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機會

  從姜雲輝辦公室里出來。王睿華片刻也沒有停留。就直奔趙明德的辦公室去了。眾所周知他是趙明德一手提拔起來的。因此去趙明德辦公室壓根兒就不避嫌。

  王睿華心急火燎的。可趙明德卻沒有在辦公室。一打聽。原來一大早就去主持在市展覽館隆重舉辦的湖嶺改革開放成果展的開幕式去了。這項工作原本就是趙明德提倡並主導的。作為今年湖嶺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標杆性工作之一。他當然是少不了要親自出場。

  其實這些所謂的成果展。無外乎是歌功頌德。往自己身上貼金罷了。結果還搞得勞命傷財、勞師動眾的。實在是沒有必要。

  趙明德不在。可王睿華卻不敢走。從姜雲輝那裡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令他震驚了。一時間也分辨不清真偽。更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不得不第一時間向趙明德匯報。

  所幸也就個把小時。趙明德就回來了。或許是事先就得到了消息。見王睿華在會客室里等他也不意外。對他點了點頭。徑直就走進了辦公室。而王睿華則是快步跟了進去。

  「這麼急找我。有事。」剛坐下。連氣都沒有喘一口。趙明德就問道。王睿華他是了解的。雖說算不上多麼能幹。但性格沉穩。倘若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是鐵定不會這麼急切找自己的。因此。他原本還要在成果展現場多待一會兒的。可接到通知後就急忙趕了回來。搞得具體負責成果展事宜的相關人員。還以為哪裡沒做好。讓趙市長不滿意了。心頭忐忑不已。

  王睿華點點頭。將剛才姜雲輝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訴了一遍。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因為他知道。任何一點的失真。都有可能會導致領導判斷的失誤。

  「孫杰主動請辭。」和王睿華一樣。趙明德聽到之後也是大吃一驚。第一反應都是：這不大可能吧。依照他們對孫杰的了解。別說孫杰的身體壯得跟熊似的。即便真有問題。也不會那麼高的覺悟。主動把職務交出來。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如果消息是從樂安民那裡傳出來的。還有可能是陰謀。可偏偏這話是從姜雲輝嘴裡說出來的。就耐人尋味了。

  「趙市長。你說我現在怎麼辦。」見趙明德陷入了沉思。王睿華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急切的問道。他今年已經五十五了。要說對這個市局一把手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越是日暮西山。對於權力的欲望就越為強烈。再爬不上去。他就只能在現在的位子上等著退休養老了。

  原本王睿華對於晉升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有機會。難免心頭就熱了起來。即便他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可許多時候欲望一旦脫離了束縛。就再難以被駕馭。

  趙明德敲了敲桌子。一邊沉思一邊道：「你覺得姜雲輝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是想拉攏你。還是……」

  王睿華被趙明德的話嚇了一跳。忙說道：「趙市長。我對你可沒有二心啊。」

  見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引起王睿華那麼大的反應。趙明德就笑笑。擺手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你我還信不過嗎。我只是在琢磨。姜雲輝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孫杰為什麼好好的會主動請辭。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為我們所知的內情。」

  王睿華突悚然一驚。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姜雲輝和樂安民達成了某種妥協或交換協議。」

  「不排除這種可能。」趙明德面色就顯得有些凝重。眉頭緊蹙道：「否則我很難解釋為什麼孫杰會突然請辭。以我對姜雲輝的了解。作為政法委書記。他是不可能讓市局游離於自己控制之外的。想要全面掌控情況。孫杰就是不得不邁過的坎。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姜雲輝究竟用了什麼代價來換取樂安民放棄市局。最讓人擔心的。他們達成的條件會不會是針對我們的。」

  「那他為什麼又要把這個事情告訴我。既然想對付我們。那豈不是瞞著我們更好。」這是令王睿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個我也沒想明白。」趙明德苦笑道：「或許他是想拉攏你。所以才會告訴你。讓你知道跟著他更有前途。」

  「趙市長。你是知道我的。不論如何我也絕不可能背叛你。」王睿華誠惶誠恐道。

  「對此我從不擔心。」趙明德顯得很是大度從容。笑笑道：「不過姜雲輝不知道啊。他肯定認為只要有足夠的籌碼和利益。就能夠收買任何人。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們一直被他們給蒙在鼓裡。」表情雖輕鬆。可眉頭卻緊皺。很顯然。如果樂安民和姜雲輝沆瀣一氣。對他來說絕非是什麼好消息。

  可之前樂安民不是再三向姜雲輝示好都無果嗎。樂安民難道就不怕養虎為患。

  王睿華也沉默了。剛才的興奮勁兒是蕩然無存。如果真出現趙明德所說的這種情況。那他們每一個人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很有些想不通。不過就新來了一個市委副書記。怎麼就能將湖嶺的政局攪得亂七八糟的。

  「當然。我所說的也是最壞的情況。」或許是見王睿華表情過於凝重。怕他動搖了鬥志。趙明德又笑著說道：「也有可能孫杰被姜雲輝拿捏到了痛腳。所以不得不接受姜雲輝脅迫。主動請辭。如果真是這樣。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倘若操作好得當的話。這個市局局長的寶座也有可能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真的。」原本已經有些泄氣的王睿華眼前一亮。看向趙明德的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

  某奢華大氣的房間內。華明偉一邊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手機。一邊聽著大哥華明強近乎嘮叨的斥責。過了半晌才大大咧咧而又很不耐煩的說道：「不就是一個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嗎。至於讓大哥你這麼膽小怕事嗎。你現在怎麼越活越回去啦。」

  華明強四十多歲。中等身材。表面上看笑容可掬的。給人的感覺很親切。但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這個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對於不服從他的人向來都是絕不手軟的。而對自己手下極其他能給他好處的人。出手又極為大方。不論是房產、豪車、金錢還是美女。從不吝惜。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短短十多年時間內白手起家。博得如今的這份億萬家財。

  可他最大的短板。就是華明偉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如果光是吃喝嫖賭那還好了。可華明偉不隔三差五的給他惹點事出來似乎就不安生似的。可偏偏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父母又死得早。弟弟幾乎就是他一手帶大的。從小就溺愛得不行。

  見弟弟壓根兒不把這當回事。華明強就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啊。根本就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姜雲輝來頭很大。和我們也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又何苦和他過不去。不就只是個女人嗎。你身邊的女人還少了嗎。行了行了。你別再去瞎胡鬧就行了。這事我會去處理好。」

  「那大頭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華明偉依然大大咧咧的說道。或許在他心目中。就覺得沒有什麼事能難倒大哥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你怎麼還和他們混在一起。」華明強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不悅的說道：「我給你說過許多次了。你是蘭華集團的副總經理。那就要有副總經理的樣子。別老是和這些小混混廝混。對你的形象不好。」

  雖然是涉黑起家的。即便到了現在。也少不了使用暴力作為堅強的後盾。可企業發展至今。華明強無時無刻不想著漂白。當然不想弟弟整天和不入流的小混混有什麼關係。

  「他們是我朋友。憑什麼不能和他們在一起。」和所有叛逆的青年一樣。華明偉就大為不滿道：「你當初不也是靠著這些小混混才有的今天。你可以我為什麼就不行。」

  「我當初是沒有辦法。想要出頭只有這麼一個途徑。可你不一樣。」華明強用心良苦的說道：「你老老實實去上班。別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的瞎混。」

  「什麼叫瞎混。」華明偉就嚷嚷道：「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這個姜雲輝不把我們蘭華集團放在眼裡。就該好好給他一個教訓。反正事情交給你了。大頭他們可是我派他們去的。他們要是一直都被關在派出所里。我也沒面子不是。」

  華明偉離開後。華明強不禁就揉了揉太陽穴。不論做什麼事。他無往而不利。可偏偏卻拿這個弟弟沒有半點辦法。琢磨了片刻。他喊了一聲：「阿昌。」

  「華總有什麼吩咐。」一直像鐵柱般站在門口紋絲不動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回身問道。他中等個頭。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頗為壯碩。眼睛不大。微微開闔間卻似有刀鋒蘊含其中。

  他是華明強的得力幹將之一。據說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由他來處理的。華明偉天不怕地不怕的。就連華明強拿他都沒轍。可偏偏對這個阿昌卻頗有些忌憚。可見他這個人有多不簡單。

  「你親自去派出所跑一趟。把人給接出來。然後警告他們一番。讓他們以後離明偉遠點。」華明強緩緩吩咐道：「順便幫我約一下姜雲輝。就說我想請他吃飯……」

  PS：今天愛人情況略有好轉。醫生也沒有進行破腹產。建議先觀察。儘可能順產。不過就這麼耗在醫院裡也不是辦法。現在也只能看寶寶什麼時候能夠生了。不指望他今後大富大貴。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