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默契

  明顯是認識自己的女人說著，聲音柔和，又透著幾分期待。似乎她等著這場見面已經等了很久了。龍煙華不知道的是她在尋人的時候，對方也在等她，兩人之間的默契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為什麼你和我的樣子那麼像！」對待這個從自己識海中心出現的女人，龍煙華雖然對她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但同時也有著警惕和防備。

  白衣女子淡淡的笑了笑，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的韻味，美則美矣，「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沒錯，龍煙華的心中是有一個猜測，眼前的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或許樣貌有著差別，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時時刻刻的在告訴她，眼前的人也是她。

  白衣女子緩緩向著龍煙華走近兩步，「沒有想到你會提前見到我，原計劃你應該是在和魔皇的兒子去魔界之後我才會出現，這個變故……恐怕連哥哥都所料不到。」

  龍煙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你……是什麼意思、原計劃？你早就知道我會遇到雲邪？！還有我哥哥…？龍嘯塵？」這一切來的都太過於忽然，也太不切實際，理智告訴她，對面的『自己』口中的那個哥哥不是龍嘯塵，而是另一個人。

  她的這個反應倒是讓白衣女子怔了怔，「原來我有一天會認作人類做哥哥。」她的這個『我』就是在說龍煙華，她就是她，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不過你猜錯了，哥哥不是凡人能夠代替的，現在恐怕哥哥已經知道我們相見，那麼接下來就提前開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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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笑了笑，那一笑帶著自信和期待。龍煙華看得出『她』要做什麼大事情，而這件事情必須和她有關。

  忽然間，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僵硬的飄在識海之中，眼前白衣的『自己』朝著她走近，一步一步向著她走來，距離一寸寸的拉近，黑色長裙和白色衣服緊貼在一起，『她』張開手臂擁抱著她。勾起嘴角，唇瓣動了動卻沒有聲音，這一次，龍煙華終於看出了她在說什麼，心中卻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因為她在說，『你可以消失了……』消失——她要消失嗎？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白衣的『自己』周身螢光淡淡盪起漣漪，好像可以融化般漸漸融入自己的身體，一黑一白兩個自己合二為一，她的身體之中好像忽然多了很多東西，有故事，有力量，有過去，還有對她如今記憶的打壓。

  她可以肯定那是來自於自己之外的力量，此時此刻她有這樣一種感覺，自己正在被吞噬！沒錯、就是吞噬。不同於林逸雲轉變為雲邪的模式，那是在恢復過去的記憶，而自己現在的狀態則是在被原本的『自己』所吞噬。來勢洶洶的記憶沖刷，龍煙華如同是大海上的一葉扁舟，搖曳不定，意識漸漸模糊，此時此刻她也終於知道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所謂的三界眾生，世上三界，仙界、魔界和人間，仙魔對立，退隱於外，留得人類繁衍，休養生息。自己，或者說是白衣的自己乃是仙界的戰將，赫赫有名的戰神唯一親妹。

  十數萬年前，魔皇將長子發配與無盡之海，這個消息自然瞞不過仙界，起初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十幾萬年過去了，數百年前，仙界的一位大能推算天機，發現未來時局變幻莫測，魔界的政權將會被搶奪，而最終成為魔皇者則會是魔皇的長子，而並非那個天才的次子。這對魔界來說是一場災難，而對仙界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契機呢？

  得知了雲邪的所在，戰神龍行風派遣自己的妹妹龍煙華潛伏在魔皇長子身邊。為了得到魔皇之子的絕對信任，不被懷疑，龍行風將妹妹的靈魂逼出體外，用殘酷的手段抽取了靈魂之中的記憶，偽造出仙人解體後剩下的純淨靈魂，沒有過去的聖靈。

  龍煙華的靈魂之中有著仙靈之氣，那是屬於仙人獨有的東西，為了掩蓋這些氣息，她的聖靈被丟入人間投胎轉世。然後再隨便找個理由將她丟到魔皇之子自行圈禁的世界去，等待著雲邪的自行注意。

  龍行風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不會是默默無人之輩，就算是她的聖靈也總有一天會引起雲邪的注意，到那個時候混跡在雲邪身邊，等著他成為魔皇統領魔界的時候，再將妹妹的記憶送回去，作為新任魔皇的親近之人將之暗殺則會容易的多。魔界一旦沒有了魔皇，大亂之時仙界就可以出兵攻打，到時候仙魔兩界的長久持衡局面將會被打破，仙界成為三界之中的最高界。

  畢竟不是真正的自行解體，龍行風在抽取妹妹記憶的時候無法將多於的記憶抽取乾淨，還有一部分的殘留被封印在聖靈深處，就是龍煙華識海中的那白衣的『自己』。

  一絲苦笑浮現在她的嘴角，事到如今她終於知道了在她還是天師的時候是誰將她發配到武神大陸。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那冰冷無情的聲音恐怕就是『自己』的哥哥龍行風。而自己只是從頭到尾被利用的人而已。

  或許說『自己』還不是很其當，這究竟算是什麼？戰將龍煙華的仙體在『她』哥哥龍行風那裡保存著，記憶也被掌控著，如今的自己只是純粹的靈魂和當初殘留下來部分記憶。而現在就是那一點點的殘留記憶就要吞噬她這才存在了幾十年的自己，屬於抓鬼天師林煙華和龍家三小姐龍煙華的自己。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模糊的意識隨著嘴邊冷笑變得逐漸清晰，在這識海深處，屬於一個女人兩種思想狀態的拉鋸戰爭開始了，誰能夠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奪得如今靈魂的主導權，至於以後，龍煙華只想走一步算一步。

  兩個存在默契的舉動默契的想法，只有一個，那麼就是吞掉對方。可這份默契同時也是自己對自己的殘忍，戰勝『自己』打敗『自己』。

  「消失，我才是真正的仙界戰將龍煙華，你只是多於的東西。」

  「不管你是不是什麼仙界的戰將，我就是我，不允許任何人來左右我的生存！哪怕那個人會是我『自己』！」龍煙華心中堅定了意志，既然以前的記憶被抽取了，既然成為聖靈的自己有了新的生活，既然這一切都是天意，那麼她就有為自己爭取將來的權利！

  一個人一張嘴說出兩種話，一個漠視不屑，一個態度堅定，出奇的怪異。

  這時，廣闊的識海之中忽然一道紫光鋪天蓋地的融入灰色中，一個聲音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傳入龍煙華的耳朵里。「我就知道你這小丫頭有古怪，不過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能夠堅持自我，果然是個好苗子啊~」

  那是紫寶的聲音，龍煙華所熟悉的聲音，紫寶能夠來到這裡，就已經說明了一件事情，它會幫自己！

  龍煙華心頭一喜，立即大聲呼喚，「紫寶大人，還請幫我一把。」

  「哈哈哈~那是當然，我怎麼能看著小丫頭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消失，然後身體被有心人擺布呢。」紫寶的聲音剛落，不知道它用了什麼手段，原本僵持的兩個意識瞬間強弱分出。

  龍煙華只覺得身上一輕，思維順暢，那叫囂著奮進著想要壓倒自己的意識，吞噬自己記憶的壓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意識的強大，力量的渾厚，和多出的一些記憶，屬於很久很久以前，仙界戰將『龍煙華』的部分殘留記憶。

  自己這是……成功的奪取了自主權？

  驚喜交加的情緒在龍煙華的心頭歡快的跳躍著，同時她也應該好好感謝一個人，「多謝紫寶大人出手相助。」如果不是它的施以援手，恐怕到最後取勝的是『誰』還是未知數。

  「小丫頭不用跟我道謝。」一縷紫色在龍煙華的識海中凝聚出紫色人形，它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來只是無聊看戲的，沒想到你小丫頭還真是有骨氣，好苗子啊~~不如你來做我的徒弟好了，有老子罩著你，管它什麼仙人都別想動得了你。順便……嘿嘿嘿嘿~似乎通過你，我還能回家也說不定。」

  能夠成為紫寶的徒弟，任何人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它是誰，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縷鴻蒙紫氣啊！洪荒時期，任何一道鴻蒙紫氣都可造就出一位聖人，那可是仙人之上的存在，每一位都是驚天大能，舉世無雙，名流千古。

  不管是得到鴻蒙紫氣，還是成為它的徒弟，總之能夠和它沾得上邊的，絕對是大幸之事。

  龍煙華雖然高傲獨立，但是卻不傻，當即彎腰欠身施禮，誠懇說道，「徒兒拜見師傅。」

  雖然她有十年時間都是待在紫寶所在的山谷中修習法術，可是紫寶除了給予靈藥和靈石的支持之外，卻沒有說過任何要收徒的話，現在由它主動提出，她自然是一萬個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