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個有故事的人
2024-11-08 09:52:21
作者: 男人與海
聽完小毛的講述,王一凡仔細地想了一想,反而倒是冷靜下來了。
他拾起一個三條腿的凳子,坐下來點燃了一顆金皖放到嘴邊,一邊抽著一邊思考著。
他腦子裡飛快轉著,眼前這一堆事肯定不是湊巧一起發生的。肯定是有人事先預謀和策劃好了的,工程車被扣事小,花點錢再找找人應該就沒問題了。但酒店被人這麼砸就有點難辦了,現在我在明敵在暗,一切都變得被動了……
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慢慢走了進來,雖然他的頭髮和鬍鬚都有些微白,但卻依然步履平穩、身姿矯健,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身體有半點衰老退化的跡象。
「這裡暫時停業裝修,要吃飯要住宿等裝修好以後再來。」
王一凡沒有回頭,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嘴上菸捲的燃燒處一下子就推進了三分之一。
「我看你這裡不象裝修?看起來倒像是被人抄了家。」
身後的老人笑吟吟地從地上也撿起個凳子來,穩穩地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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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頭那氣定神閒的樣子,王一凡倒是在心裡暗贊了一聲。
「煙還有沒有了?給我一顆。」
這老頭也不客氣,他居然伸出手向王一凡要起煙了。
王一凡從兜里那包只剩兩根的硬紙菸殼裡夾出一根隨意地丟了過去。
那老人微微俯身一抄手,就將那顆即將落地的煙抄了起來,接著順勢向嘴邊一扔,那煙就被他牢牢地叼在了口中。
小毛拿個塑料殼打火機要遞上去給他,他卻微笑著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一盒火柴,劃著名了其中的一根悠悠地點上。
那姿勢,那動作,無比的瀟灑和大氣,一下子就將縮在一邊愁眉不展的中年阿叔王一凡給立刻比了下去。
小毛看得眼睛都放了光,這老頭都這麼老了居然還這麼帥、這麼酷,那年輕時豈不更……。
「你來這耍酷的麼?」
「聽說你最近開了酒店又當了見義勇為好市民,還砸了道上一個混得還可以的大哥。所以我來看看。」
「看什麼?看我現在有多醜麼?」王一凡沒好氣地問,現在他的心情比亂團團的麻繩還要亂,就差著脫口而出罵那些髒話了。
老人笑了一笑沒有回話,他輕輕地吸了口煙,淡藍色的煙霧從他的鼻孔中很舒服地噴了出來。
當年,這裡還是偏安一隅的南國小城,住在這裡的都是土生土長的漁民和船老闆。
雖然日子過得窮點,但大家都齊心協力、守望相助,生活也算過得寧靜加祥和。
眼前的老人唐震那時還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小伙,和叔叔伯伯們跑船支帆,整年在海上生活看不見大陸。
有一天,他下了船帶了幾個夥計去酒樓喝茶,眼前卻已經是另一個世界。
暗娼、賭場、夜總會林立,滿耳里全是嘰里呱啦的異鄉方言,幾個遍體紋身的外鄉青年攔住了他,要收他的保護費。
年少氣盛的唐震自然不會屈服,雙方立刻就大打出手,唐震帶著幾個兄弟硬是憑一對拳頭徹底打服了外鄉青年,接著他們爭地盤、搶小巴線、開片,打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終於打出了唐門老大的響噹噹字號。
但是,五年後的一個暗夜,唐震在酒樓吃完宵夜準備上車時,亂刀襲來……
「這就是當年那場劈街帶給我的全部紀念。」唐震拉開自己的上衣,胸前是縱橫交錯的數十條長疤。
「然後呢?」王一凡竟也被唐震的故事吸引住了。
「隨身帶著的三個兄弟,兩死一傷,我從地上抓起一把刀拼命亂砍,身邊血肉橫飛迷花了我的雙眼,也讓我喪失了理智,竟然連一個剛來制止的警察也砍翻在地。結果……」
唐震頓了一頓,似乎又想到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打鬥,他狠狠吸了一口煙勇以平復自己的情緒,接著說:「結果我就坐了牢,正趕上嚴打前夕,沒判個死刑就算撞大運了,整整關了三十年。」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王一凡顯得有點疑惑了,從一開始,他就沒鬧明白唐震這趟來的真正目的。
「我來就是告訴你,別學當年的我!你實在太像當年的我了,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是當年那樣了,一切都在變,我們也要跟著變!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光靠你自己一個人的拳頭是改變不了一切的!」說完,唐震竟然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我操,這老傢伙沒事幹跑這裡耍帥來了。不過聽他說的似乎還有那麼點道理……。」王一凡一臉驚奇和疑惑中又有了些許的領悟。
市醫院那大大的白色問詢台前,王一凡拎著個大花籃向一個正在低著頭髮簡訊的小護士發問「護士小姐,請問下魯秉義在哪個房間。」
「魯秉義?二樓十號病房。」那護士的頭還是沒有抬,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的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按動著。
「咦,這個人好像是上次那個中了槍以後第七天就出院的猛男。」
王一凡好像看到了周圍的小護士對他的指指點點,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身後留下一個瀟灑而又飄逸的酷酷背影。
二樓的十號病房裡,老魯被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只露出兩個眼睛一個嘴,本該一臉悲傷的嬌嬌和王勇卻帶著那難以抑制的笑容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著好戲。
可不是麼?五大三粗的老魯居然也有像個孩子似的時候,他被一個個子不高、矮矮胖胖的小護士親手餵著粥,一臉的甜蜜。
看他那繃帶下面隱藏著的大嘴,似乎都要咧開了花。
一抬頭見王一凡來了,王勇和嬌嬌這才止住了笑,老魯也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身前那小護士給一把推倒。
這個鐵塔般的漢子,居然也有心甘情願受制於人的時候,這在之前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王一凡放下手裡提的盒子,對那個小護士說:「不好意思,我是魯秉義的大哥,我是特意過來看他的。」
那小護士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她看了看王一凡,一臉生氣地對老魯說:「小魯,你哪來的兄弟啊?是兄弟會讓你被人打成這樣麼?我看他就是拿你當打手使。」
老魯聽了這話又驚又急,他掙扎著想起身卻又無可奈何地失敗了,只能用那繃帶下兩隻睜得渾圓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瞪身邊那個小護士。
嬌嬌一聽「小魯」兩個字又忍不住都要笑了,倒是王勇率先恢復了理智,他拉過王一凡向他解釋著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原來老魯入院的經歷遠比王一凡要神奇,王一凡好歹只不過是一個人好端端地入院,雖然恢復的時間及其驚人,但聲勢和情節比較一般。
而老魯這次住院的經歷卻厲害得多,他在平安酒店被人偷襲打倒後其實當時傷得並不嚴重,只不過是頭被打破流了點血而已,反倒是偷襲他的那四、五個混混被他反擊得爬在地下站不起來了,當時就直接送進市醫院了。
不過王勇看到老魯那個頭破血流的樣子,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著他來市醫院看看。
可當王勇扶著捂著腦袋的老魯進了市醫院的病房後,老魯居然一下子就樂了。
為啥啊?這屋裡的病友一個不差全是老魯給送進來的,一個個都吊著膀子瘸著腿在病床上掛著吊水呻吟著喊痛呢。
老魯這麼一來病房可不就熱鬧了麼?只見他一聲獰笑狠狠滴關上了病房的門,就聽得病房裡面傳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過了沒多久那幾個小子就紛紛跳了樓溜之大吉,不過好在是二樓,沒鬧出人命。
聞訊趕到的那個胖胖小護士正要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卻被老魯如英雄好漢般地一把給按住了。
然後呢?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是那小護士被老魯征服了,還是老魯被小護士給降住了,反正這倆人現在好得像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想分也分不開了。
想不到老魯也有這種驚人的奇遇,就連王一凡都暗自替他高興。不過想到還有幾個孩子也受了傷,王一凡又不說話了。
王勇掏出根煙遞給王一凡「這次對方是有備而來,雙管齊下同時進行,我們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幾天我去找了路政、城管和交警的幾個領導,可是人家壓根就不買帳,明顯是收了別人的好處。」
王一凡接過煙,掏出懷裡那張工程移交單交給王勇「肯定是那個宋老闆簽了工程移交單後心有不甘,在幕後操縱了眼前這一切。現在他玩明的不行,就改和我們玩陰的了,想用陰招來整死我們。」
王勇有點緊張地問:「那我們該怎麼辦?他們有錢有勢耗得起,可我的那些兄弟遠離他鄉到這裡來混飯吃,每停一天都是一筆大開銷啊。不如我們去和宋老闆講和,工程他們拿大頭,我們吃小頭,能有口飯吃就算了,不要再和他們爭了。」
王一凡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嬌嬌打斷了。
嬌嬌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自信神情,對王一凡和王勇說:「那些領導們,就由我請過來說和說和,你們只要定好地方就行了。」
「你?」王一凡和王勇哥倆同時睜大了眼睛看著嬌嬌,那神情就好比是見了會下蛋的公雞一樣不可思議。
「不過你們要先去交警隊把那輛扣了的寶馬車給我拿來,這事沒好車不行。」
嬌嬌鎮靜地對王一凡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寶馬恐怕不行了,上次給我彪了一下都快散架了……。」
「修,多少錢都修。」嬌嬌的眼神無比堅定。
「相信我,那些小頭頭們我一準幫你們全部請來。」嬌嬌的自信心毫無道理地開始不斷膨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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