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論道

  天道之言，響徹在雷霆的腦海中，令他的三魂七魄乃至元神深處，都是產生了極大的震動。令得他的意識，都是發生了近乎要崩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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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的確是無法直接攻擊他。雷霆的這種反應，也並非是因為受到了精神或者能量層次的攻擊，而是因為他的道，受到了天道的侵犯。

  自從他跨入了天道層次的門檻，他就已經站到了與天道相同的境界上。或許他的天地之道領悟遠遠的不及早已控制天地數十萬年的天道，可雙方依舊是同一個層面的對手。

  以往或許天道只能夠默默注視著他，並且以他的規則掌控之力，引導著各種危機來對付雷霆，企圖將他抹殺。而一旦雷霆站到了天道的層面上，他就又多了一種方式來針對雷霆，那即是--論道！

  若是他的道能夠影響雷霆，進而擾亂甚至破壞雷霆的道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永遠的將雷霆給踩在腳下！

  所以，他以他一直以來踐行的道，來呵斥雷霆，立刻令得雷霆心神有些不穩定。

  因為，雷霆一時間並找不到天道之言當中有什麼破綻。站在天地的高度，抹滅了無數法則強者、令大界遭受浩劫，都並不算什麼錯事。只要最終，天地能夠在此道的引導之下，進入良好的軌跡，都能夠成為一條完整的天道。

  雷霆明白這一點，正因為他明白，所以才剛剛成道的他，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反駁之道。如此一來，他就陷入了一種極為危險的境地。

  若是他無法反擊天道之言，天道之言的道心便會嚴重的影響他將來之道，甚至他都可能逐漸的被天道同化，進而變成天道的爪牙。

  「不！不行！必須要反駁天道之言。」雷霆的意識產生了明顯的波動。

  天道之言就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緩緩的將他徹底鎖住。他如果沒辦法掙開這道枷鎖，那麼他將永遠失去挑戰天道的資格。

  可是天道掌控天地如此漫長的歲月，他的道自然也經歷了無數次的考驗與打磨，堅不可摧！要想在其中找出破綻，又何其困難。雷霆得道之初，對天道規則的領悟僅僅浮於表面，又怎可能是天道的對手？

  這就好像是一名佛門高僧與孩童談論佛法一樣，孩童又豈能窺破佛法之中的奧秘？

  「放棄吧，你不可能有勝算的……」天道之言繼續響起，混合著蠱惑之音，鑽入雷霆的意識深處。

  「或許你以前體會不到，反抗一條成熟完美的天道是何等忤逆之舉。你走出的每一步，都將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值得嗎？」

  「你，並不喜歡成為孤家寡人的天道，又何苦非要與我爭這個位置？」

  天道的每一次扣心質問，都令雷霆難以回答，元神戰慄。他害怕，他畏懼，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果真都是如泡影一樣，毫無意義的嗎？

  若是自己放棄對抗天道，或許能夠換取雷家萬世平安，與柳萱白頭偕老，雷族稱雄大界。這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他和天道之間的妥協，便能夠獲得。

  「我在給你看一看，你的愚蠢行為，究竟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天道之言再次響起，雷霆的意識中，也是浮現出了幾幅清晰的畫面來。

  第一幕：一座孤寂的大殿中央，擺放著一副晶瑩透明的寒冰之棺。寒冰之棺中，一道楚楚可憐的俏麗身影，孤零零的被封閉在其中--柳萱。

  她的身體內僅存著一絲微弱到極點的生氣，卻又感覺不到任何精神意識的波動。

  第二幕：一座獨立的雷域之中，原本被雷電所充斥的空間，已經大半被一種黑暗的虛空所籠罩著，仿佛隨時可能將雷域徹底吞噬一樣。一具蒼老的身影，身體內散發出強大的法則波動，幾乎以一己之力，阻擋著黑暗虛空進一步的吞噬雷域。而老者的附近，還有數名強大的法則強者，他們也是拼盡了全力，欲要對抗這黑暗虛空。

  第三幕：一個『小世界』正在一點一點的與大界融合。雖然說『小世界』融入大界對於『小世界』來說有著數不盡的好處，假以時日對『小世界』內的修煉者也是益處無可形容。然而最初的磨合階段，卻免不了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原本天位境就已經算是超級巔峰強者的『小世界』，一下子迎來了無數遠比巔峰強者強大的多的存在，其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小世界』中，一個統治了這片天地數百年的偉大帝國，在這一變故中轟然倒塌。帝國的嫡系血脈，也是受到了殘酷的迫害與追殺，勢力人口急劇的凋零，其餘人等惶惶不可終日，在恐懼之中不停的逃亡著。

  這個帝國，名為--天雷帝國。

  …………

  「看一看，因為你的錯誤行為，帶來了多麼愚蠢的後果。現在你還認為自己堅持的這一切，值得嗎？」天道打出了最後一擊，企圖徹底摧毀雷霆的道心。

  在他看來，對付雷霆這麼一個稚嫩的預備天道者，幾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若是你放棄，這一切或還能夠挽回。」仿佛是在俯視著身軀漸漸發抖的雷霆，天道威嚴的說道。

  「呵呵……呵呵呵呵！」正在天道以為，雷霆即將屈服或者崩潰的時候，突然從雷霆的喉嚨里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

  「差一點，差一點我所堅持的目標，就要被你給擊破。」雷霆猛地抬起頭來，原本迷惘的表情，此刻也變得堅毅無比，一雙黑瞳迸發著銳利的光芒，直刺那黑暗的虛空之中。

  「可是，你給我看的那些畫面，終於令我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所要堅持的信念，到底是什麼！」雷霆的魂魄，開始沉澱。他的意識，也是飛速的穩固。他終於找回了自我的道心。

  「我所追求的，只是一個『情』字！父母族人的親情，心愛之人的愛情，朋友之間的友情。我的天道，是有情道！」

  雷霆之言，當『有情道』三個字吐出之時，這一片虛渺的精神空間也是發出了洪鐘一樣的轟鳴之聲，仿若天地與之呼應。

  「你的天道，是無情道。」雷霆面沉如水，口中說道：「當你終於踏出得道的一步之後，你忘卻了自己本應有的血脈親情，配偶的愛情，還有與你一同追尋天道奧秘同伴之間的友情。」

  「你將自己置於高高在上的主宰之位，將一切自身之外的生命視為螻蟻，任你踐踏。或許天道真的需要無情，可……那並不是我想要走的路！」

  「你的道，擊垮不了我的道！」雷霆之言，擲地有聲。

  他終於找尋到了自己的道心。雖然他的道之境界遠遠遜於天道，可是一旦有了堅定的道心，便不會被天道之言給蠱惑和干擾。只要他循著堅定道心繼續堅持下去，也最終能夠成就一條完整的天道。

  「你……真的令我很失望。」天道的語氣，也是變得極為冷漠起來。

  他也清楚雷霆此刻堅定了道心，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以論道來征服雷霆，索性也就放棄了這一行為。

  「你會後悔的，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你一意孤行，將來必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都是你逼的！」雷霆雙目如電，死死的盯著天道聲音的方向，道：「若不是你從最開始不折手段的對付我，不停的傷害我身邊的親人、朋友和愛人，令他們受盡磨難，令我痛苦難言的話，那麼今日或許我們之間真的有妥協的可能。」

  「現如今我已經站到了與你一般高的層次，再往前走一點，就能夠觸摸到你以為世人遙不可及的可笑尊嚴。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退縮和放棄？」雷霆臉上泛起冷笑，仰天道：「玩弄了對手，卻在對手逐漸強大到可以與自己對抗的時候，企圖引誘對手求和？」

  「天道，你其實就是個懦夫。一個連挑戰都不敢接受的懦夫罷了！」

  「面對一個懦夫，我有何可懼，又何愁沒有勝算？」

  「狂妄！」一聲天道雷音，震破了雷霆的言論。不過饒是這雷音氣勢洶洶，卻絲毫無法撼動雷霆的精神意志。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堅定的道心，不會被任何驚濤駭浪給打散。

  「當你企圖抹殺一切能夠挑戰你的對手之時，你就給自己埋下了必敗的禍根。不敢接受挑戰，意味著一旦有人獲得了挑戰你的資格，你就必敗無疑！」雷霆臉上毫無懼意，大聲說道：「天道你等著，等著我將你徹底擊敗吧！」

  「你會後悔的……」天道之聲，似乎漸漸的遠去。

  這一場論道，他非但沒有能夠干擾到雷霆的天道領悟，反而令雷霆獲得了無比堅定的道心。

  甚至於，他那錘鍊了漫長歲月的天道之心，也是因為雷霆的話語而產生了些許的裂縫。或許雷霆的論道之言微不足道，可是其中的話語，卻是擊中了他最為敏感的位置。

  再不退去，也許他將會付出更加巨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