白凝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手中的半截帶刺木棍,直接對著她的脖子扎了下去!

  林尚快步跑過去,一把將白凝撞翻在地。

  他盯著她空洞又狠厲的眼睛,大吼著,「你想再進監獄嗎!」

  白凝聽到監獄二字,眼底的清明占據高地。

  她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天花板的紋路,發出古怪的笑聲。

  笑著笑著,眼淚從眼尾掉下來。

  「這裡,難道不是另一座監獄嗎……」

  她的聲音很輕,在無比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悲涼心酸。

  林尚神情微動,站起身後,立刻讓人將胡嬌送去醫院,她傷得很重。

  被人抬出去時,嘴裡還在對白凝進行不堪入耳的詛咒。

  白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覺得墨晟淵說得很對。

  她看人下菜,她欺軟怕硬。

  可這世界向來如此,權錢可以隨意欺人,軟弱的人生來就是被欺壓的!

  她打不過墨晟淵,所以只能當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倘若有一天……她能凌駕於墨晟淵之上,也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她為刀俎!

  林尚站在一側,朝她伸出手,「起來。」

  白凝的視線,從他掌心的紋路上挪開,自己扶著床沿站起來。

  門口還圍著探進來看熱鬧的腦袋,見她的視線掃過來,一個個跟鵪鶉似的縮回頭。

  「你身上也有傷,跟我去醫院。」

  白凝扯了兩張紙巾隨手擦了擦,聲音很輕,但足以讓每個人聽清楚。

  「林經理,我在監獄裡,這種事這種傷每天都會發生,只要人不死,沒人管的,我習慣了。」

  林尚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眼底溢出震驚的神色。

  他知道白凝的過往,可沒想到,她會這麼坦白地說出來。

  門口的一眾腦袋倒吸一口冷氣……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進監獄的嗎?」她看向林尚。

  「殺人。」

  「我用一把三棱刀,將一個男人的血,放幹了。」

  她眼底的偏執一閃而逝。

  她不介意將傷疤展示給世人看,她只是想獲得一隅安靜的角落,能讓她喘息的角落。

  可所有人都在逼她。

  沒人想給她活路。

  她必須自己蹚出一條路來。

  林尚呼吸急促,轉身怒視門口瑟縮的腦袋們,「都給我滾!」

  外面的人鳥獸狀散去。

  白凝將紙團丟進垃圾桶,「我很困,林經理,你回去吧,至於給我的處罰,什麼我都認。」

  林尚沒多說,轉身離開。

  白凝很快躺在床上睡著了。

  而七夜大大小小的群里,又一次掀起驚濤駭浪。

  勾引大老闆的年輕保潔員,是一名殺人勞改犯!

  而且殺人手段極其殘忍!

  就連大老爺們聽了都忍不住打寒顫。

  一道無形的畏懼枷鎖,套在了每個人的脖子上。

  因為能犯罪一次的人,就會有二次犯罪的可能。

  他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跟殺人犯玩命的。

  白凝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十一點,疲憊的身體得到了舒緩。

  醒來時,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在。

  坐起身,看到放在桌上的幾管藥膏。

  她挪開視線,去衛生間洗了臉,出門去食堂吃飯。

  一路上,所有人看到她,都跟看到瘟神似的,退避三舍。

  食堂的大叔這次打菜也不手抖了,甚至給她的更多。

  白凝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安心吃飯。

  下午快要上工的時候,林尚將所有人叫到一起開了個會。

  她知道,關於昨晚上鬥毆的事,要有個懲罰結果。

  但讓她意外的是,林尚只訓斥了私下更換宿舍的行為,涉事員工每人罰款五百。

  對於她將胡嬌打進醫院的事,隻字未提。

  她不免有些驚詫。

  讓她更驚訝的,還在後頭。

  會議結束前,趙綾匆匆走進來,宣布臨時停工三天。

  往宿舍走時,她聽到四周小聲議論,說有人舉報七夜的消防不合格,消防局年底上業績,進行統一排查。

  白凝巴不得墨晟淵被查進監獄……但也很清楚,以他和墨家的能量,就算他殺了人,估計也會被保出來。

  但平白撿到三天假期,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正好有時間,去療養院探望白千山,順帶去醫院聯繫轉院事宜。

  白凝裹好棉服從七夜後門走出來,忽然看到路邊停靠的越野車。

  夜色降臨,昏黃的路燈照亮駕駛座的人臉。

  她視力很好,一眼認出來人後,壓低腦袋往前走。

  車門開了又關,男人急促的嗓音傳來,「白凝!」

  她頓住腳步,慢慢回身,看到挺拔俊朗的男人,朝她跑來。

  她知道躲不過,換上笑臉,「真巧,溫醫生你怎麼在這。」

  「不巧,我在這等你。」

  白凝抿了抿冰涼的唇,鼻息吐出的團霧消散在冷風裡。

  「那……那你等等,我回去把你的羽絨服拿下來,還有上次你塞在衣服里的錢。」

  說著她就要往回走。

  溫修塵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不急著用。」

  她往後退了一步,將胳膊從他手裡抽出來,保持著疏遠的距離,「我還有事,就不……」

  「聊聊伯父轉院的事吧。」

  白凝眉梢眼角浮現詫異,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不用了。」

  「敗血症很危險,不能繼續拖下去。」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自己也是醫學生,你應該很清……」

  「溫醫生。」

  白凝打斷他的話。

  「此一時彼一時,落魄的人有卑賤的活法,我沒能力將我爸立刻轉到好的醫療環境,這是我們的命,我認,他也得認。」

  她語調平靜,可聽在男人耳中,卻比北風更孤涼。

  他上前一步,「可是我有辦法!」

  白凝想說,她要用什麼還呢,她一個廢人,連穩定的收入都沒有。

  「我不會白幫你的,錢算借給你,按照銀行利息還我,而且你要想清楚,你只有伯父一個親人在這世上,敗血症會死人,你真的要拒絕嗎。」

  白凝怔怔地看著他。

  冰封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他說得沒錯,她在這世上的親人太少了。

  人這一輩子究竟為什麼而活呢?人又為什麼非得有下一代呢?

  歸根結底,是因為有牽掛才會有動力。

  她喉嚨哽咽里兩下,低下頭,「謝謝你。」

  溫修塵終於露出笑意,被風吹到發紅的鼻尖有了暖意,「上車,帶我去療養院看看情況。」

  白凝這次沒拒絕,只是看到副駕上柔軟的白色絨墊時,她猶豫了一下,「我的衣服……」

  她想說髒,她日常乾的活也髒,會弄髒車子。

  溫修塵直接將她推上去,把門關好。

  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後,他看向她緊張侷促的臉,「外物都是用來服務人的,放鬆。」

  白凝深吸一口氣,覺得車裡淡淡的甜橙香薰,很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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