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延遲襲爵
2024-04-25 11:23:27
作者: 千里溶溶
僅靠靈堂上那一出是不夠擼了世子之位的,所以眼下只能先拖時間,等到時機足夠,再提出換人襲爵,有平陽侯的餘蔭惠及,建文帝無論心裡怎麼想,面上都不會不應。
在趙瑾說出這番話後,建文帝和皇后有些沉默,顯然出殯之日發生的事他們都有所耳聞。
皇后是單純心疼趙瑾兒子不孝順,而建文帝的眼神就有深意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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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瑾沒等多久,就聽到了建文帝的聲音:「准。」
「多謝皇上。」
皇后嘆了一口氣,礙於建文帝在場,很多話不能明說,她只道:「志哥兒年紀也不小了,待本宮得空,替他挑一門好婚事,待他磨磨性子,三年後正好成婚,成了家總會懂事許多的。」
趙瑾面露感激,點頭應下。
皇后是好心,只是這好心只怕沒有用武之地了。
「對了,雖然在孝期,可孩子們的功課也不能落下。」皇后對她道,「等守完三個月,就叫州哥兒與允哥兒來上書房吧。」
宮裡的上書房除了皇子們與宗室子弟,也有不少重臣之後在裡頭,裴承志已經到了成家年紀,所以不用再去,可下頭兩個卻是需要的。
趙瑾點頭應下。
因著建文帝在這裡,她也沒留多久,說完了正事,與皇后略聊了幾句就識趣告退了——還帶了一堆帝後賞賜。
這也是毛毛雨了,前段時間平陽侯戰死的消息傳來時,皇帝那才叫一大方呢,今天賜這個明天賜那個,侯府的庫房都滿了。
等出了皇宮,坐在了馬車裡,趙瑾才實實在在鬆了口氣。
影視劇到底是影視劇,那時隔著屏幕看皇帝不過尋常,只得個趣味,可當身處其中,面對皇帝時,她才感覺到什麼叫君威,滿面威儀氣勢傾然壓下,懾得人連高聲說話都不敢。
這就是封建帝王的氣場嗎?
果然穿越女各種作天作地迷這個哄那個是騙人的吧,還是只有她給同行拉胯了?
趙瑾不由又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雕欄玉砌,碧瓦紅牆,此時看著,她卻只覺多了三分肅穆威嚴,壓得人不敢放肆。
這巍峨的皇宮,好像也沒有來時那樣好看了。
回了侯府,趙瑾換了衣裳,淨臉淨手,直到坐下來喝了杯茶後,她才有心思細想今日宮裡的種種細節。
直覺上……不太對勁。
建文帝與歷史上大多皇帝並無二差,胸有城府,喜怒不辨,叫人看不透所思所想,結合記憶來看,這位顯然也並不是個無能的,在位多年頗有功績,知人善任,大齊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是個在史書上都能評一句當世明君的帝王。
可就是這樣一位明君,卻在原著中,對裴承志孝期有子的事裝聾作啞,連斥責都沒一句……
趙瑾怎麼想怎麼覺得刻意。
她剛剛仔細回憶了一下,原著里,直到她棄文之前,裴承志都沒能成功襲爵,建文帝就像是忘了平陽侯府,忘了裴承志這個人一樣。
這也是前期他能和小白花甜甜蜜蜜走劇情的主要原因——大BOSS壓根兒懶得理。
這種種痕跡,實在不怪人深想。
平陽侯府百年傳承,底蘊深厚,現任平陽侯更是戰功赫赫,南退圖爾,西破古月,硬生生拼著軍功,將當初降爵繼承的伯爵又變成了侯爵,還是實權在握的那種,其為人雖不苟言笑,但實力極強,朝野間讚譽極高,在民間也很有威望。
這樣的臣子,皇帝有猜忌簡直再正常不過,這已經算得上古代皇帝基操了,歷史上半點不擔心功高震主,還依舊重用良將的皇帝屈指而數。
甚至平陽侯府的存在都可能礙著了那位的眼,所以對於裴承志這個繼承人的昏聵無腦,建文帝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並非當初的小說無三觀無邏輯,而是其中隱藏的深意她沒有讀懂。
趙瑾為自己當初棄文怒罵的舉動默默說了句抱歉,又不由沿著自己的腦洞,想到了平陽侯的死。
三月前南疆圖爾又有異動,平陽侯奉命領兵退敵,只是圖爾狡詐,在戰場設了埋伏,平陽侯一時不察,硬生生帶手下人以少敵多,滅了大半敵軍後才被逼跌下懸崖,屍骨無存。
所以事實上現在京城那個只能算是衣冠冢。
那平陽侯的死,跟建文帝有沒有關係呢?
正常邏輯來說,功臣為國戰死,再怎麼著皇帝也會意思意思追封一下,可平陽侯府只有數目可觀的奇珍異寶,還有帝王據聞幾番悲痛昏厥的傳言,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就是個空中樓閣。
趙瑾嘆了口氣。
沒憑沒據的事,她也不敢妄下定論,只是琢磨著以後行事還得再小心點才好,皇后這個金大腿再牢靠,也耐不住建文帝針對打壓啊。
她默默想著事,順手清理著侯府,王管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深挖之下找出的藏奸的也不多,交給底下人處理了就罷。
「夫人,世子求見。」惜夏進來道。
「他不是還在跪祠堂?」趙瑾從帳冊里抬起頭。
「世子叫祠堂的灑掃小廝來的。」惜夏道。
「不見。」趙瑾毫不猶豫,「叫他好好跪著去。」
想也知道叉燒兒子要說什麼,她沒興趣聽他的真愛至上論。
「是。」
她下去後,趙瑾拿著帳冊,短暫想了想,算起來叉燒兒子已經跪了有六七天了,也難怪他忍不住,不過也沒什麼,體罰是真的,可裴承志未必就吃了多少苦。
到底是侯府世子,誰也不敢虧待了他去,別以為她不知道,這貨連跪著的蒲團都是加了三層厚的,比枕頭都軟!
不過對於裴承志這種從小沒吃過苦的天之驕子來說,那絕對是慘的不要不要了,更別說還飽受「相思之苦」。
知道他難受,趙瑾就放心了。
因為皇后的交待,翌日早膳後,她便同雙胞胎提了一句三月後去上書房繼續上課。
裴承州瞬間苦了一張臉:「母親,兒子真的讀書不行,能不能不去上書房了……」
趙瑾道:「不讀書你想做什麼,去軍營?」
裴承州眼睛一亮:「好啊。」
趙瑾瞥了他一眼,想什麼美事呢。
軍營那是什麼地方,就算頂著忠烈之後的名頭,十四歲一破孩子也沒人能真的看在眼裡,好大兒身手夠不錯了,可腦子還欠缺點東西,還是先長點腦子再出去闖蕩吧。
在這方面趙瑾固守現代觀念,孩子十八歲才算成年,那時候身體思想才算剛剛成熟呢。
裴承州顯然也明白了自己抗議無果,哀嘆一聲:「兒子以後是要走武將路子的,行軍打仗麼……對敵經驗為主,認得字不就行了,什麼之乎者也的,敵人還能因為你做一手好文章就拜服投降不成?」
「所以先賢為何還要費神寫出兵法策論,而這些若當真無用,又怎能流傳後世,被人奉為經典?」趙瑾反問他。
裴承州噎住了。
「二哥道理都明白得很,只是叫他讀上一刻鐘的書都比叫他練一日拳腳功夫更難熬。」裴歡顏插嘴道。
「這叫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個小丫頭懂什麼!」裴承州瞪她。
裴歡顏笑眯眯接話:「我這個小丫頭是不懂,不過就是字寫得比二哥好一點,背文章比二哥快一點罷了。」
「你——」
裴承州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站起身就朝她走了過來。
裴歡顏瞬間起身撲到趙瑾懷裡:「母親救我啊!二哥惱羞成怒啦——」
趙瑾好笑,配合的抱著她。
裴承州眯著眼睛,指了指裴歡顏,冷哼一聲,被裴承允拉著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