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跪下懺悔
2024-04-27 08:02:44
作者: 一對酒窩
刻進靈魂深處的恐懼,讓白凝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一把揮開肩上的大手,「別碰我!別碰我!」
墨晟淵被她牴觸的眼神生生刺到,心口泛起的煩躁讓他暴戾地拖拽著女人,跌跌撞撞來到黑色車門旁。
白凝根本掙脫不開,被塞進了陌生又熟悉的車子裡。
車門哐一下關上,她的肩膀也跟著顫了一下,將自己縮在角落。
當保鏢把她的背包遞進來時,她立刻抱在懷裡,翻找裡面的東西,不久後死水般的眸子掀起驚恐波瀾,「錢呢?我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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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坐在副駕上,不敢出聲。
她瞥見躺在雪地里不知死活的兩個混混,用力摳弄門鎖下車!
那是她的保命錢!不能丟!
可車門鎖死,她根本逃不出這座壓抑的牢籠!
坐在旁邊的墨晟淵冷哼一聲,「過去白大小姐最愛用錢收買人心,日日揮金如土,如今卻為了幾千塊如此緊張,你的驕傲去哪了?」
白凝死死抱著包,眼底浮現掙扎,「墨晟淵,我不欠你的,放我走!」
他像聽到了笑話,傾身湊過來,手指用力掐住她的下頜。
「不欠我的?知道你為什麼能提前出獄嗎?」
白凝眼瞳顫抖著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四年前,她愛他成痴。
可如今,只剩下怕。
當初入獄前放下的豪言壯語,什麼扒了他們的皮,什麼讓他們遭到報應,都在一千四百六十一個日日夜夜痛苦的折磨里消耗殆盡。
她現在只想遠離墨晟淵,只想找個角落帶著爸爸苟活下去。
「聽說你在監獄裡每天都在否認殺人的事實,法律的懲罰並不會讓你醒悟,接下來才是對你真正的懲罰!」
男人幽冷的嗓音,像帶毒的藤蔓,將她顫抖的身體緊緊纏繞,甚至拖向了更恐怖的深淵。
懲罰……
她沒有殺人。
憑什麼被懲罰!
四年前,白千山五十歲壽宴在白家莊園裡舉辦,她那天喝了很多酒,什麼時候醉的都不知道,醒來後就看到躺在身邊滿身是刀傷的宋青河。
慌亂之下準備摸手機報警時,卻發現手裡握著帶血的三棱刀。
也是在那時,宋晚螢出現在房門口。
她追過去解釋,想要讓人報警救人,可宋晚螢跟瘋了一樣掙脫她,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警方後來調取莊園的監控,那間房間只有她和宋青河先後進去過,那把三棱刀上也只有她一人的指紋,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她!
可宋青河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對她比墨晟淵待她還要好,她怎麼可能會殺他!
鐵證如山前,她任何辯解都無用。
之後便是長達四年的牢獄生活……
白凝看著窗外掠過的蒼涼景色,用力閉了閉眼,將回憶壓在腦海深處。
車子沿著山道朝東城墓園而去,她縮在車門旁,被毛衣袖口遮住的雙手,死死抱著帆布包。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墓園門口。
白凝被保鏢壓著,跟在墨晟淵身後往裡走。
越往裡頭,哭聲越清晰。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
「晟淵哥你來了!」
宋晚螢驚喜地迎過來,剛要挽住墨晟淵的手臂,就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女人。
所有的雀躍在僵硬了一瞬間後,立刻化為驚恐的尖叫,「啊!白凝怎麼出獄了!」
聽到白凝二字,墓前哭訴的中年女人猛地偏過頭,凌厲的視線如刀子般射過去。
接著,女人起身沖了過來,揪住白凝的頭髮掄起巴掌,「你這個殺人犯還有臉來我兒子跟前!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要出來!」
白凝伸手去推,可她的手指根本用不上力,被扇了好幾個巴掌,耳朵嗡嗡直響。
保鏢得到示意後,慢半拍將馮秀蘭推開。
白凝則是被墨晟淵一把拽到墓碑前,後膝彎被踢了一腳,雙膝重重落地。
她穿得單薄,膝蓋傳來鑽心的痛,悶哼聲壓在喉嚨里,緊接著頭髮被扯起,被迫看向墓碑上的年輕人照片。
那是二十出頭的宋青河。
「磕頭,認錯。」
男人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竄進腦海。
白凝的雙眸晦暗無光,嘴裡反覆小聲說著,「我沒殺人,我沒……」
後腦被馮秀蘭重重一按,額頭便磕在冷硬的石板上,「你這個殺人犯還敢狡辯!道歉!」
白凝頭腦一陣晃蕩,溫熱的液體沿著眼眶往下滴淌,她緊緊閉著嘴,就算馮秀蘭將她腦袋磕爛了,這個罪名她也不認。
「晟淵,你快勸勸媽,白凝在獄裡已經受到了懲罰……」宋晚螢幸災樂禍地勸說,看向白凝那張臉時,眼底滿是快意。
當初不可一世的白家大小姐,寧城首富之女,誰不給三分薄面。
可如今卻跪在她面前,像只流浪狗一樣,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怎能不讓人高興?
「懲罰是給予認錯之人的,她不認,之前的一切都不算。」
男人冷眼看著地上倔強的女人,依舊是過去那個倔性子,看來牢獄之災並未磨平囂張跋扈的性格。
「可總要為我們的孩子著想,別嚇到知知了。」
白凝聞言渾身一震!
墨晟淵和宋晚螢……有孩子了!?
她偏過頭,視野被血液遮蓋,用力一眨,這才看到躲在宋晚螢身邊,看起來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
她穿著羊羔絨外套,厚厚的圍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所以說……早在她入獄之前,這兩個狗男女就搞到了一起!
是什麼時候!
她和墨晟淵舉辦婚禮時?
還是他向她求婚時?
又或是更早之前!
她在監獄裡受盡折磨的這四年,他們卻在外面霸占著她的家產夜夜生歡!
白凝心頭泛起的波瀾,被無盡的怒意籠罩。
她雙手緊握成拳,抽痛從指根傳到心臟。
墨晟淵看到她眼裡生動的情緒,心頭那一絲說不清的鬱結終於散去,「你帶知知去車上等著。」
宋晚螢抿著唇,拉著小女孩的胳膊,「知知,我們去車上等爸爸。」
白凝盯著三人的身影,額頭的痛仿佛下移到了心口,每跳一下,都帶著鑽心的疼。
十四年的喜歡,與四年的恨和怕,如岩漿般混聚在一起,灼燒著每一寸神經。
墨晟淵,你太狠了!
馮秀蘭掰過她的頭,滿臉憎惡,「看什麼看!那是晟淵和晚螢的孩子,你這賤人多看一眼,都會污了我的外孫女!今天要是不肯認錯,就給我一直磕下去!來人,按著她繼續給我兒子磕頭!」
保鏢將視線投向墨晟淵,見男人沒拒絕,便走上前,接替馮秀蘭的動作。
白凝像不知疼痛的木偶,額頭在石板上咚咚地磕著。
她沒有力氣掙扎,也不想再掙扎。
昏迷前她甚至在想,要是死在這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她還是有不舍的,她在這世上還有牽掛的人。
她不能死。
她要熬下去。
眼前的世界化為混沌的白,各種痛意混雜下,白凝身體一軟,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