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拈酸使醋

2024-04-27 07:48:55 作者: 茶二月

  永嘉縣主如今有兩個最厭惡的痛點,一是年紀,二是洛芷蘊。

  當即,她的手就摸上了腰間的鞭子,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麼有本事,想必是能講得出叫本縣主滿意的故事了。」

  「不過,你要是打算說什麼十二花神的故事,本縣主勸你可以省省唾沫,挨上本縣主兩鞭就可以滾了。」

  洛瓔面不改色,從容平靜的開口道:「奴婢要講的,是開在冥界三塗河邊,彼岸花的故事。」

  此話一出,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永嘉縣主挑了挑眉,「繼續。」

  洛瓔娓娓道來。

  「相傳很久以前,有兩個妖精一起相約守護彼岸花,他們守護了彼岸花數千年,卻從未見過彼此,只因彼岸花極為奇特,便是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

  「終於有一日,他們按耐不住對彼此的思念,在一年的七月,違背天庭的旨意偷偷相見了,很快天庭知道了這件事,降罪於他們,將他們打入輪迴,並詛咒他們生生世世不得相見……」

  「後來呢?」永嘉縣主顯然聽得入了迷,急忙追問。

  「後來,他們每輪迴一次,便會經過忘川河,看到彼岸的花,便會想起前世的記憶。日復一日,時間也未能阻隔他們對彼此的思念,反而愈加濃烈。有一天,佛祖經過彼岸,知道了他們的故事,心生憐憫,要將他們帶到天上,卻在路過三塗河時,不小心被河水打濕了衣裳,也打濕了懷中的彼岸花。」

  「從此以後,紅色的彼岸花便留在了地獄,而被打濕變成白色的彼岸花則被帶到了天上,分作了陰陽天堂,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便是如此……」

  「這麼說,他們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有人失落的嘆息。

  永嘉縣主哼了聲,「算你過關,本縣主一向有罰就有賞,你過來,本縣主將此物賞給你……」

  說話間,她眸光一利,斜了眼身側的婢女。

  那婢女會意,悄無聲息的走到洛瓔身後,趁她一備,狠狠推搡了她一把。

  洛瓔猝不及防下直接朝永嘉撲了過去,永嘉「哎喲」一聲驚叫,一個踉蹌向後仰倒,幸而被沉碧急忙扶住才未摔到地上,但頭上精緻名貴的雲鳳簪卻飛了出去,伴隨一道清脆的響聲,雲鳳簪砸落在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洛瓔剛穩住身形,見狀面露錯愕,隨即心就往下一沉。

  「我的簪子!」永嘉縣主驚呼一聲,旋即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扇向洛瓔,「你這賤婢,竟敢故意撞本縣主,還摔了本縣主的髮簪!」

  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打過來,洛瓔嘴裡瞬間有了鐵鏽味。

  但永嘉縣主顯然還未撒完氣,抬手又是一記耳光朝她打來。

  洛瓔眼神一冷,伸手抓住永嘉的手腕,抬眼直視她,「縣主,方才是您的婢女故意推我,奴婢才會撞到您,並非奴婢之過。再則,奴婢是晉王府的人,打狗尚且要看主人!」

  永嘉沒料到洛瓔膽敢反抗,甚至還抬出夜景湛壓她,臉色猛地一沉。

  她揮開洛瓔的手,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好個刁鑽奸滑的賤婢,你說本縣主的婢女故意推你,有誰看見了?」

  洛瓔看向四周,卻見眾人皆低著頭,明顯不打算淌這渾水。

  就連花房裡的人都埋低了腦袋,一聲不敢吭。

  永嘉嗤笑,「怎麼,找不著人?」

  一揮手,又狠狠給了洛瓔一記耳光,「還敢拿表哥壓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本縣主是主,你是仆,本縣主便是打死你,你也只能受著,難道你以為表哥會為了你責罰我不成?」

  洛瓔攥緊掌心,垂下眼,「奴婢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永嘉縣主冷笑。

  她側頭看虞側妃,「什麼時候王府的下人這麼沒規矩了,衝撞主子也不知道跪下請罪?」

  虞側妃心下冷嗤,這賤丫頭還真把自己當王府的主子了?

  面上不露分毫,看了眼洛瓔,一臉為難,「落兒姑娘如今專門替王爺照料能解洛側妃身上寒毒的寶藥,縣主也知王爺對洛側妃的重視,對她難免也抬舉了幾分……」

  「呵,一個藥奴竟然也敢狐假虎威!」永嘉縣主聽得越發惱怒。

  洛瓔深深看眼虞側妃,有些不明白她為何一再針對自己,但也知道不能再叫其繼續挑撥下去了,否則今天必然不能善了。

  她深吸口氣,雙膝一彎,跪了下去,「奴婢不敢,請縣主息怒。」

  未料那婢女故意將一塊尖銳的碎簪踢了過來,她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跪到了上面,鋒銳的尖角頓時狠狠扎進了肉里,痛得她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永嘉縣主滿意的掃眼她滲出血跡的膝蓋,哼聲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在這……不行,讓你在這跪太礙本縣主的眼,那就滾到府門口跪著去吧,跪到本縣主滿意為止!」

  說罷,直接指使人將洛瓔直接押了出去。

  未幾,洛瓔衝撞永嘉縣主被罰跪的消息就傳到了徐綬耳里。

  「什麼?讓人跪在王府門口?」徐綬簡直氣樂了,「還不趕緊將人帶進來,當真是不怕丟人現眼!」

  他知道永嘉縣主嬌橫,但平時也沒見她這麼沒腦子啊?怎麼一拈酸使醋起來,腦子就丟到腳後跟去了?

  要整治人在哪不行,偏挑大門口?難道她不知京城如今大把的人盯著王爺?

  讓人一直在大門口跪著,這要真跪出個好歹,即便知道是主子懲罰犯錯的奴婢,明兒也絕對能傳出晉王府的主子刻薄暴虐的話來。

  「那還要讓人繼續跪著嗎?」傳話的小太監撓撓頭。

  徐綬瞪他眼,「咱家只說讓她換個地方,沒說不讓她繼續跪著!罰她的是縣主娘娘,咱家可沒那能耐免了她的罰!」

  話說的不留情面,但掉頭他就去了夜景湛的書房。

  書房裡,夜景湛正批閱條陳,聞言冷嗤一聲,「她還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個藥奴還敢以下犯上,誰給的她膽子?」

  「永嘉既叫她跪著,就叫她跪到認清自己的身份為止!」

  徐綬退出書房,愁眉苦臉了一瞬,突地給了自己一小耳光。

  「呸,咱家替她著什麼急?跟咱家又沒關係!」

  說完,卻又是暗暗一嘆,「那麼金尊玉貴的人,如今可真是……」

  曾幾何時,王爺就是聽到洛瓔早上多打了個噴嚏,也勢必會著急忙慌的跑去看望,要是對方有哪兒不舒坦,更是恨不能以身替之,而如今即便聽到對方被打被罰跪,王爺卻是也能無動於衷。

  曾經那般般配的一對,竟已真的變得面目全非……

  他心情的複雜離開,卻未看到書房裡,夜景湛面無表情的摔開紫金狼毫,那張瞧不出情緒的臉上隱隱有幾分煩亂。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