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留下來

  洛瓔倒是與林氏說了阿蠻死於冷宮的事。

  她死的時候，皇上還在與她置氣，並不知情。

  等他得知消息，卻連阿蠻的屍首都找不到了。

  林氏此舉的確會讓皇上更加堅信她就是阿蠻。

  可……一個沒有來過皇宮的人，是如何知道冷宮在何處的？

  洛瓔對林氏的疑問，又一次冒了出來。

  冷宮裡。

  林氏的手輕輕撫過乾枯的花草，仿佛當真對這裡有記憶一般。

  尤其是在看向那口枯井的時候，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恨意。

  傳聞中，阿蠻就是死在了那口枯井裡，死狀頗為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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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冷宮裡的宮人才不敢讓皇上知曉，匆匆處理了她的屍首。

  林氏快步走到了枯井前，向下看去。

  「阿蠻，小心！」皇上生怕她會掉下去，快步走過去將她攔腰抱住。

  林氏卻只是笑著看了一眼井底，幽幽說了一句：「裡頭有人。」

  枯井裡除了點進去的雜草枯枝，自然是什麼也沒有的。

  但皇上聽了她的話，身子卻是一顫。

  不知是被她這話嚇到了，還是想到了阿蠻曾經被扔到這枯井裡受罪。

  阿蠻掙開腰間的那隻手，繼續往前走去。

  停在了一間房前。

  她在那裡站了許久，才伸手推門進去。

  許久沒有人打掃的房間落了灰。

  阿蠻被嗆得不行，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皇上立刻上前將她抱住，帶了出來。

  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塵埃，幾乎什麼也沒有。

  阿蠻被打入冷宮之後，就住在這裡。

  以她的身份，身邊自是沒有人照顧的。

  那就罷了，還要日日忍受打罵。

  嫉妒她的人，見她被皇上拋棄，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也知道，只要她服軟低頭，就可以離開這裡。

  可阿蠻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人。

  既然皇上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那她也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人不能出去，魂終歸可以自由。

  「阿蠻，你可有想起什麼來？」皇上輕柔的問了她一句。

  林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想不起來也無妨。從前的事，若是不記得也好。」

  皇上到底還是覺得虧心。

  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洛瓔聽到這話，不由鬆了口氣。

  皇上不強求她記得，自然是好事。

  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林氏身上。

  為何她覺得，林氏越來越像是阿蠻了呢？

  其實那日夜景湛出現在酒坊，她行禮的時候，就已經讓洛瓔起了疑心。

  若不是曾經在皇宮裡待過，如何能有這般周全的禮數？

  可她身上並沒有胎記。

  那可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也能消失不見嗎？

  等洛瓔收回思緒，皇上已經帶著林氏離開了冷宮。

  轎攆停在了承乾宮大殿前。

  比起最開始的牴觸，而今被皇上牽著手的林氏，面上已經不再會露出嫌棄的神情。

  她被帶到了御書房裡。

  林氏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畫像，驚詫道：「這些，都是我？」

  「是，而且都是朕親手畫的。朕害怕有一日會忘了你，所以就將你畫下來，掛在這裡，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皇上將所有的畫像都拿了出來，在她面前一一展開。

  好似這樣就能證明他的愛。

  林氏的目光從畫像上掃過，「如果你這般喜歡我，我們為何會分開？」

  皇上面上一僵，「是有人故意將你與朕分開的。朕以為你死了。」

  「原來是這樣。」林氏聲音裡帶著幾分同情，眸光卻依舊冷得徹骨。

  皇上此時正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的臉。

  還以為自己打動了她。

  「阿蠻，你可願意留下來？朕以前不能給你的，現在通通都可以給你，只要是你想的。」皇上讓人將畫像收好，轉過身來，再次用深情的目光看向她。

  「可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也不懂什麼規矩。要是留在這裡，只怕……」林氏一副猶豫的模樣。

  「阿蠻，你與朕之間，無需講什麼規矩。有朕在，這皇宮之中，沒有人敢動你，朕會保護好你的。」皇上聽出了她的猶豫。

  她並非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他驚喜。

  林氏面上感動，心頭卻依舊冷意一片。

  說什麼不用講規矩，他一口一個「朕」，連「我們」二字都不肯說，要用「你與朕」來代替。

  皇上見她沒有答應，立刻將洛瓔找了來。

  洛瓔勸了她幾句，她就答應了。

  皇上喜不自勝，立刻讓人將壽康宮收拾出來，讓林氏住。

  李公公壯著膽子說了句不合規矩。

  皇上卻沒有理會，「在這裡，朕就是規矩。」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珍寶，當然不能再蒙塵。

  當年他顧慮太多，不敢給阿蠻名分。

  如今的他與當年已然不同。

  阿蠻想要什麼，他就會給什麼。

  不對，就算他不要，他也會給的。

  洛瓔沒想到皇上竟會直接讓林氏住進壽康宮。

  即便如今後位空懸，可他不是一直看不起阿蠻的出身，以至於連個小小的位分也不願意給她嗎？

  怎麼如今卻連皇后的位置都捨得了？

  珍寶失而復得，皇上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與她在一起。

  可朝堂還有諸多事需要他解決，他也不想壓得林氏喘不過氣來。

  所以他只在壽康宮坐了會兒，就轉身走了。

  還特意吩咐洛瓔前來陪伴。

  洛瓔踏入壽康宮的時候，林氏正坐在院子裡，面前擺著皇上讓人送來的賞賜。

  各種奇珍異寶，堆了滿滿一院子。

  還特意讓人來為她量了身，說是要做幾套新衣。

  林氏拿起了面前的首飾匣。

  才打開，就被裡頭的珠寶閃花了眼。

  最亮眼的還數那支鳳簪。

  那可是皇后才能戴的。

  林氏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就扔到了地上。

  就在她想要一腳踩上去的時候，一隻手將那支鳳簪救了下來。

  「何必跟首飾過不去？」洛瓔著實不想看到這麼漂亮的簪子被毀掉。

  「你讓我入宮假裝阿蠻，並不只有除掉怡妃這一個目的，對不對？」林氏將鳳簪放回到了首飾盒中，又拿起了另外幾樣首飾在手上把玩。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回頭的道理。」洛瓔看著她，心中的疑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