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又一次過年

  今年的年，比往年分外熱鬧一些。

  又或許只是義安城這邊如此吧，今年沒鬧饑荒，很多地方能都過一個舒心的年。但只是緩解了前幾年的旱災，一些城市的定量恢復了一點，不過還沒有恢復到三年旱災之前。

  可農民就是這樣，有口吃食過年哪怕能吃碗麵條，更好點的是包個肉餡的餃子就滿足了。

  但義安城這邊不一樣，更精確點說是義安的工業區這邊不一樣，不缺糧不缺穿，唯獨就缺錢。有錢加上工業區給員工發的各種福利票據，每個月都能跟過年一樣，去百貨大樓採購。但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工業區福利再如何好，也不可能額外多發錢，那就跟變相漲工資沒區別，是違法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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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過年買年貨的，除了工業區的職工愛逛百貨大樓，另外就是有渠道弄到工業區各種福利票的人。甚至今年還多了一種票，蔬菜票。

  沒有錯，就是蔬菜票。因為工業區對面的地塊種植區，搞了大棚種植，第一次就成功了。而且用的是有機肥，長的可好了。

  整個工業區和生活區的糞便都是被種植區的工作人員包了下來的，還專門招了一些挑糞工。

  工業區和生活區的農貿市場，在天冷的季節，都有青菜黃瓜和辣椒等品種的菜賣，雖然有大棚，但一些不耐寒的菜還是沒種植。但總比以往一到過年市場只有大白菜要好，而且南方這邊還好點，北方還得提前囤大白菜，放地窖里。否則過年大白菜都不一定買的到。

  而一些普通職工，發到手的一些蔬菜票，在聽到竟然有人拿其他票在換，都不捨得用。這過年起碼還能買到不要票的大白菜和蘿蔔，感覺要是蔬菜票都能換糧票和一些其他的。這蔬菜嘛，忍一兩個月就到明年開春又有了。很多人不捨得用，換了其他票。

  因此，今年義安和省區一些領導幹部家裡，在要將近過年的時候，竟然都買了不少各類型的蔬菜。甚至這給領導送禮，送貴重了人家不好收，送差了自己還沒面子。這過年送新鮮蔬菜，還真是不錯的法子。

  羅成帶著高茹回來，今年高茹是打算回家過年了。因為東西多，羅成還專門安排一個司機送她回的縣城。約好了年後過了十五再來這邊，一起去香江。

  小別勝新婚，羅成年輕氣盛，人在路上就想好了要跟茜茜怎麼玩。可惜的是，越是過年的時候，文工團越忙。要去慰問，關懷工人。甚至工人過年放假後，部隊還是有很多人的，還要去部隊慰問。

  所以羅成回來的時候，茜茜還在下面的縣區演出了。就跟工業區的放映員一樣，到了過年的時候，要跟文化局的電影放映員一樣，去下鄉放電影。別看放映員領的是工業區的工資，但要聽從當地文化局協調。

  這就跟工業區的安保部一樣，拿著工業區給的工資，其實系統是公安部門。醫院歸衛生局管，哪怕是職工醫務室。就比如最初汽車廠成立的醫療室，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就算配置齊了。可要是汽車廠一直規模發展不起來的話，那醫務室的工作人員怎麼升職。就是通過衛生局的調任，調到醫院去，或者其他更大的企業去。

  這時代所以工人是在為國家打工，不是跟你個人打工，哪怕是羅成本人，要是覺得汽車工業區發展到瓶頸了，自己又想更進一步，也是可以根據各部門的系統調任到其他地方去的。

  現在工業區那邊成立了汽車工業區中心醫院，救護中心也搬到那邊去了，李小彤因為之前在這邊負責救護車出車救護工作，現在也隨同救護中心的搬離，也去了工業區那邊上班了。

  但老汽車廠（現在的中轉站）的職工門診醫院還保留了，方便在城區這邊生活的職工看小病。而在工業區中心醫院那邊，建立的是大醫院，因為福利待遇好，醫院有工業區在支撐，能買的起醫療設備，醫學方面的研究課目，這邊也給經費支持有技術的醫生去研究和學習。

  甚至中心醫院還屬於中西醫結合的醫院，分了中西科，看中醫和西醫都可以。

  這導致很多好醫生加入，福利獎金多呀，醫院環境又好，看病的房間和病房都裝了空調。有目前最先進的設備，就算是外省的醫生都想來這邊上班。因此中心醫院剛成立沒多久，就成為了城區出名的醫院，很多地方看不好的病都會來這邊試試。

  反正就是工業區這邊，就算沒羅成再去插手什麼，也能逐漸的發展的更好。當然羅成已經很給力了，否則工業區這邊掙再多錢有什麼用，四九城的幾萬人軋鋼廠在困難時期也一樣幾個月吃不上一回肉，難道人家那麼大的廠發的起工資吃不起肉嘛。

  羅成起碼在香江是真的盡力在物資方面支援工業區，只不過會有很多被截留，工業區這只能拿一個大概的百分比。

  今年過年和往常一樣，年前提前發工資，發福利。工業區人太多了，發肉的話，其實還沒以前多，一人就半斤，職位高的才有一斤左右。但有不少海魚海帶之類的海產品代替，每人還發了一盒糕點。

  而過年的時候，票據和內部購買卷什麼的，發的也是比平時多的。甚至在放假之前，還弄了一次表彰大會，這是工會主任周扒皮提議的，給一些積極工作分子獎勵。最高的獎勵直接是獎勵一輛自行車。

  表彰大會還是羅成去主持的，有現成人家寫好的稿子，他照著稿子念就是了。

  另外年前羅成還去了趟省區，見見領導，上次他離開這去香江。提議的由工業區牽頭修路的事情，其實也是由本省區牽頭，不是省里領導牽頭，他怎麼去跟其他省聯繫。

  道路已經在開始修了，修路預算是很高，但路也不可能一下就出來，本來就是分期付款。這樣各省壓力也不大，而且為了效率，幾個省的工程隊是商量好節點，同時開始修的。並且這事情還上了報，本來修這樣的路應該是國家財政出錢，而不是省級財政。

  反正羅成哪怕不在，他的一些計劃都得到認可實施了，感覺是挺不錯的。

  這過年放假，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茜茜從下面回來。不過她們文工團有些人年初四要去部隊演出一天。這大年三十是不可能去部隊的，部隊的人就算不回去過年，也不可能過年那天去慰問的，別人真的就不過年了。

  部隊大年三十自己還包餃子搞衛生呢，也不需要急在這一天去搞演出慰問。

  今年老家是建了新房子的，羅兵已經分了一個側房了，算是給羅成建的。哪怕以後正房也還是給羅成，羅兵也不能有什麼話說。畢竟羅成的大兒子，是要負責養老的。

  新建好的房子內部比較簡陋，簡單的家具床和桌子凳子就差不多了。生活用品都是沒有的。而羅成他們也本來就是過年回來住幾天，被子和生活用品帶過來就是了。

  而讓羅成沒想到的是，他剛回鎮裡第二天，當地公社的領導就來提前拜年了。沒的辦法，羅成現在可不是一個廠長了，而是區長。如果不是壓了級別，他都是市級大領導了，但就算因為年輕被壓，他的級別在縣區都能當一把手了。所以在鎮裡，前期被鎮裡領導主動上門拜訪很正常。

  在老家，這年過的熱鬧是熱鬧，公社的領導說羅成為老家做出了傑出貢獻，讓鎮裡人民過上了比其他鎮好的生活。還特意送了雞和肉來。加上羅成自己帶回來的很多食材，今年過年他們家天天吃肉都可以。

  最終羅成感覺還是少了一種感覺，過年講究是團聚和親戚之間的往來。但鎮裡親戚之間以羅成家為中心的，各種討好的話客套的話太明顯了。反而缺少了以前親戚之間的那種自然相處的感覺。

  沒有羅成的安排，其實今年因為合作社自身本來就要擴張，父親羅文又安排了幾個本家羅姓的人進合作社。當然也招了鎮上其他的人，是以鎮裡的名義招的人，所以享受不了跟工業區職工一樣的待遇，但也是領工資的工作，比在地里刨食強。

  這次羅成回來，發現父親其實改變挺大的，也穿上了中山裝，抽的煙也不是自己用菸絲卷的。不過倒是沒買貴的煙抽，人也沒以前黑瘦了。特別是在說話上面，好像也沒以前那麼直了，羅成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以前一開始羅成成為廠長的時候，親戚們只是覺得羅成了不得，還沒想到自身利益上。但上一年，羅成安排了那麼多親戚參加了工作，雖然跟城裡正式工比不了，但在農村也可以算的上是人上人了。

  當大家明白羅成家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時候，哪怕是很親近的人都變了。哪怕是羅成的親叔叔和姑姑們，以前對羅成家好，甚至有什麼事都聽從羅文的意見。但那是因為羅文是家裡的長子老大，就算家族裡有什麼事也是先招羅文。

  但現在不光是老大的問題了，多少有些巴結的意味在裡面了。以前過年都是聊鎮裡各種有趣的事情，比如發現一條大蛇呀，誰家女人可憐成寡婦了，今年的收成等等。可現在呢，都是在聊工作，有工作的聊自己的工作內容，沒工作的在拐彎抹角的暗示著。

  就連秦茹家那邊的人，因為羅兵給小舅子帶到了工業區幹活，羅兵這個搬運隊的隊長也沒少被秦家那邊的人奉承著。

  初四因為茜茜要去部隊演出慰問，其實也就是一天的時間，到了初五又休息的。但羅成還是陪茜茜一起回城裡了，羅成跟家裡說等十五元宵的時候再回來過個元宵就是了。初三之前該拜年的也都拜完了，初八工業區就要開工的，他在家裡多待幾天也是聽各種奉承，所以初五到初七就不回來了。

  過了元宵之後，也就是羅成去香江的時候，會稍微繞一下，先去SH城給茜茜的家人拜個年，茜茜也會回娘家一趟。讓茜茜有些不滿的是，這結婚也快一年了，她肚子卻沒有動靜。搞的她有些想去醫院檢查一下了，但又害怕，要是真的身體原因導致不能懷上，不管是兩人中誰有問題，對於茜茜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所以茜茜給自己重新定了一個目標，三年，今年是第一年，還有兩年，要是懷不上就去醫院檢查。

  鄭雪這個羅家的廚娘，見羅成和茜茜初四就去城裡，也跟著回城裡了。畢竟她不是羅家的人，連親戚都算不上，羅成不在老家，她不好意思待在鎮裡過年的。

  而今天過年最開心的就是高茹了，在工業區的工作給了弟弟，雖然弟弟接替她的工作，工資是降低了。但高茹的父母也擺脫不了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對女兒是很好，否則也不會供她讀大學了。可還是覺得她這樣做是對的，哪怕掙的錢少了，但弟弟有份好工作比什麼都強。

  工作讓給弟弟，高茹跟羅成去香江的事情，其實她之前是沒說的。畢竟去香江跟出國沒區別，當時把工作給弟弟，她只是說自己的『老師』對她有安排。

  這次從香江回來，有些事情高茹想找人分享，否則她會憋壞的。她把自己其實是去了香江的事情說了，只不過沒說是跟著羅成去的。在香江她是表小姐的身份也沒說，只是說在那邊工作的事情，在家裡，她還秀了自己學會的英語，雖然家裡人聽不懂，但這說的『哇啦呱唧』的，的確能震驚很多人。

  當然了，她也說了自己在香江的工資，一個月八百塊，沒有說匯率的事情。因為不按照國家匯率走，到私人地方換，其實還不只八百塊呢。

  在香江什麼貨品都不要票，因此她帶回來了很多東西。都是國內緊缺的，很多糕點都是大家沒吃過的。給家裡留了一些錢，還帶了一些小額面值的港幣給家裡人留作紀念。這是香江人那邊用的錢，國內可弄不到，雖然國內這錢用不上，但真要用，友誼商店之類的能用的。不過縣城沒友誼商店，甚至義安城都沒有，得去省里。

  一個月掙八百，買東西不要票，各種國內緊缺的物資那邊都有。甚至高茹還有那邊的身份證明，這一切對於高茹家來說太神奇了。

  在三個月之前，高茹就算跟家裡有書信聯繫，也沒說她在工業區工作，只是說自己在城區工作。以前讀的大學說讓她輟學的，也順利畢業了。而在三個月的時候，高茹回去了一趟，說要把工作讓給弟弟，那時候她家人才第一次知道高茹原來是在義安城工業區工作，而且以大學生的身份參加工作的，工作給弟弟的時候，都已經是儲備幹部轉正了。

  當時就已經夠震驚了，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高茹在老家過完元宵就要繼續去香江的，平時很難回來，甚至電話都打不過來。但一年內還是會回來一兩次的，因此今年在家裡過年，她真的跟小姐一樣，任何家務活都沒讓她干，就是讓她在家裡好好休息。

  而在去香江之前，高茹讓家人列了一份清單，她人是不能輕易回來，來回一次浪費的時間也多。但東西可以找人運回來。以她現在的工資，家裡人想要什麼，她都能買到。

  因此高茹這次過完年去香江，是帶著一份長長的清單去的。但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了不起就二三百塊錢。對於國內的人來說，一年都難存到二三百塊，但對高茹來說真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