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1

2024-05-06 10:53:13 作者: 久舟

  阿暮和阿晨雖然同在佟家,又分別為大寶和二寶的師傅,但是在之前,兩人幾乎是沒有交集的。

  直到阿晨睡了個一天一夜的覺,阿暮才開始注意到他。

  

  這一注意不得了,他慕清歌堂堂一代名醫,身邊竟然有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而他直到如今,才瞧出他的病症!

  五臟六腑皆損。

  說出來也許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拖著這樣的身體,還能保持與常人、甚至高於常人的狀態,他簡直不知道,阿晨是如何做到的!

  他是沒有痛覺嗎?!

  還是,怎樣非人的遭遇,使他可以忽視每走一步路、每抬一次手,都牽扯內部損傷臟器,所帶來的劇烈痛楚?!

  慕清歌知道,阿晨的身份絕不簡單。

  但比起探究阿晨到底是何人,作為醫者的他,更迫切想要的,是能治好阿晨的身體!

  此時,阿晨不以為意的道:

  「我時日不多了。」

  「你還知道你時日不多?!」

  阿暮差點發起火來,他儘量壓低著聲音,對阿晨說:

  「我已經把所有藥物都準備好了,明天你不要去看比賽,在家配合我治療,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要去,以你的身體狀況,恐怕會直接倒在賽場看台上!」

  這些日子,讓阿暮放棄了研究易容術,轉而去研究的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醫治阿晨的方法。

  聽他這樣「威脅」,阿晨只道:

  「不會的,我的身體我清楚,最少還能撐七日。而且,這樣程度的傷,本就回天乏術不是麼?治療,也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阿暮又氣又惱。

  他承認,阿晨說得沒錯。

  他這樣的身體,治療只是能延長一些時日,已經損傷的五臟六腑,是不可能修復的。

  就如醫者治病救人,哪怕是神醫,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阿晨如今,就好比一個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就算是他拿出慕家所有醫藥絕學,也挽回不了他了。

  阿暮道:「以前他們總說你有傻病,但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不傻。

  但現在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你是有傻病,傻得無藥可救了!

  多活一些時日就不是活了麼,若你還有未了的心愿、未完成的事,這些時日,你便可以去做這些。

  只是書院的一場球賽罷了,只因孩子們說希望你去,你就非去不可麼?」

  阿晨望了一眼屋外。

  未了的心愿?

  未完成的事?

  有是有的。

  但當他從布滿血跡的污泥中爬出來,走過丟盔棄甲的戰場,走過他誓死要守衛的故土,走過貧窮的楚國大地,走到新北周……

  見到以往勒緊褲腰帶都要上交糧稅的百姓們,因為縣衙下發牲畜而歡呼雀躍;

  見到曾經為了一粒米而爭得頭破血流的百姓們,吃上了北方來的成堆成堆的米麥;

  見到楚地最不值錢的茶葉、香料,逐漸運往北方,愈發賣出了好價錢;

  見到脫離了昏庸皇帝和嚴苛賦稅的人們,逐漸過上了富足祥和的生活……

  他想,他未完成的事、未了的心愿,也許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只有身為齊博武的他本人知道,他的副將,不是為了個人利益,而被北國人策反,是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了,楚國滅亡,是必然,而他,太后知後覺了。

  踏在他身上的鐵蹄帶著數不清的恨意,但這恨意不是對他,而是對人們早已無法忍受的楚國王室。

  齊博武從遙遠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嚮慕清歌,淡淡道:

  「別這麼說,若不是想要為我治療,你一定會去看明天的蹴鞠比賽的吧?畢竟這可是你的徒弟,第一次的正式比賽。」

  被說中的慕清歌再次無言以對。

  片刻,他站起來道:

  「去!必須去!等著看吧,我徒弟肯定比你徒弟強!」

  齊博武道:「虛張聲勢,強者不需要辯解。」

  「好你個……」

  慕清歌被噎了一噎,氣得直接找二寶去了。

  「師傅跟你說,明天你一定不能輸給大寶!我跟大寶的師傅已經較上勁兒了!

  來,我這裡有一盒神力藥丸,吃下去之後,一天之內,都能保證絕佳的運動狀態,明天你帶到書院去,給你的隊員們每人都分一顆!」

  二寶一看還有這種好東西,立馬就接下了,說:

  「好,師傅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慕清歌點點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佟家一家十口人,把一輛馬車擠得滿滿當當的,出發往書院而去。

  今日是比賽,所以只要是受到邀請的家長,可以攜帶任何家眷前往。

  畢竟親友團嘛,自然是越多越熱鬧。

  於是一大早,書院門口就擠滿了人,五百米開外就開始交通擁堵了。

  佟春草掀了車簾往外看,不禁道:

  「哇塞,這麼多人,一會兒看台坐得下麼?我們進去晚了,是不是就沒位置了呀?」

  大寶說:「不會的娘親,我們書院的球場很大的,看台少說可以坐一千人。」

  「這麼大!」佟春草驚訝道,畢竟前面幾次去,她都沒走完整個梨園書院,對內部的構造,也確實並不清楚。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旁傳來:

  「讓一讓!讓一讓!司空夫人到!!」

  阿暮和阿晨雖然同在佟家,又分別為大寶和二寶的師傅,但是在之前,兩人幾乎是沒有交集的。

  直到阿晨睡了個一天一夜的覺,阿暮才開始注意到他。

  這一注意不得了,他慕清歌堂堂一代名醫,身邊竟然有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而他直到如今,才瞧出他的病症!

  五臟六腑皆損。

  說出來也許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拖著這樣的身體,還能保持與常人、甚至高於常人的狀態,他簡直不知道,阿晨是如何做到的!

  他是沒有痛覺嗎?!

  還是,怎樣非人的遭遇,使他可以忽視每走一步路、每抬一次手,都牽扯內部損傷臟器,所帶來的劇烈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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