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可以諒解我嗎

  「……還有，如果我知道葉絕用我做要挾，要你或者凡凡做任何自殘的事情，我……會自行了斷的。」顧研心異常嚴肅的說道，正想接著再叮囑兩句，手機話筒中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嘟嘟聲，她拿下電話一看，上面是一個來電等待，她臉色微變，對蕭離說道，「就這樣，不能電話了，再見。」

  來電提醒上的號碼不是別人的，正是「父親」兩個字，這個葉晨飛的手機，父親兩個字意味著，這個人就是葉絕。

  所以，現在葉絕正在打電話給葉晨飛，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葉晨飛做的「好事」了，現在正是來興師問罪的。

  「葉晨飛。」顧研心喊了一聲，聲音又有些顫抖了，葉絕的威懾力還真是十分強大，當然她現在的生死存亡都在葉絕手中，她也只是凡夫俗子，也會害怕，也會忌憚，「你的電話。」

  門外的葉晨飛聽到了顧研心的聲音，衝進來，拿過電話，看了看電話上的顯示，臉色也微微灰白，然後轉身就想出門去接電話。

  「別，就在這裡。」顧研心不顧自己傷口被撕扯的痛疼，伸手就拉住了葉晨飛的衣角，很大力，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想讓葉晨飛在這裡接電話，她想看著，她不要她一個人獨自去面對。

  即使，他在這裡接電話，她也什麼都做不了，她不得不承認的事情，她只是在拖累他，而不能幫他做任何事情。

  葉晨飛只擔心自己強行走開，會讓顧研心的傷口被扯得更痛，他輕輕嘆口氣，在顧研心床邊坐下，然後輕輕握住了她拉著自己的衣角的手，然後按下了通話鍵，開始接電話。

  「喂，爸。」葉晨飛的聲音還算是平靜，也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了吧。

  「飛兒，告訴我，為什麼。」電話話筒的聲音不小，也足夠顧研心聽清楚裡面的內容，葉絕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濃濃的疲憊，「不要說，是因為你那麼泛濫的同情心，所以才這麼做的？以前你也見過別人被懲罰，但都沒有這麼激動過，你雖然不喜歡這些事情，但我知道你從來也不會幹涉這些事情的。」

  

  葉晨飛沒有說話，葉絕的聲音繼續下去：「這一次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這麼做了，我跟你說過，這個女人對我的重要性，也說過她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說這些厲害關係，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你就救她呢？我想了兩個小時，都沒有想明白，所以，還是打電話問你吧。」

  原來葉絕已經知道了這麼久了，顧研心想著，感受到葉晨飛原本乾燥溫暖的手心，似乎現在正在出汗，而且越來越用力的握著她——當然這些都是她無意識的動作。

  「她是我朋友。」葉晨飛終於出聲了，還是保持著他平靜的語調，「我唯一的朋友，和她在一起的短暫時間中，是我從未有過的開心。」

  「朋友？」葉絕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然後問道，「什麼時候，你有了她這樣一個朋友，為什麼不會知道？」

  「上一次出去，我遇見了她。」葉晨飛倒也老實，「可能這就是緣分吧，之後我一直想出去，也是因為她，我想見她。」

  想見她……顧研心看著那隻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抿起了嘴唇，又看看葉晨飛輪廓優美的側臉，心中只有一句話，她到底何德何能，叫他這樣？她情願……情願那天她沒有出門散步，沒有遇見他，那麼他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苦惱，更不會和自己的父親吵架了。

  「她是故意接近你的，你這個傻孩子！」葉絕終於咆哮了，聲音激動無法自控，可能這些年已經沒有人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了，「她是勾引你的，她就是個**，就是個人盡可夫的爛貨，你不要相信她，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孩子啊，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你會看上她這樣的？」

  「爸，她是我的朋友。」葉晨飛用來回應葉絕的只有這句話，平靜得幾乎都有些異常了，面部的所有肌肉都是僵硬的，他只是固執的重複著，「我和她只是偶遇，是我主動找她說話的，而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你的兒子，爸，你對你自己的保密工作還不夠相信嗎？」

  「哈哈哈哈……」葉絕笑得簡直可以說是慘烈了，「朋友？保密工作？偶遇？你這個傻孩子啊，傻孩子，我果然不該將你往這個方向交，這樣會斷送你一生的，我錯了，哈哈，我錯了。」

  「爸，你不要這樣。」葉晨飛平靜無比的聲音終於有些撐不住了，似乎葉絕的失控激起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愧疚，「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罵我就好了，我只是……」

  「不滿意的地方……哈哈哈，我要你和顧研心劃清關係，你做得到嗎？」葉絕說道，還是帶著那一絲絲的絕望，讓葉晨飛的情緒更加不穩定了，「我要你現在就將她送回小黑屋去，你能夠做得到嗎？你會聽從我的嗎？」

  「爸，我……」葉晨飛說道，聲音的破綻已經很明顯了，顧研心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整個人的顫抖，他的手已經將她抓得很痛了，不過他好像還是沒有意識到一樣。

  「做不到是吧，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女人迷住了心竅，你還說她沒有勾引你？她到底是對你下了什麼藥？」葉絕還是一聲聲的質問，帶著那麼濃重的情緒，就像是任何一個父親再說一個不聽話的兒子那樣，「孩子，我最後一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保護那個女人？」

  最後一句話，葉絕問得十分深沉，也沒有了剛剛的嘶吼，而是十分平靜的語氣了，恢復了一開始電話中的那種態度，整個氣場都變化了，顧研心都懷疑剛剛的那些失控，是不是只是他裝出來的，為的就是刺激葉晨飛而已。

  當然這麼揣測一個父親其實是不對的，只是對於葉絕這種自私自利，只有自我的人，顧研心覺得這麼揣測一下，也是不為過的。

  「爸，我要保護顧研心，我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終於，葉晨飛還是說話了，如同烈士一般，說出這句台詞來，跟葉絕一樣，就這麼恢復了平靜，剛剛父子兩人的爭吵，都像是幻覺一樣，如果不是顧研心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葉晨飛的話，她一定以為兩個人經常上演這種情緒大蹦極的戲碼的，不過葉晨飛應該沒有和葉絕爭論過什麼才對，葉絕肯定是絕對的主導。

  這是不是葉晨飛為了她，第一次和自己的父親爭吵呢？顧研心不知道，也不想去細細的琢磨，目光只是落在葉晨飛一直抓著她沒有鬆開的手上，他一定不知道他將她捏得是有多痛。

  「你確定？你非要和我對著幹？」葉絕在電話中問道，聲音中幾乎帶著一股狠戾了，顧研心都為葉晨飛擔心起來，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天在飛機上葉絕說過的話，誠然，他是在乎他這個兒子，超過在乎其他人，但是並沒有超過他對權力對地位對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在乎。

  他說過，如果葉晨飛擋住了他的路的話，他同樣也會毫不客氣的，顧研心相信他能夠說到做到，但是她不知道葉晨飛現在所做的是不是算是擋住了他的路，他的目的是要蕭離死，要蕭離身敗名裂嗎？

  顧研心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想才對，大腦像是打結了一樣，最後她放棄了思考，只是呆呆的看著葉晨飛的側臉，等著他給出的回答，等著他的回答，讓她的心更加複雜，更加無法面對，因為不知道怎麼償還。

  她討厭欠債，特別是欠債，因為沒有辦法償還，她也不想對她欠下債的人撒謊，自己就過不了那一關。

  「爸，我沒有和你對著幹。」葉晨飛說道，面對葉絕的狠戾，他能做到這麼理性的說話，也大大超出了顧研心的預料，還以為他會像剛剛那樣比較崩潰的狀態呢，「顧研心傷害過你的手腳，你也鞭打得她遍體鱗傷，她算是已經償還了吧，至於你要用她來讓蕭離就範的事情，我根本不會幹澀，我的朋友只是顧研心，我只是不想讓顧研心受到傷害而已，別的事情，我不想管。」

  葉絕那邊沉默了，顧研心的大腦更僵硬了——所以，他沒有幫助自己離開這裡的意思？哦，他已經做得夠多了，葉絕是他的父親，現在他為顧研心做的，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無論是良心還是孝心，這個度很好。

  顧研心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如果葉晨飛為了幫她，徹底和葉絕鬧翻，硬是要將她送出小島，她才更不知道怎麼感激他，這樣很好，他做到了最平衡的那個點，謝謝。

  「呃？這樣？」葉絕似乎也有些驚訝，他大約也以為葉晨飛會不顧一切一定要將顧研心送回蕭離身邊之類的。

  「是的，爸，我一直說的就是，顧研心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讓她受到傷害。」葉晨飛說道，更加平靜了，「我不想看到她被鞭子抽打，不想看到她鮮血淋漓，所以我才出手的，爸，你可以諒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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