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的痛，誰懂

  成堆的文件，接不完的電話，發出的通告，蕭離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一直在忙碌，雖然沒有去公司，但顯然也沒有輕鬆一星半點的樣子——可以說，他從來沒有讓自己這麼累過，這麼忙碌過，很多原本交給下面的人去辦的時候，他愣是要自己親力親為，「蕭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跟著的下屬，都被蕭離這種工作態度給震驚了，一直知道他鐵腕，有魄力，但是不知道他還是個拼命三郎，可以這樣子賣力的工作，跟不要命了似地，不吃不喝，其實……公司也好還是三幫十九派的情況也好，都還沒有危機到這種程度啊？

  「不用，我不想睡覺。」蕭離漠然說道，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只是一具機器而已，「我想工作，那麼不要管我，當然也不必緊張，我真的很好，如果我想睡覺，我會去睡覺的。」

  「那，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我有吃啊。」蕭離端起辦公桌邊的一杯香檳，然後一飲而盡，舉了舉杯子，然後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你看，我已經幹掉不少了呢，這玩意兒能夠讓我保持清醒。」

  

  蕭總……到底怎麼了？整個狀態分明十分的不正常，可是作為下屬又不能過問太多了，一切的運作明明都很好，蕭總也要和日本一個大型財團的女兒結婚了，據說很快就要舉行婚禮，聽說如果結婚，山本先生的財力，完全足夠讓蕭離度過這個葉絕的危機。

  是不是就是因為成親的事情啊？一直聽說蕭總心裡有個別的女人，根本就是這個山本小姐，不知道為什麼蕭總和那個女人分開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蕭總才表現出了這麼鬱鬱寡歡的一面呢？沒想到……蕭總還是這麼一個痴情種子呢……

  「蕭離，你打算累死自己，還是醉死自己？」正在那人心中想得十分歡脫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乾脆利落，帶著殺氣，「或者是餓死自己？嗯？」

  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這個女人是蕭總的朋友，很奇怪的朋友，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比如懂得看場合，看臉色，現在這個女人希望和蕭總有一個私下交流的空間，他立刻很懂事就退出們去，將這個女人讓了進去。

  退出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個女人拖走了蕭離手中的酒杯，殺氣騰騰的說道：「蕭離，如果你要累死餓死自己呢，這點兒強度不夠，曾經你可以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只為了一個獵物而已，甚至不吃東西，只喝一些水，如果你是要醉死自己呢，我可以為你提供二鍋頭，香檳這種不帶感的酒，什麼時候能夠醉倒你蕭離了？」

  「我沒想要累死，餓死，醉死，我當然不會拿二鍋頭當白開水喝。」蕭離簡直說得風輕雲淡，甚至嬉皮笑臉。「喂，我這裡資金不夠了，你還不抓緊時間多殺幾個人，多賺錢來幫幫我，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做什麼？我會很傷心的。」

  「蕭離！」蕭淺猛然拍在蕭離的桌子上，「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是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怎樣？顧研心看到，一定會對你不屑一顧的。你知道她的個性，知道他會喜歡怎樣的人，如果你想讓她繼續愛你，你就表現好一點兒。」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和顧研心分開嗎？」蕭離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蕭淺，「你不是一直都期望我和她不要再有瓜葛了，為什麼你剛剛的話語聽起來，那麼像是你希望我和她繼續在一起，繼續有未來一樣？淺淺，你被什麼上身了嗎？」

  「是，我不希望，我甚至想要殺了顧研心。」蕭淺說道，帶著痛苦，「可是我更不喜歡看到你難過傷心的樣子，更不想看到你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在這裡機械的工作工作，你不快樂，一點兒都不，而我……我一直以來也沒有真正帶給你快樂過——雖然我真的很想讓你快樂，但是蕭紅衣帶給我的人生中只有殺戮和死亡，我不知道怎麼讓你快樂，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快樂是什麼。」

  「淺淺……」蕭離的神色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動作，站起來，身子微微有些搖晃，扶著桌子才保持了身體的平衡，「淺淺，其實你……你可以自己選擇的，我也可以幫你……你不用再幫蕭紅衣辦事，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沒有選擇，因為我也不知道我還可以做什麼。」蕭淺說道，痛苦無比，一向冷若冰山的臉上，都是難以言喻的痛，「我的那么小的快樂，只在於看到你，看到你如常的生活工作，看到你指點江山，看到你……你高興的樣子，僅此而已，所以你現在這樣像是一個瀕死的人的狀態，真的讓我，恨不得沒有告訴你關於顧研心是埃里克的人的事情。」

  「不，不關你的事情，那個只是一個藉口而已，」蕭離繞過了桌子，輕輕拍著蕭淺的肩膀，他一直知道的，她的感情，只是他沒有辦法回應她，因為他對她的真的就只有兄妹之情而已，不管顧研心有沒有出現過，「我保證，我會好起來的，這只是暫時的狀態。」

  「蕭離，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忘了顧研心……」蕭淺抬起眼，看著蕭離，遲疑著用很輕很輕的聲問道，「就算你沒有心也好，總比你這樣傷心欲絕的樣子好。」

  「我沒有傷心欲絕……」蕭離爭辯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用多麼不確定的語氣，心口抽得有多厲害。

  「你有的，你騙得了別人，你還騙得了我嗎？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對你，太了解了，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知道你對她的用情多深。」蕭淺說道，帶著祈求，「蕭離，忘記她……好不好？沒有你蕭離做不到的事情的。」

  忘記她嗎……蕭離突然在這一刻，無比的迷茫，他想不想忘記？如果忘記不這麼痛苦的話，也許他是想的，因為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所以如果可以，他是應該選擇忘記的對不對，只是……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夠做到。

  「我不知道，我只能盡力，」蕭離終於緩緩的吐出了這一句話，沒人敷衍，而是認真的，雖然只是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卻讓蕭淺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一下子就軟在了蕭離的懷中。

  」你肯答應就是好的，你會做到的。」蕭淺伏在蕭離的懷中輕聲說道，「不要在想她了，你不該被一個女人羈絆，你是人生是輝煌燦爛的，而不是被一個女人束手束腳，誰都不可以束縛你的，你做打敗葉絕，你會很成功很成功。」

  打敗葉絕……很成功很成功……輝煌燦爛……蕭離心中重複著這些詞語，如果說，沒有了那個特別的唯一的人來分享這一切，再怎麼燦爛的輝煌成功，又有什麼意義呢？不是一場更加寂寞戲碼嗎？拍著蕭淺的肩膀，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淺淺……不懂，不懂高處不勝寒，因為她的快樂和滿足太簡單，只要看著他就好了。

  如果他也能這麼簡單，只要知道他們母子平安就好了，也許他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你真的要娶山本紀香？」突然，蕭淺提起了這個問題，「你不說很煩山本紀香嗎？只是因為她父親的日本大型的財團，能夠渡過這次危機？」

  「是，這是我和山本先生的約定。」蕭離點頭，鬆開了蕭淺，「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而且十分滕泰這個女兒，很早之前，他就說過，如果我能給他女兒幸福，他就會將整個財團交給我，反正他也是要交給他女兒繼承的。」

  「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真的要這麼委屈自己，委屈一身？」蕭淺再次開口，聲音澀澀的，「明明一點兒也不想娶她的，甚至你根本就討厭她，我記得你還問過我，可不可以暗殺山本小姐，因為她纏得你煩。」

  「無所謂，只要這次危機能夠度過就行了。」蕭離不在意的聳聳肩，「現在對我來說，和誰結婚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也不存在多大的意義。」

  「這次危機，真的必須依靠山本才能渡過嗎？真的有這麼嚴重？」蕭淺又問道。

  「是啊，很嚴重。」蕭離點頭，「你要知道，這是葉絕動手的，他肯定是拼著要將蕭氏集團徹底搞垮的想法，他當然不會手軟，所以……我需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山本財團的影響力帶動力，只有這些綜合起來，我才有可能渡過這次麻煩。」

  「可是……」

  「沒有可是了，就這麼定了。」蕭離淡定的說道，「山本小姐雖然刁蠻任性，從小被眾星捧月的長大，但是，至少她長得還是很可愛的，關鍵是她很愛我，肯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我多看她一眼……你知道嗎？因為我說我喜歡一個女明星的鼻子，她就去把自己整成了那個鼻子。」

  「蕭離……」蕭淺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蕭離的樣子。一陣陣的心痛，「你……你去休息一下好嗎，你看上去真的很憔悴了。」

  「休息，不。」蕭離搖頭，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他的痛，誰會懂，「那樣我會瘋的，一閉上眼睛，就是她，空蕩蕩的床上沒有她軟軟的身體，我怎麼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