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裝什麼清高

  「這是我的孫子祁禮。祁禮，方梔是你未來的弟媳。」祁老爺子介紹道。

  「弟媳……你好？」祁禮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女孩，前兩個字似乎在嘴裡「咀嚼」一番，一副浪蕩子的模樣，打招呼的聲音里也帶著輕浮跟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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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方梔淡淡道，沒有看他而是直接去檢查祁老爺子的身體。

  見自己被美人忽略，祁禮心有不悅卻也沒說什麼，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梔替祁老爺子檢查完隨後出去，祁禮也跟著一起，一邊走一邊問：「你跟方家是什麼關係？」

  「一個姓的關係。」方梔道，因為不想跟他有其他的交流遂加快腳步。

  「方家的女兒不就只有方芷薇一個？你是方明啟的私生女？」祁禮問。

  方梔不答，她對這個祁禮沒有任何好印象，甚至覺得他不配他名字里的那個「禮」字。

  見美人不理他，臭著一張臉給他甩臉子，祁禮邪笑道：「喲，你還挺清高啊～」

  「不都要嫁給我表弟了？你在這裡裝什麼裝？」祁禮繼續說，「話說我表弟沒法滿足你吧，而且兩年後他就去土裡埋著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我才是祁家真正嫡系的少爺，祁宴是外支。」

  所以要攀祁家這個高枝應該來取悅他奉承他才是，跟一個病秧子沒有任何前途～

  方梔聽著他越說越過分，手指握拳，冷臉道：「我敬重你是祁家的人，以後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不然別怪我去祁老爺子那裡說你騷擾了。」

  方梔說完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並關上門，聲音之大，表情之厭惡，眼裡都是滿滿的嫌棄，這讓祁禮站在原地臉色晦暗不明，咬牙切齒的心想道：呵呵，不就是一個私生女，裝什麼貞潔烈婦！也不看看想被我泡的女人都排到哪去了，給你臉你還不要……

  這是祁禮第一次被如此駁面子，尤其對方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情婦的女兒，就算是他方家的正牌小姐方芷薇在他面前也都要笑臉討好！不過那個方芷薇他覺得也就那樣，跟其他女人沒什麼區別，何況目前還是還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他可看不上已經被「用」過了的。

  方梔去書房桌子前坐下，回想起剛剛祁禮那副猥瑣的模樣和言語頓時有些犯噁心，果然，傻逼無處不在，方家有，祁家也有……

  不多時，正在寫分析的方梔聽到房門被敲響，然後祁宴的聲音傳來：「是我。」

  方梔過去開門，祁宴自己操縱著輪椅旁邊的控制杆進去。

  「聽說祁禮找你麻煩了？」祁宴面色不虞，看著方梔皺眉道。

  「就說話冒犯了點……」方梔說。

  祁宴眼裡閃過幾絲冷意，說道：「你不用給他面子，他什麼德行外公也知道，平常他不來老宅，這次不知道是發什麼瘋。」

  方梔看著他，微微一笑說：「好。」

  本來還想說看在祁家的面子上，不過既然祁宴都這麼說了……那她就不顧忌什麼了。

  祁宴知道方梔的性子是溫和的，而且來祁家本就是受苦受委屈的，所以在聽到動靜後第一時間過來，很怕她被祁禮欺負，畢竟再德高望重的家族總會基因突變，出來那麼一兩個敗類。

  這件事過去，祁宴對方梔解釋上午的事，既然方梔嫁給他，那麼他也不會對她有什麼隱瞞。

  「因為我不能身體力行，所以顧析就是我的左右手，一些事情都有他幫我打理……」祁宴娓娓道來，方梔一邊聽一邊看著他，眼睛裡帶著驚訝很不可思議，因為她實在是沒想到祁宴外表脆弱不堪而內里竟然還是「商業奇才」。

  病痛只能折磨他的身體但是折磨不了他的大腦，在一個羸弱的外殼下，芯子確實熠熠閃光的，跳動著智慧跟不甘、不屈服，仿佛在與命運抗爭，方梔在聽完後只覺得有些唏噓感嘆，造化弄人，也是，祁老爺子的外孫能是什麼平平之輩呢？他本該有他的榮光，他的驕傲，本該站在陽光下接受大眾的欽佩和讚嘆，然而卻因為疾病囿於一隅，只能在輪椅上，在這個宅子裡，鬱鬱不平過一生……

  談到這裡祁宴的神色是悲涼的，同時微微低下頭，眼中藏著早已麻木的落寞，方梔看著他這樣，不由得走過去半蹲下，隨後一隻手放在祁宴的手背上說：「可是你很了不得了不是麼？比很多健康的人都厲害，他們哪怕有一個健壯的身體，然而腦子和才智一輩子都達不到你這個地步，你的思想是自由的，靈魂也是。」

  祁宴看著她，被她覆蓋住的那隻手感覺暖暖的，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檢查之外的肢體接觸，雖然他知道這是方梔在同情他、安慰他。

  以前他很排斥別人同情的目光，感覺那是一種諷刺，仿佛在說「他真可憐」、「一輩子只能坐輪椅」、「年紀輕輕就要死了」……

  久而久之祁宴也就很少再出現過公眾視野里，排斥社交排斥一切。

  然而今天在看到認真安慰他的方梔，祁宴心裡淌過一道暖流，仿佛萬年玄冰被陽光照耀，乾涸龜裂的大地受到春雨甘霖，這個嬌小且堅韌優秀的女孩，正在保護他的那顆支離破碎千瘡百孔的心臟，陪他度過生命里最後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