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思念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第488章思念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亞於一記晴天霹靂，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身後殺氣洶湧，蝙蝠大驚失色，猛地一彎腰，連滾帶爬地躲開了獨狼的雷霆一擊。

  「獨狼，你，你他媽的，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我們是一夥的……」

  「閉上你的臭嘴，我是獨狼，獨行獨往的獨狼。」

  獨狼怒火攻心好似得了失心瘋一樣，進攻變得毫無章法，就像是街頭上逞勇鬥狠的小混混，卯足了勁揮舞著短刀猛劈猛砍。雖無致命殺招，但氣勢霸道無比，嚇得蝙蝠臉都綠了，雙手撐著地連連後退。「怎麼還打，媽的，我是蝙蝠，蝙蝠啊，自己人……」

  嘭，嘭，嘭……短刀劈中水泥地板，濺起無數火花。

  不幸言中，敵人真的發生內訌了。

  兩位死亡墓地殺手率先退出了戰局，來到重傷的年輕同伴身邊，神情木訥地為他包紮傷口。仿佛就像是局外人一樣，三位殺手對於不遠處的變故毫無感覺，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去看一眼。笑面佛表情極為尷尬，匆匆瞥了一眼葉風，收起短劍轉身向兩位內訌的隊友跑去。危機竟然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化解，葉風心裡又好笑又好氣，搖頭嘆了口氣，轉身走到了樓道里。

  「獨狼，別打了……幹嘛呢，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事兒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不行嗎。」

  勸說無效，但又不能任由兩人這麼鬧下去，笑面佛伸手拽住獨狼的衣衫，但獨狼依舊甩開膀子對蝙蝠猛衝猛打。無奈之下，笑面佛只能攔腰抱住獨狼，這才為蝙蝠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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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獨狼。別鬧了，消消氣，消消氣……」

  看到周小曼等人安然無恙，葉風長舒了一口氣，再次走出了樓道。

  其他人都可以放過，唯獨不能放走蝙蝠。回想起慘死街頭的靈貓，再想起蝙蝠剛才的出言不遜，葉風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目光冰冷地投向了連滾帶爬的蝙蝠。忽然，葉風看到了似曾相識的一幕，蝙蝠的腦袋猛地從懷中揚起，兩腮一鼓，一道藍光激射而出。

  目標正是剛才把他打得屁滾尿流的獨狼，而獨狼不巧正被笑面佛雙手死死抱住。

  嗖，淬毒鋼針刺入了獨狼的肩膀。

  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讓笑面佛再次驚得目瞪口呆，但很快他便橫飛了出去。

  無比憤怒的大吼，獨狼揮肘撞飛笑面佛，衝著冷笑不止的蝙蝠撲了過去。

  這才是真正的獨狼，這才是獨行殺手的絕世風采。

  穩，准，狠……獨狼手中的短刀沒入了蝙蝠的心臟，即便中途又被蝙蝠用吹矢射中了兩針，但他還是完成了最後的絕殺。

  「獨狼。」不知道是對於偷襲者的憤怒，還是對這個不善言辭的孤僻殺手的莫名好感，葉風大聲呼喊著獨狼的名字，衝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獨狼。

  兩敗俱傷，蝙蝠血濺當場，獨狼也已到了彌留之際。

  「唉，這算什麼事兒啊。」笑面佛從地上爬了起來，搖了搖頭，隨後轉身溜走了。

  三位死亡墓地殺手本就心懷不滿，此時看到笑面佛率先離去，三人也跟著一走了之。

  獨狼噴出一口鮮血，望著躺在血泊中的蝙蝠，大吼道。「我殺了他，沒人可以侮辱她。」

  這句話說得模稜兩可，葉風只聽懂了前半句，後半句則是似懂非懂。蝙蝠是被獨狼殺死的，但他為何會和自己的同伴反目成仇，聽起來後半句話應該是前半句話的闡釋，但那個「他」又是誰，一向獨來獨往的獨狼，難道還有什麼密不可宣的至交好友。

  獨狼緩緩揚起頭，望著神情凝重的葉風，忽然笑了起來。

  是的，獨狼笑了起來，儘管只是那麼輕輕地一撇嘴角，但他還是笑了。

  「地獄的風，笑面佛說地獄是你家開的，那你可否告訴我，我會在地獄裡面見到她嗎。」

  笑面佛的話只不過是一句戲言，現在卻被獨狼搬了出來，而且還煞有其事地盤問了起來。葉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並非是對獨狼的無厘頭感覺好笑，而是發自內心肺腑的欣慰。

  孤獨是人的宿命,愛和友誼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將它撫慰。獨狼臉上平靜的笑容，或許就是這句話的最好註解。世人眼中獨來獨往的孤僻之人，他的內心世界並不孤獨，因為他的心裡住著一個人，讓他平靜以對世間的風風雨雨。

  很多時候，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微笑也許是一種最恰當的反應。

  葉風的微笑，讓獨狼很是欣喜，雖然在毒針的麻痹下臉色愈漸猙獰，但笑容反而更加燦爛。

  「他們違背了承諾，他們答應過我，不會去傷害她……咳咳……」

  獨狼猛烈地咳嗽著，噴出的鮮血呈現出恐怖的紫紅色，這是毒入骨髓的徵兆。

  「我之所以重出江湖，就是為了她，我寧願受他們驅使，也不希望他們去打擾她的平靜生活。」

  猶如天書一般，葉風聽得暈頭轉向。望著瀕臨死亡的獨狼，葉風心中有兩個疑問，一是唐納德伯爵到底是何方神聖，二是獨狼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誰。第一個問題涉及到嚴峻的現實，只有知道唐納德伯爵的真實身份，才能找到他，乃至解決他。第二個問題則是關係到人情冷暖，雖然往日與獨狼並無交集，但他們畢竟是同行，都為同一個使命奉獻過熱血青春。沒有任何權衡，也沒有絲毫猶豫，葉風放棄了了解唐納德伯爵身份的絕佳機會。

  「他是誰，是你的朋友嗎。」

  獨狼點了點頭，又立即搖了搖頭。「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關心她。」

  更加奇怪了，難道這就是廣為世人稱讚的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為了朋友而放棄自己的生活，獨狼的所作所為令葉風感到由衷的敬佩，同時心中也愈加好奇，哪個能讓獨狼做出犧牲的朋友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只要能讓她過得開心，我，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獨狼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但一晃而過，重新又煥發出了燦爛光輝。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裡有她。咳咳，你知道的，思念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能讓你為之堅持，為之努力。若是沒有她，恐怕我早就變得像蝙蝠他們一樣了。」說到這裡，獨狼停了下來，望著躺在血泊中的蝙蝠。「地獄的風，我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是個獨行殺手，從來都沒有破壞過世代相傳的行規，我殺死蝙蝠，是因為他屢次三番地侮辱她，咳咳……」

  獨狼的情緒有些激動，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一口一口地噴濺出來。

  葉風明白獨狼的意思，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

  「這樣的無恥之徒人人得而誅之，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一個合格的獨行殺手。」

  「謝謝，謝謝。」獨狼握住了葉風的手掌。「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現在我要死了，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幫我完成一個小小的心愿。」

  「沒問題。」葉風回答得斬釘截鐵。

  「今天她慘死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幫她收斂屍骨，咳咳……」

  獨狼臉上泛起一抹迴光返照的紅潤，但更讓葉風震撼的卻是他剛才的那番話。今天慘死街頭，這樣說來，獨狼所說的那個「他」，就應該是蝙蝠之前提到的幾位被唐納德伯爵派人暗殺的獨行殺手中的其中之一。是俄耳浦斯，是碎心腳，還是小矮人，葉風一一回憶著這幾位獨行殺手時代的風雲人物，但他卻從未聽聞他們和獨狼之間有過交情。

  「請你替我去一趟西班牙伊維薩島，找塊墓地埋葬她的屍骨。」獨狼呼吸急促，聲音越來越虛弱。「對了，還有她的丈夫，請把她們合葬在一起。」

  至始至終葉風都猜錯了，獨狼口中的那個「他」其實是「她」，而獨狼和她之間的情誼，也並非葉風之前猜測得萍水相逢的君子之交。不是葉風腦袋太笨，而是獨狼的形象過於迷惑人心，誰能想到這麼一位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竟然暗戀上了獨行殺手時代的頭號美女。不過隨後一想，葉風也就釋然了，像白雪公主那樣的絕世美女，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好小子，原來你喜歡白雪公主啊，怎麼也沒見你向她表白過呢。」

  「表白。」獨狼極為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我，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這個表情，讓葉風不禁回想起往昔的點點滴滴，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遙想當年，性感美艷的白雪公主，那可是暗黑世界的一道靚麗風景。無數殺手都把她視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向她公開示愛的殺手更是數不勝數。諸如雨夜、黃金右手、烈火等一干帥哥俊男無不為之折腰，但遺憾的是，這些殺手界的帥哥們無一例外全都碰了一鼻子灰。最終，白雪公主與青梅竹馬的小矮人一起走進了婚姻殿堂，消息傳來的那一天，烈火和黃金右手兩位至交好友喝得酩酊大醉。前段時間烈火前往日本祭奠黃金右手，返回天京後和葉風聊起這段往事還不住唏噓感慨。現在得知獨狼也是白雪公主的愛慕者，葉風忽然感覺世界非常奇妙，許多看似毫無瓜葛的人物後面竟然隱藏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喜歡她，只要能遠遠地看到她，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她是否喜歡我，我從未奢望過。」

  說出這番內心獨白之後，獨狼的心結打開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胸腔急速起伏，獨狼已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猛地抓住葉風的手。

  「幫我……安葬……她……」

  葉風緊緊握著獨狼的手，直至漸漸變涼，方才抽出手掌，撫上了他的雙眼。

  「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愿，並會替你送上一束鮮花，也讓她明白你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