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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風波

2024-05-06 11:27:25 作者: 雲芨

  齊涵進宮的時候,看到徐吟獨自慢吞吞在散步。

  她急忙上前:「王妃怎的沒叫人扶著?這麼大的肚子,也太險了。」

  徐吟笑道:「是我不要扶的,太醫說日子快到了,多活動活動好生一些。」

  齊涵真誠祝願:「王妃身子康健,定能順利誕下麟兒。」

  徐吟收下了她的祝福:「但願如你所想。」隨後反問,「你呢?成親也好幾個月了,什麼時候有動靜啊?」

  齊涵被她打趣得臉紅:「哎呀,這我也不知道啊!」

  她羞澀的樣子,引得近旁的侍婢一陣笑。

  

  齊涵與這些侍婢也是熟的,強撐著臉皮故作發怒:「還笑,再笑就叫王妃把你們都嫁了!」

  於是姑娘們一陣鬧,留下一串串歡聲笑語。

  徐吟笑眯眯聽著,被小滿扶著坐下來,撫著肚子感嘆道:「沒想到我有一天連坐都要人扶。」

  小滿道:「也就這兩個月,王妃忍一忍就好。」

  其實她也挺不習慣的,從小跟著三小姐,上天入地什麼事不能幹?現在卻被個孩子困住了。

  這麼想著,小滿感嘆:「以前聽白蛇傳,總覺得白娘子那般厲害,怎的懷了孩子就法力盡失,叫法海占了便宜。現在看王妃的樣子,我總算明白了。好在王妃不需要法力,周圍又有那麼多人護著,定能平平安安生產。」

  徐吟端起茶杯掩住嘴邊的笑,心道,這可未必,有的人不就等著她跟白娘子一樣嗎?

  笑鬧過後,徐吟讓侍婢們退下,只留齊涵說話。

  「你今日來,是事情辦好了?」

  齊涵咬了咬嘴唇,起身跪下請罪:「屬下沒辦成,人已經沒了。」

  徐吟凝住目光:「沒了?什麼時候?」

  齊涵垂著頭:「說是病故的,算著時間,離京不久就染了疾。」

  徐吟一哂,將手中的茶水往桌上一擱,淡淡道:「我還道那位性子優柔,敢情這會兒就決斷起來了。她千不好萬不好,可是半點沒對不起他。」

  齊涵神情難過:「是我沒提防,請王妃責罰。」

  徐吟抬了抬手:「先想法子補救吧,我們還有別的籌碼。」

  「是。」

  ……

  前線的勝利,讓京城陷入歡悅的氛圍。

  蔣奕已死,這個幫助偽帝謀逆的賊子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漳州趙氏終於遞上了他們的賀表,向新君俯首稱臣。聽說江東那邊也在談判中,不日將會派使臣前來。

  天下一統,太平盛世!

  經歷過綠林之亂這動盪的幾十年,百姓無不渴望著這一天。

  待歡慶過後,大家開始盼著晉王班師回朝,街頭巷尾無不議論著這件事。

  如此過了幾天,氣氛稍稍冷卻,朝中忽然爆出一件事來。

  上個月的軍需案,原本已經落定了,不料一個被奪職判刑的犯官家眷進京來,敲了登聞鼓。

  那婦人硬生生捱了三十板,狀告齊郡司馬洪青,聲稱其夫全程聽洪青之命,那晚糧車失火也是被洪青調離之故。

  這下可好,朝中炸開了鍋。誰不知道洪青是謝氏的門人,告洪青就等於告謝氏,而告謝氏就等於告太子。

  晉王在前線打仗,太子的岳家在後方動軍需?這簡直是天大的醜聞!

  偏偏晉王聲勢正盛,消息傳到市井,一時間眾說紛紜,矛頭直指太子。

  徐煥驚訝極了,私下叫來杜鳴,問道:「這事不是我們幹的吧?」

  杜鳴恭敬稟道:「回大人,此事末將毫不知情。」

  徐吟現在住宮裡,外頭的事基本靠齊涵傳話。杜鳴不知道,也就跟徐吟無關了。

  徐煥納悶了:「那是誰幹的?偏偏挑現在……是殿下的門人嗎?」

  杜鳴實話實說:「末將覺得不像。殿下一心打仗,京里的事全都託付給了王妃和大人您。倘若他們有此打算,定會派人來通氣。」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而且,末將以為,這並不是好時機。殿下還未回京,就掀起如此聲勢,豈不是告訴旁人他們兄弟不睦?殿下正是民望大漲的時候,現在做這個得不償失。」

  徐煥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外敵剛滅,就內鬥起來,給別人什麼印象?燕凌已經搏命換回來赫赫的戰功,犯不著。

  ——須知,燕承名分上占了嫡長,以幼代長本就會引人非議,一個做得不好,平白添了罵名。故此,切切不可心急。

  「如此說來,竟是碰上了。」徐煥嘆道,「這運道,真不知是好是壞。」

  杜鳴點頭稱是:「末將會儘量約束身邊的人,不叫他們摻和進去,免得給殿下和王妃帶來麻煩。」

  「你說的很是。」徐煥贊同,「殿下那些門人,最好也去通個氣。」

  杜鳴應下:「是。」

  ……

  燕承跪在明光殿前,垂頭等候召見。

  朝臣進進出出,全都看在眼裡。

  沒多久,內侍便過來請人了。

  燕承進了殿,又是一頭跪倒:「父親,孩兒前來請罪。」

  明德帝咳了一聲,向他抬了抬手:「為父只是叫你等等,怎的就在外頭跪了許久?起來吧,我們家不興這個。」

  「謝父親。」燕承抬手抹了抹眼角,起身說道,「父親寬容,我卻不能輕怠。這事是我疏忽了,沒想到洪青欺上瞞下。但是父親,您是知道的,我也罰了洪青,絕對沒有故意放縱的意思。」

  明德帝哦了一聲,說道:「你是聽了那些小人的話,以為為父認定你在背後動軍需?不必如此,我若懷疑,自會叫你來問。」

  燕承見他如此態度,放下了半個心,面上露出愧色:「是孩兒想多了。」

  明德帝內心嘆息一聲,說道:「阿承,我們一家人是同甘共苦過來的,為父希望,我們還是那個溫馨的家庭,而不是被冰冷冷的綱常變成無情帝王家。像這樣的事,你大可不必慌張,為父相信你和小二,決不會做出兄弟鬩牆的事。」

  這番話說得推心置腹,燕承心中聽著一暖,仿佛又回到了潼陽。以前多好啊,一家人親切和睦,父親一心歷練他,哪像如今,他被架在太子這個位置上,卻得不到相應的重視。

  明德帝招手讓他過來:「行了,這事我們趕緊理一理,免得小二打完仗回來,還要面對這些流言蜚語。」

  聽聽,小二小二,父親不擔心他被人非議,倒擔心小二聽到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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