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磕磕絆絆是夫妻

  晚上回到家。【 】

  廚房裡。

  看到媽媽在鍋里的芹菜炒土豆絲里放了不少味精，葉碧煌笑道：「媽媽，味精放多了，而且先後次序也不對。」

  蘇玉回頭伸出雙手輕輕揉了揉自己兒子的臉蛋，滿臉盈笑道：「你小子等著吃就是，你什麼時候懂做菜了？還想指點我。」

  活了四十多年的葉碧煌真想說，媽媽，讓我來，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出口，不如以後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今天就等著吃好了。

  當蘇玉快要把第二道菜西紅柿炒雞蛋也做好時，院子裡傳來了葉俊峰的喊聲：「我回來了。」

  葉碧煌迫切想看到爸爸此時的樣子，重生之後，無論他怎麼看自己的父母都看不夠，葉碧煌快步朝門口跑去，剛要撩起棉門帘子，葉俊峰就進來了，撞到了他身上。

  「碧煌，你著急著出去幹嘛？」葉俊峰哈哈笑道。

  

  「想上廁所。」看著爸爸那年輕不少的臉龐，遠遠與後世憔悴形成鮮明對比的強壯身軀，葉碧煌唐突道。

  葉俊峰點點頭，拍了葉碧煌背部一下示意他出去，然後坐到走到廚房門口對蘇玉道：「老婆，飯菜還沒好嗎？我餓死了。」

  蘇玉勾頭正在整理飯菜，應了一聲：「馬上就好，你先到沙發那坐會兒。」

  葉俊峰懶洋洋伸了個懶腰，走到沙發一側點了一根煙。

  葉碧煌並非真的想要上廁所，但是既然這麼說了，他必然要跑一趟，葉碧煌走進院子角落裡面的廁所裡面，舒暢的撒下自己重生以後的第一泡尿。葉碧煌洗手之後進入客廳。

  此刻蘇玉和葉俊峰已經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子，香噴噴的飯菜味道立刻傳遍了整間屋子，一家三口坐到飯桌上面其樂融融。

  蘇玉夾了一塊雞蛋放在葉碧煌的碗裡面，道：「碧煌，馬上初二升初三分班了，據說有隱性的普通班和優秀班，你一定要努力。」

  「恩。」葉碧煌心裡壓力卻很大，雖然他高中的底子很厚，但是他好像活了好多好多年一樣，對於初中的基礎知識已經忘記了一乾二淨了，畢竟他是一個心理年齡有四十多歲的人了。

  葉俊峰語重心長道：「兒子，男兒將來都是要頂起一個家的，男子漢都是家庭的脊樑，現在你輕鬆得很，還有時間努力，雖然目前學習不好，可是也決不能放棄。」

  葉碧煌眼前浮現出上輩子高中時候的輝煌經歷，與之後暗淡了幾十年的悲慘日子，心中不由苦澀萬分，原來現實和理想中的世界差距那麼大，尤其是自己喪失了鬥志之後。

  看到葉碧煌眼神有些迷離，早就神遊到不知哪裡，蘇玉趕忙白了葉俊峰一眼，道：「好了別說了，趕緊吃飯吧，兒子自己的事情他心裡有數，我們說一遍也就得了。」

  葉俊峰嘿嘿一笑，低頭吃飯。

  而葉碧煌眼前　仿佛幻化出無數的畫面有笑的，有淚的，有遺憾的，有悲傷的............所有的畫面交織融匯在一起，不斷幻化出各種各樣的組合，在眼眸前組成各種奇形怪狀的形狀，不過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全部都是七彩奪目，漸漸地向遙遠的地方飛去，然後消失在遠方，再也不見。

  葉碧煌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又吃了幾口飯，放下筷子告訴父母吃飽了，之後走進自己的屋子。

  他並不是吃飽了，而是短時間內回想了太多了東西，以至於頭疼，有些眩暈罷了。

  走進房間，伸手抓住自己的書包，數學書從書包中露出一角，葉碧煌將書包裡面的書依次取出，放在桌面上。

  望著桌子上擺放的數學書，語文書，作業本。葉碧煌回憶起一張張青澀的臉，每一張臉上面都帶著笑容。

  所有的一切，宛若幻夢，所有的所有，仿佛都在昨天，是那般的親切.......

  他感覺四十三歲的經歷和十八歲的經歷重重迭迭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都是那麼的清晰，都仿若在昨天，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歷歷在目，讓他難以忘懷。

  蘇玉進來了，看到兒子嘴角露出陽光般的微笑，稍微放心了一些，她上前摸了一把葉碧煌的額頭：「碧煌，你哪裡不舒服？媽媽感覺你今天很怪。」

  「呵呵，媽媽你多心了，我這是有些為了學習而擔心罷了，我在想將來自己叱吒風雲，站在人間巔峰之時的模樣。」葉碧煌揚起笑臉，站起來張開雙臂，做出一副站在高山之巔的模樣。

  葉碧煌的心裡，對學習的熱望越來越強烈，恨不得馬上就翻開需要背誦的科目，開始加油，讓自己的父母感到幸福。

  「嘿，行，兒子有自己的夢想就行，無論它多麼大，總有實現的可能和希望。」蘇玉自然是要去誇獎自己兒子，而不是去打擊他，那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懷夢？

  蘇玉站在書櫃旁邊幫葉碧煌整理了一下書櫃裡面的東西，走到床前跟兒子聊了一會，這才走出房間。

  「兒子，晚安。」

  「媽，晚安。」

  ............

  晚上十點，如果按照葉碧煌正常的習慣，他此刻已經入眠，但是很顯然他並沒有睡覺。正繞著自己的屋子打量著每一個角落，書架上面的每一本破舊的書籍。

  葉碧煌記得很清楚，這是他十二歲生日的時候，父親特地花了三十塊錢從破舊書攤上面為自己淘出來的一百四十多本書，在那個年頭，三十塊錢幾乎是父親一個月的工資。

  正當葉碧煌眼神迷離的陷入回憶之時，在父母的房間裡面卻傳來隱約的吵架聲。

  蘇玉用哀求的語氣道：「老公，讓我們兒子上高中吧，然後就上大學，你不能就這麼草率的決定兒子的未來啊，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葉俊峰的聲音傳來：「玉兒，你說的那些難道我不懂？他不單單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啊！我也是為了他的未來著想啊，你想想我們兒子現在的成績，可以考上高中考上大學嗎？這很難很難，再說了考上高中就可以上大學？你看看咱鄰居詹松家的兒子，高中考大學愣是考了4年還沒考上，最後第五年中途放棄最後到工地上搬磚去了......」葉俊峰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是故意想讓隔壁的兒子聽到。

  蘇玉道：「你舉得例子實在是太片面了，我們鄰居家也有三四家兒子考上大學的，還有一個考上了一本重點大學，以後前途有多光明啊，上大學多好。」

  葉俊峰聲音越來越大：「現在中專大專比起大學要強很多，出來就能有個工作，大學生算個球，學習時間那麼長，前景還不明！你就不能聽我一回勸？」葉俊峰開始有些激動。

  「怎麼？你是要打我還是想咋樣......你這還揮起拳頭了不是。」蘇玉聲音中明顯帶有哭腔，「我管你怎麼想，我尊重兒子的意見，如果他想上大學我就供他！」

  「臭玉兒，你真的就不能聽我一回？考上大專回來就能有份好的穩定的工作，到時候多風光，還能提早養家。」葉俊峰考慮的其實沒有錯，在94年這個年代，大學生還不如中專大專生呢，一則是時間太長前景不明，二則是考上的機率太低。三則是中專生大專生出來就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有些用人單位還不喜歡用大學生呢，因為工資太高。

  蘇玉當下就惱了，她氣極道：「行！你行葉俊峰，現在嫌棄我了是不，那我走......」

  葉碧煌微微一笑，他很知道自己的父母，兩人平日裡面打打鬧鬧的，但是到最後都是和好如初。這生活裡面磕磕絆絆那才是夫妻，感情更為深刻。但是現在自己的媽媽想要走，那可不行，葉碧煌下了床穿上拖鞋，推開門走到父母臥室的門前。

  蘇玉一打開門就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門外，她道：「你剛才都聽到了？」

  葉碧煌微微點頭微笑道：「恩，媽媽我都聽到了。」

  蘇玉盯著葉碧煌道：「乖兒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跟媽媽說，媽媽支持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

  葉碧煌道：「我的想法就是媽媽你要留下，並且看兒子我考上大學。」

  蘇玉瞬間臉上綻放出光華，兒子同意自己的觀點也就是牴觸自己老公的觀點嘍，這下看他怎麼說。

  葉俊峰走上前，對這葉碧煌道：「碧煌，你真想清楚了嗎？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上了中專或者大專出來就可以找到一份還算好的工作，將來你就可以平平穩穩的生活了。」

  葉碧煌笑道：「爸爸，你是不是對我沒信心？」

  葉俊峰皺眉道：「是有些。」

  葉碧煌摸了摸鼻子道：「爸爸，其實兩個月後期末考試，到時候你看一看我的成績，如果我的學習成績您覺得可以，那我就一路上大學，如果覺得不行，咱就上大專。」

  葉俊峰終於露出笑顏，朝老婆蘇玉眨了眨眼。

  蘇玉趕忙道：「碧煌，你考慮清楚了？真的這樣決定？」

  葉碧煌抓住蘇玉的手，道：「媽媽，你怎麼對我沒信心呢？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我有信心可以考的讓爸爸滿意，到時候我們不都皆大歡喜了嗎？考上大學，對我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難的。」

  葉碧煌剛說完這句話，葉俊峰就揚起他那粗大的巴掌一下子拍到葉碧煌的肩膀上：「嘿嘿，小子就知道吹牛皮，小心炸掉啊。」

  葉碧煌道：「將來我們家也能住上大房子，大別墅，海景內陸都有！屆時我給你們娶幾個兒媳婦回來，生一堆小不點讓你們玩，如何？」葉碧煌這話可把蘇玉還有葉俊峰說得一愣一愣的，蘇玉更是睜大了眼睛，覺得兒子好像變了。

  以前兒子挺靦腆的，這麼大膽的話他可從不敢說。

  「怎麼了？」葉碧煌瞪大了眼睛。

  蘇玉掐著葉碧煌的臉道：「行啊兒子！你還真想去一堆老婆？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生出這種想法來......」葉碧煌這才瞪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忙賠笑道：「媽，我開玩笑呢嘛！你也知道......哎呀呀，疼疼疼，別掐了。」

  葉碧煌最終還是紅著臉從父母房間裡走出來，然後回屋。

  躺在床上，葉碧煌腦海裡面翻湧著無數的念頭。

  有關錢的，有關女人的，有關愛情的，有關未來的，有關遺憾的，有關美好的，有關悲傷地，有關......

  在這個年代，中專，大專，要比大學生好找工作的多，也難怪父母、吵個不可開交。

  葉碧煌決定有今後的行動，告訴父母，自己是要上大學的。中專大專是不用考慮的。

  除了考上大學這個上輩子奢望的夢想以外，葉碧煌還有很多很多的夢。

  他現在重生了，就仿若手中握著太陽神的奧比斯權杖一般，擁有了改變一切的能力和機會。

  葉碧煌躺在床上，愈發激動，肩頭開始顫抖，他要改變，改變未來，改變所有的一切。他要變強，讓這個家一直平安下去，讓母親父親快樂安的生活。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