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弟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以天地為烘爐，煉天地為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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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將住，風未定。

  幽深山谷中，兩位少年踏雪而行。

  他們年歲不大，約莫十六七，漫天飛雪，已經把二人渲染的跟銀白天地同樣一個顏色。

  深谷里凹凸不平，又有厚厚的積雪，行走十分不便。但兩個少年，卻健步如飛，身形靈活，猶如水中的魚兒。

  「紫宸，你沒有看錯吧，這大冷天的，我們可不要白跑一趟。」其中一位少年，在飛馳的過程當中，突然開口。

  「放心吧趙燦，我親眼所見，不會看錯。」名為紫宸的少年，信誓旦旦的道。

  「那就好！」趙燦點了點頭。

  二人極速向前，越過一個個山谷，雪越下越大。

  這是一個幽深偏遠的山谷，在這寒冷的冬季，別說人類的足印很少，就算是獸類的足跡，也不多。

  這是一個萬籟俱寂的季節。

  但就在這一日，深谷中竟然又有兩道身影飛掠而來。

  「嘿嘿，虧紫宸還是外門弟子當中，號稱最小心謹慎的，想不到也會栽在這裡。」

  這兩人都身穿青衣，青衣外裹著一層獸皮，跟之前二人的打扮，非常相似。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叫交友不慎。」另外一名少年冷冷的一笑。

  二人很快消失在大雪之中。

  天色將近，夜幕降臨。

  在前方帶路的紫宸，卻是停了下來。

  「到了嗎？」看到紫宸停下，趙燦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急切問道。

  「沒有，還得再走一日。我們先吃點東西，找個無雪的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走。」紫宸撣了撣身上的積雪，搖搖頭道。

  兩人的身後，都有包袱，此刻紫宸正從包袱里拿吃的出來。

  「這個......紫宸，天寒地凍的，我覺得我們應該早早的前往.....！」趙燦心不在焉的吃著乾糧，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開口。

  「怎麼，你害怕有人來搶？放心吧。這地方很偏僻，就是凶獸都不一定能夠找到，要不然那株雪參也不會被一隻五級凶獸占據。」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裡，透徹心骨的涼意讓紫宸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凡是都要小心，這畢竟是五百年的雪參，更應該小心......萬一那冰熊突然從沉睡中甦醒，把雪參給吃了呢？」趙燦擔憂的道。

  「這個不太可能吧。」紫宸猶豫了。

  這種事情雖然發生的機率很低，但也不排除沒有這個可能。

  「好，那走。」

  保險起見，紫宸沒有再猶豫，就決定趕路，這也讓趙燦鬆了一口氣。

  頂著寒風、飛雪，兩人再次前進。

  兩人並沒有走多久，就在之前二人停留的地方，就出現了兩道身影。

  「他們之前在這裡停下了，好險啊，幸好我們吃東西耽誤了一會。」望著地面上那凌亂的深深腳印，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如果不是之前吃東西耽誤了一會，兩人可能就會被發現。

  「減慢速度，靜等趙燦發信號。」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天色大亮，寒風呼嘯。聲很大，雪更大。

  紫宸跟趙燦已經站在了一個山頭上。

  「到了嗎？」趙燦的眼中，有了熱切。

  「嗯！」紫宸點點頭，眼中也有了一抹激動，他用手指了指前方的那個山頭，道：「就在前面，當日我找尋靈藥之時，無意間發現的，翻過那個山頭，到達山谷之後就到了。」

  兩人都是靈武宗的外門弟子，數年來都為了進入內門而努力。

  現在一株雪參，就可以讓兩人實力再次突破，進入內門，學習高深的武技、功法，想盡更多的資源。

  對於靈武宗的外門弟子來說，內門就是他們的目標。現在自己距離目標，只有一個山頭，紫宸顯得很激動。

  「現在把迷魂散拿出來，我們準備出發。」紫宸大聲道：「靈武宗內門，我紫宸來了。」

  「哈哈，我趙燦也來了。」

  趙燦同樣哈哈大笑，向著旁邊的紫宸走來，伸出手臂，似乎要來一個兄弟間的擁抱。

  紫宸大笑，伸開了手臂，空門大露。

  一步兩步三步，趙燦走到了紫宸面前，大笑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寒光，本來要擁抱他的雙手上，卻是涌動出了真氣。

  「蓬！」

  異變剎那間發生，紫宸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給擊中，整個人就向著後方倒去，跌在了山巔之上，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一個人形印記。

  趙燦偷襲的一擊，紫宸瞬間受傷。

  「噗！」

  一口鮮紅的血液吐出，紫宸的臉色變得慘白。

  「你......！」

  紫宸望著趙燦，想要說什麼，但在此時，趙燦眼中寒光閃爍，閃身而上，催動體內真氣，向著紫宸的丹田拍出一掌。

  「噗！」

  一聲猶如氣破的聲音響起，一股真氣在紫宸的丹田與經脈中肆虐…...紫宸的經脈受損，丹田被廢。

  快，太快了。

  快的紫宸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趙燦偷襲之後，又迅速補了一記，就此廢了紫宸，而在此期間，紫宸只來得及說了一個你字。

  紫宸開始大口咳血，眼如死灰，苦修了幾年的真氣，就這麼被廢了，他成為一個廢人了。

  而這個廢掉他的人，還是他的朋友、兄弟。

  之前一臉狠辣的趙燦，臉上突然有了愧疚之色，輕聲的道：「紫宸，你也不要怪我。」

  「為......為什麼？」

  紫宸躺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與難以置信，他不相信，自己視為兄弟的趙燦，會暗算他。

  「因為他想找個靠山，想要在內門混的風生水起。」

  就在此時，山腰間響起一道聲音。緊接著，兩道身影出現，幾個起落之後，就到了山巔之上。

  「你們來的倒挺早。」看到二人，趙燦冷冷的道。

  「嘿嘿，本來想要等信號的，但在下面看到你已經出手，所以就上來了。」其中一人嘿嘿一笑。

  「靠……山？難道進入內門還不夠？」紫宸一臉的絕望，還有懊悔。

  他懊悔叫上趙燦，懊悔跟趙燦是朋友，還把他當做自己的兄弟。

  「當然不夠，內門弟子除了資源多外，其他的跟外門弟子幾乎一樣，都有紛爭，都有矛盾。」

  趙燦愧疚的眼神，已經變得平靜，淡淡的道：「本來我的目的，就是進入內門，這是我的目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兩年後才能進入內門，但你的一株雪參，讓我提前了兩年。」

  「內門有明爭暗鬥，很多弟子都莫名死去，我如果進入內門，也許要小心謹慎幾年，才能找到一個靠山。但你的雪參對王雄師兄有用，他可以罩著我，所以又節省了我幾年的時間。」

  「節省了幾年時間，又不用擔心被人算計，還能安心修煉，這麼巨大的好處，只是換來一個你死，你說，這種好事，我會不答應嗎？」趙燦的眼中，有了一抹獰笑。

  紫宸的眼中，滿是痛苦，「雪參是我發現的，是我叫你來的，你卻出賣我，我錯信了你。」

  「不錯，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相信。有時候血親的人都會害你，更何況朋友呢？今日的事情就是一個教訓，可惜你永遠不會吸取這個教訓了。」趙燦冷漠說道。

  紫宸沒有說話，他的一生都完了，就因為信錯了一個兄弟。

  「好了，我們走吧。」望著絕望的紫宸，趙燦眼中只有冷笑。

  「走？你就這麼放過他，只是廢了丹田，這世間可是存在奇遇的。丹田被廢，如果碰上奇遇，還是可以恢復的。」其中一位少年戲謔的道。

  「也是，斬草要除根。」趙燦又折返了回來，眼中有了森然的殺意。

  「趙...燦...我們是兄弟。」紫宸的心徹底涼了，猶如冰雪一般冷。

  「不錯，兄弟就是在有利益的時候，用來出賣的。」趙燦眼中，再無仁慈，只有森冷的殺意。

  「噗！」

  冷光一閃，一柄短匕刺向紫宸的胸口，刺穿了心口。殷紅的鮮~血從心口流出，打濕了衣衫。

  紫宸眼睛突然瞪大，一片死灰，呼吸瞬間停止。

  生機消散。

  趙燦冷漠的拔出短匕，伸出一腳，就把死去的紫宸，從山頭踢了下去，跌進了山澗當中。

  「走吧！」

  用積雪擦去短匕上的鮮~血，趙燦扭頭向著山下走去。

  趙燦的冷酷狠辣，讓二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相視一眼之後，均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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