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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句句不提他,句句都是他

2024-04-25 11:23:41 作者: 千里溶溶

  雖然惜夏說晚上就有消息傳來,不過趙瑾不覺得女主值得她熬夜等,做完了自己的事,早早就睡了美容覺。

  翌日她容光煥發的起身,才一邊梳洗,一邊聽惜夏講起了白瑤青的去處:「昨日白姑娘從宅子裡離開後,因為身無分文,只能徒步走回京郊的家裡,天色將暗時才到白家村,不過她家人似乎也非良善之輩,逼問了她許久,見她實在沒了銀錢,罵了她幾句,便將她身上的衣裳脫下拿去當掉了。」

  「她沒反抗?」趙瑾拿起一支芙蓉紅玉簪在頭上比了一下,而後又滿眼遺憾的放下。

  新鮮小寡婦不能穿紅戴綠。

  「反抗了。」惜夏道,「只是拗不過她母親和姐妹,被扒了衣裳後,窩在被窩裡哭了一晚上。」

  趙瑾滿意的點頭。

  女主那一家子都不是善茬,有些人做惡毒事好歹會披上一層偽善的皮,可白家人就是實實在在的真小人了,而女主作為家裡僅剩的「良心」,在白家村很有些好名聲。

  ——一個長久被欺壓打罵,卻絲毫不怨懟反抗,還賣魚賺錢,承擔起了家庭重擔的俊俏小姑娘。

  這人設放在哪裡都是要被豎大拇指的存在。

  當然趙瑾相信昨天女主的反抗大概是真的,畢竟她就只剩這一件拿得出手的衣裳了,只是無奈對手太多太強大,女主還是敗北。

  

  趙瑾神色輕鬆地起身更衣,知道女主過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好好一小白蓮,本本分分做菟絲花不好麼,非要作妖,這下好了,直接給你打回原形,趙瑾暫時不會放裴承志出門——剛挨了打,他也沒那能耐爬出去,所以女主大概要過一段時間苦日子了。

  或許以前的女主是真的勤勞樸實,可在經歷過錦衣玉食,飯來張口的日子後,她還能甘心再做一個賣魚女嗎?

  趙瑾倒是有點好奇女主會怎麼做。

  短時間內男女主消停了,她也閒了下來,便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三個孩子身上。

  她心裡多少有了數,二兒子腦子不笨,只是心思不在讀書上,若肯下苦功夫,還是能做出成績的,三兒子倒是很聰明,雖不比叉燒兒子的過目不忘之能,但勝在悟性極佳,腦子也更活。

  就是……這孩子的成績好像有點不對等他那聰明的腦袋。

  上書房每月都有考核,裴承允的成績不能說差,但絕對好不到哪去,與優秀更是毫不沾邊。

  趙瑾費解之下,就找出了他的功課文章來看,還重點關注了一下他的讀書進度,這才發現相比科舉應試科目的八股文,他更側重看史書策論、名人傳,還有農政要論這些,每日除了必要的功課之外,時間大多都用在了這些上面。

  如果說叉燒兒子讀書偏向鑽研學問,那三兒子就是偏向研究前人經驗和實踐,而他做的文章……嗯,家裡書房擺著的是一份,太傅那裡就是另一份了。

  後者比之前者,明顯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故意藏拙?

  趙瑾有些驚訝。

  對此,裴承允倒是說的很明白:「上書房雖只是更高一等的學堂,卻各方勢力混雜,還有幾位皇子明爭暗鬥,在這樣的地方出頭並非明智之舉,倒不如韜光養晦,明哲保身。」

  趙瑾反問他:「上書房位居天子之側,若得當今青眼,不是少走許多彎路?」

  「鋒芒畢露人人追捧自然是好,在旁人眼中,當今青眼相看,前程坦蕩,可細算之下,卻弊大於利。」

  裴承允淡聲解釋:「才露人前,焉知幾位皇子不會見才心喜而招攬?猶豫不決只會得罪所有人,而若選定明主,其餘幾位莫不會暗恨打壓?同窗若有嫉恨,是否會不計手段陷害針對?父親的政敵又是否願意他後繼有人,平陽侯府更上一層?前路阻礙重重,可得到的那點虛名與利益甚至不能相抵,或許有天縱奇才能周旋其中滿勝而歸,但兒子不敢賭,更不覺得如今的閱歷年紀能夠處理妥帖、應對得當,在最該練兵秣馬加重籌碼的年紀,本就不該本末倒置,沉浸在一場看似風光無限實則竹籃打水的美夢中。

  一個尚未入仕,能力不顯的所謂滿腹才華的大才子,固然能得當今青眼,可兒子相信,當今更需要、也更看重一個材優幹濟,能做出實績的得力臣下。」

  一番話聽完,趙瑾嘴角一抽,抬頭望天。

  好傢夥,句句不提他,句句都是他。

  三兒子老陰陽人了。

  她沉吟半晌,還是點了點頭:「你考慮的很對。」她已經沒話說了。

  人家看一步走一步,她兒子看十步,走一步,將深謀遠慮搞明白了屬於是。

  但不得不說,他考慮的沒錯,如今叉燒兒子名聲臭大街,固然有他自身不干人事的原因在,可若說背後沒有人為推動,趙瑾是不信的,裴承允顯然也看得明白。

  不,或許他更早以前就看明白了。

  外人提起平陽侯府三公子,第一想到的是那張出色的臉,再就是他還不錯的人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沒人誇他聰穎,卻也沒人提他蠢笨,可見他經營之成功。

  那當初他看著裴承志名滿京城春風得意時,有阻止過,或者說提醒過嗎?

  趙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裴承允,正好對上後者平淡的眼神。

  兩相對視間,裴承允微微頷首,先一步移開視線,轉身給抓耳撓腮的裴承州講起了功課。

  趙瑾垂眸壓下心思,沒再深想。

  人的性格多變,不能僅憑一點蓋棺定論,除了叉燒兒子,她對其他的孩子都有這個耐心去了解和改變。

  她沒再打擾苦心向學的兩兄弟,而是坐在那裡翻看了許久兩人的書,對比了一番,然後就回去正院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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