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會回來的

2024-05-06 10:24:17 作者: 果醬小熊仔

  「對啊。」雲寄錦走近他,重新推著他的輪椅前行。

  回到村子已經天黑了。

  雲寄錦把梅雁回送回他家院子門口,循著記憶往家的方向走去。

  村子裡的狗叫不止。

  白霜坐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窗外,她滿眼都是血絲,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沒像從前那樣放任淚水落下,而是微微揚起下巴,故作平靜地抬手,迅速將眼淚擦去。

  她心口悶得慌,無法接受雲寄錦被沉塘,但也明白自己身上重擔,不止雲寄錦這一個。

  身邊的丈夫安業忽然低聲咳了起來,隨後越咳越激烈。

  白天雲寄錦的事情他氣得暈過去,到下午才醒來,這會兒病又犯了。

  「孩子他爹,你怎麼樣?我去給你倒杯水。」白霜拍著他的脊背,語氣里滿是擔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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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業氣息虛弱地看了一眼白霜,面上帶著無能為力的愧疚:「是我們做父母的沒用,才害得錦兒被娘抓了把柄……但事已至此,明日讓滿樓把孩子找回來,好好安頓著……」

  他話說得隱晦,也是擔心白霜受不了。

  白霜微微咬了咬牙,將哽咽硬生生咽下去。

  兩人相互偎依的這會兒,絲毫沒發現家裡的門栓被人從外面一點一點打開。

  雲寄錦聽到屋裡安業咳得厲害,心中也著急。

  門栓被打開,雲寄錦走進屋子裡,這破得似乎隨時都要坍塌的房子……居然是他們住的地方。

  循著咳嗽的聲音,雲寄錦找到了白霜跟安業的房間。

  掀開帘子,她站在門邊對看向自己,滿臉詫異的白霜道,「阿娘,我說了,我會回來的。」

  白霜看到她這活生生的模樣,眼淚先一步湧出來,泣不成聲。

  雲寄錦一見她哭,立即上前握住白霜的手。

  白霜想說話,然而被哽咽糊住了喉嚨一樣,用力將雲寄錦抱入懷中,她哭著不斷拍著雲寄錦的脊背,無法說出話來。

  雲寄錦心中酸脹不已,但仍是輕輕抱住了白霜。

  白霜也將她緊緊抱著,斷斷續續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白霜有點慌措,她鬆開雲寄錦後,眼眸含淚地對著安業道:「相公,錦兒回家了……錦兒沒事……」

  安業蒼白著一張臉連連點頭,他眉宇間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輕鬆,他因為劇烈咳嗽的聲音沙啞:「好,回來就好……」

  雲寄錦記得原主和安業並不親近,而安業雖然對白霜帶來的幾個孩子也不親近,但從未苛責過。雲寄錦想,大抵原主出事他也是自責的。

  白霜緊緊握著雲寄錦的手,還想要說什麼,然而安業卻忽然劇烈咳了起來。

  他咳得五官幾乎都皺在一起了,那樣子像是有一隻手狠狠掐著他的脖子。

  很快,安業的臉色發紫,而白霜也顧不了雲寄錦了,她趕緊衝到安業的身邊,聲音滿是恐懼地喊道:「孩子他爹!你怎麼了?!」

  說著,她趕緊扶著安業趴在床上,用手不住的拍著安業的脊背。

  安業急劇喘息,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白霜從喜悅一下子又墮入了恐懼與害怕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顫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孩子他爹……你再忍忍,我去看看郎中睡了沒有,你一定要堅持住……」

  雲寄錦也在安業的身邊,她正觀察安業的病狀,而白霜卻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照顧一下你爹,我去找郎中來……」

  她說著,就含淚趕緊站了起來。

  雲寄錦本想說她或許能試一試,但原主是不會醫術的,白霜肯定不會信她,畢竟人命關天的事情。但這種情況還拖延下去,安業很有可能出事。

  只能點頭,她對白霜道:「阿娘,爹會沒事的,天黑你當心看路。」

  白霜眼睛包著淚水用力地點頭,她轉身就趕緊出門了。

  雲寄錦懂穴位,一手拍著安業的脊背,她一手按住安業大腿外側的膽經穴,手上逐漸用力,她一刻也沒敢停歇。

  安業咳得幾乎失去了意識,而在雲寄錦不斷用力按壓膽經穴的時候,他的氣慢慢順了起來。雲寄錦將他扶著靠在床上,假意給他整理被子的時候,將他腳上的太沖穴也用力的按壓了幾下。

  而安業在被她按壓了穴位,咳得幾乎斷氣的症狀也稍微好了一點。他靠在榻上,一臉病態地偏著頭慢慢呼吸著。

  雲寄錦坐在他身側,悄悄給他把了一下脈搏。

  安業這是肺癰……

  白霜很快就回來了,她哭得滿是淚水的臉上帶著幾分澀然。

  雲寄錦知道事情不順,但還是開口詢問:「阿娘,郎中呢?」

  白霜眨眨眼,試圖將已經滑出眼眶的淚水給逼退回去:「郎中說你爹的病治不好,不給治……而且咱家欠郎中家一些錢,他也不想再白白幫我們了……」

  絕望與深深的無力感都寫在了臉上,白霜來到安業身邊,緊緊握著狀態好一些的安業的手,心中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雲寄錦蹙眉:這大夫不行,連她都能知道的症狀,大夫卻說治不好。

  可想而知,這小村子的條件是如何的落後。

  「阿娘,讓我來治療阿爹吧!」雲寄錦鼓足勇氣,一臉堅定的說。

  如此自信又堅毅的雲寄錦,白霜從未見過,她仿若一瞬之間長大了,變得懂事,知道關心親人。

  白霜驚異之後,又聲音透著滿滿的頹廢地說:「你都不懂醫術,你阿哥曾經也試過,但也只能緩解……而且郎中說治療你阿爹病情的草藥太貴了,我們又不認識草藥,若是識得去山上采也能好些許,不至於現在束手無策……」

  艱苦而幾乎無望的日子讓曾經嬌艷如花的她,面上滿是滄桑。

  「阿爹的病叫肺癰。是熱毒瘀結於肺,導致肺生瘡,肉敗血腐,形成膿瘍。我見爹身體比我們熱,咳嗽時手捂著胸口,表明胸痛。且爹咳嗽口氣腥臭,時常痰上帶血。必定是肺癰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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