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農忙之日

  回到祁水村後，雲寄錦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梅家打掃屋子。

  既然要做手術，那就先得打造無菌環境，否則，到時候皮肉暴露在空氣里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梅雁回坐在院子裡看著她忙進忙出，心裡生出幾分不忍。

  「雲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將屋子好好收拾收拾，打造一個乾淨的環境給你做手術呀，你坐著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干農活習慣了，沒事兒的！」

  雲寄錦戴上頭巾，口鼻處縛了紗布，原本想著大操大辦一場，可仔細一看，他這屋子裡也著實沒什麼東西。

  除了一張床榻就是一張方桌，並沒有多餘需要抬出去的東西。

  以前看著安家，只覺得那地方破落的房屋都快倒塌了，現如今看著梅家房子雖然還算堅固，但內里也是差不多的。

  雲寄錦在廚房裡燒了幾鍋開水，先是拿乾淨帕子將屋裡的各處東西都仔細擦拭了一遍，又拿開水潑地，好好清洗了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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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們家中草地有些不同的是，梅家房屋裡所用的是磚地，這一下子就要乾淨整潔不少，不像她和雲煙睡的床邊都已經快長出蘑菇來了。

  將屋子裡的基本衛生打理完畢後，雲寄錦又找來許多艾草，把它們放在大鐵盆里熏燒著，以此來去除味道。

  「等我下一次回來就給你動手術，最近這兩天得好生準備準備，你可千萬不要鬧了風寒才是，我回去端參湯過來給你喝，你在這裡等著我！」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碎汗珠，雲寄錦將屋子的房門給拴上了。

  望著她一路小跑而去的身影，梅雁回對於接下來的手術也有了更加濃厚的期待。

  年少在家時，他的身子骨就不算得上多強健，每每總會有人製作各種丹藥來吃。

  那時，叫來的老大夫都是從宮裡邊退下來的人，用的丹藥全是花了各種名貴藥材所制，就算是邊角料，也比這村子裡能拿出最好的草藥好多了。

  可如今，替自己醫治病腿的不是那些名聲鼎盛的大夫，而是在鄉野山間如同精靈一般的小丫頭……

  最近兩日雲寄錦一直忙得團團轉，她必須想辦法給梅雁回做一副簡單的夾板，另外還得做拐杖出來。

  他坐的木質輪椅因為外出時間少，並沒有太多磨損的地方，可一旦做完手術後，人就得進行復健治療，得想辦法站起來才行。

  雲寄錦去自家後山的竹林里，特地砍倒幾根竹子，挑了那些柔韌性極好的嫩竹一根一根破開，切成細塊。

  來這裡的時候安家沒有其他人在，她做這些事情根本不會引起什麼人詢問。

  就算是安子昂偶爾從外邊跑回來了，但看見雲寄錦時也不過就是一頓親熱，才不會管她做什麼。

  洗乾淨的細竹塊放在蒸籠上仔細用大火熏蒸，隨後又放到烈日下暴曬，反反覆覆幾次過後，竹子上的清香都已經快消失不見了。

  雲寄錦將梅雁回的那間屋子每日熏過幾次，又把他瓶子裡的床帳，窗簾什麼的全都洗了個乾淨。

  也得虧這三月底，家家戶戶都忙著春耕播種，否則一個姑娘家時常往來於男子的院落，多少會引起閒言碎語。

  這日，雲寄錦背著背簍又來到了鳳凰城，賣出去的幾支丹參給自己換來了好幾兩銀子。

  這一次包里的銀兩還沒揣熱乎，她就將其置換成了昂貴的曼陀羅麻藥。

  「我說雲姑娘，你要這曼陀羅做什麼？這東西的麻痹藥效可是相當強烈的。」掌柜的忍不住詢問，畢竟曼陀羅是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一兩藥材的價格可不低啊。

  「我哥哥腿疾發作，時常疼得不得了，上一次來賣藥時，他不是還向您說自己的腿疼嗎？所以我便想買藥回去讓他試試。」

  雲寄錦將藥材仔細揣在包里，和掌柜的打過一聲招呼後便去了鐵匠鋪子。

  將餘下的尾款付清，鐵匠把原先打造的那套手術器具全都拿了出來，就這麼一套刀具銀針就花了快有十多兩銀子，簡直讓人都要心疼死了。

  「雲姑娘，你別說，這東西打造出來可真夠精巧的，刀刃的地方我反覆淬鍊過，現在能做到削鐵如泥的地步，你拿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哪！」

  「謝謝你了，鐵匠師傅，下次有需要我還會再來的。」雲寄錦笑著點點頭，背著這些花大價錢換來的東西往祁水村趕去。

  藥材什麼的勢必會用在梅雁回身上，至於刀具銀針，日後說不定還有其他發揮的用處。

  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後的好日子做鋪墊，就算是心疼，那也得強忍下來！

  ……

  手術的日子定在了雲寄錦回村的第二天，村裡有老人說，過不了多久就會下春雨，如此情況下，家家戶戶都在趕工播種。

  錯過了第一場春雨，這種子就不能適當發芽，對於農家來說可是莫大的損失。

  在祁水村人全員出動的情況下，雲寄錦便背著東西來到了梅家。

  梅雁回還是那樣閒逸的坐在庭院裡，手邊捧著一杯清茶，輕輕啜飲。

  「梅公子，我將東西全都取回來了，先給你熬麻藥，待會兒免得肉疼。」

  看著那套被雲寄錦一一拿出的精美刀具，梅雁回忍不住猜測，她應該已經沒有銀兩了吧。

  每趟去鳳凰城，差不多能賺五六兩銀子，這麼幾趟下來的辛苦銀兩全都花在了自己這雙腿上，不禁又讓他對雲寄錦心懷感激。

  關於村裡的事情，他多少也有耳聞，知道雲寄錦先前因為一兩銀子被人誣陷，最終還被手捆著放到豬籠中沉塘。

  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那些人顛倒黑白罷了，如此善心的一個姑娘斷然不會做出那般行為。

  廚房裡瀰漫出了極為濃重的藥氣，光是聞見曼陀羅藥材發出來的味道，雲寄錦都覺得半邊身子有些發麻。

  看來這些銀兩還真是沒白花，一口藥湯下去，只怕是梅雁回那麼淡定的人都保持不了神智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