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這是你的命

  今天是平安夜，上海本就是一個不夜城，今天更不用說。 沿路的商鋪，幾乎每家店門前都豎著一顆裝扮一新的聖誕樹，有的高聳閃亮，有的小巧精緻。

  無論走到哪裡，聖誕歌的旋律都在耳邊，若是突然冒出一個聖誕老人，一點都不稀奇。

  滿大街的情侶，滿大街的商販，滿大街的聖誕節。

  冷小北開著車，小冬坐在副駕駛上，一隻手撐著下巴，側臉看著外面的熱鬧，這一切與她無關。

  「去哪？如果是跟葉柯有約的話，我馬上送你過去。」

  小冬搖搖頭，「他有事來不了，去了也沒用，學長，謝謝你，但是，請你務必幫我保密好嗎？」

  冷小北看她說得鄭重，他也嚴肅起來，「嗯，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出去的，倒是你，高利貸的那些人會不會纏上你？」

  「我又沒借錢，他們總不會為難我吧，我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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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小北還是不放心，建議道：「要不把這事告訴葉柯？他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不，不行，千萬千萬不能告訴他。」

  冷小北愣了一下，不知小冬的反應會這麼過激，「那你把我的號碼收藏在最前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們找上你，你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小冬閃爍的眼神流露著陣陣感激，「好。」

  路口，紅燈，一輛賓利車停在冷小北的車旁，葉柯目不轉睛地看著旁邊車子裡的兩人，雖然光線微弱，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小冬。

  小丫頭不是說陪雲朵上醫院嗎，怎麼會跟冷小北在一起！葉柯冷笑著，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很不是滋味。

  「小楊，開慢一點跟著旁邊那輛車，別讓他們發現。」安小冬啊安小冬，我真是被你天真無辜的外面給騙了啊，臭丫頭，你找死。

  車子開到地鐵站，小冬連忙說：「冷學長，我在這裡停，前面的路我想走一走。」

  冷小北也明白她的擔心，畢竟她是葉家的媳婦，萬一撞見什麼熟人的也不好。他看這條路路燈通明，車流人流也多，還有交通警察在站崗，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情，「行，那你注意安全。」

  「嗯，學長再見。」小冬解下安全帶便下了車，外面的西北風吹在臉上，好像鋒利的刀子，她抱著身體往葉家走。

  葉柯不動聲色，命令道：「開快點，回家！」

  小冬冷得直打哆嗦，呢子大衣終究沒有羽絨衣來得保暖，白天還湊合，但到了晚上就不怎麼禦寒了。街上的路燈全亮著，照得整條街都如同白晝。路上有許多牽著手的情侶正在走著，今天是平安夜啊，都趕著去開房，晚了就沒房間了。

  小冬嘆了一口氣，唉，等一個月後，醫院的婦科可要忙活嘍。

  想著這些輕鬆一點的事情，她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她不能把滿心的愁怨帶回葉家，那樣他們會發現的，婆婆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她有什麼想法，婆婆都能猜透。

  走到葉家門口，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小冬不懂車，任何車在她眼裡都是四個輪胎架著的鐵皮盒子而已。她只是好奇，這麼晚了還有車停在葉家的門口。

  待小冬走進，葉柯便打開了車門，首先出來的就是他的拐杖。

  「葉大少？」小冬詫異地喊，「怎麼是你啊？」

  葉柯的口氣很不好，「沒看到這是我的車麼……我也剛回來，不行？」

  「行~」小冬上前去扶他，「慢點。」

  小楊將車開去車庫，小冬扶著葉柯往家門走，葉柯隨口便問：「雲朵沒事了？」

  小冬一皺眉，眼珠一轉，無奈地說：「嗯，沒事了……」

  葉柯悶著怒氣，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臭丫頭，睜眼說瞎話呢。

  睡覺之前，葉柯趁小冬在洗澡，便鬼使神差地拿了她的手機看，他生平最討厭做這種探窺別人**的事情，現在竟然自己都做上了。有時候，他也不知道拿小冬該怎麼辦，她哭他就心疼，她不聽話他就頭痛，她受了委屈他就想替她出頭，她撒謊騙人他就恨得牙痒痒。

  他始終不會忘記小冬說過的話，她說她喜歡小伙子，不喜歡老男人。每次一想起小冬發怒的時候說的這句話，他就忍不住心裡難受。是啊，如果沒有他的強硬選妻，小冬在大學裡該是多麼自由，可以自由地玩耍，自由地戀愛，自由地選擇她中意的男生，例如，冷小北。

  想到這裡，他不禁懊惱起來，若是小冬真的喜歡冷小北，那該怎麼辦，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有親密來往，他無法接受自己戴綠帽。

  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手機屏幕，只見「收藏」裡面，第一個號碼就是冷小北的，頓時，他頭頂的火焰山猛然噴發了。

  這時，小冬剛好回房，葉柯緊緊拿著手機，轉頭瞪了她一眼，質問道：「你今天到底跟誰出去了？！」

  小冬嚇了一跳，看葉柯的眼神，那麼的凶，她害怕，「雲……雲朵啊。」

  葉柯二話不說，將手機狠狠地砸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陣，手機摔了個粉碎，他怒吼道：「再撒謊你就給我滾出去！」

  小冬蜷縮著，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背脊緊緊貼著房門，這樣的葉柯，她真的很害怕。

  「說啊，我不要聽到一句謊言！」我要我的妻子百分百忠誠，敢給我戴綠帽，你只有死路一條。

  小冬大氣都不敢出，剛才在門口遇到葉柯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了，沒想到現在果然爆發了，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見了冷小北。」

  話音剛落，溫美若就在外面敲門，「葉柯，小冬，你們幹嘛，大晚上的吵什麼啊？」

  葉柯的理智這才拉回來，這裡不是公寓，這裡是葉家，他再生氣也不能讓家人擔心，「媽，沒事，睡了！」

  溫美若還是不放心，但葉柯的脾氣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兒子說沒事，她若再問，那就是她自找罪受了，「那早點睡，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外面安靜了，小冬縮在房門背面，貼著冰冷的木門，她剛洗完澡，身上就穿著睡衣，在外面站久了，就開始冷。

  葉柯雖然坐在床上，但氣勢仍舊嚇人得很，他也討厭這樣的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丫頭生這麼大的氣，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過來！」他冷肅地說。

  小冬嚇得肩膀抖了抖，不敢靠近。

  「別讓我再說一遍！」

  小冬默默地抬起頭看了葉柯一眼，一接觸到他如火般的眼神，又立刻低下頭去，她不得不慢慢地往床邊移，不敢再惹他了。

  小冬走近，葉柯一把就把她拉上了床，冰冷的手腳，冰冷的身體，他就知道會這樣。

  「為什麼說謊？！」沒有過多的語言，他冷靜而嚴肅地問。在門口看到她，穿得跟公主一樣，這身打扮分明就是為了約會而準備的，但她卻說見了冷小北，放了他的鴿子去見了冷小北。

  小冬互相攪著手指，被窩裡很溫暖，她冰冷的雙腿被他火熱的雙腿包圍著，她懦弱她卑微，她不想讓葉柯知道自己有那樣的母親。

  「說不出來嗎？」葉柯冷笑著說，「安小冬，你真的那麼喜歡冷小北？」

  小冬下意識地搖搖頭，「沒有，不是的。」糟糕，老男人誤會了，老男人是在吃醋，天啊，吃個醋都發這麼大的火，要是我真的喜歡上了別的男生，他豈不是要殺了我？！

  小冬連忙解釋，「葉大少，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今天遇到一點麻煩，是冷小北幫我解圍的，我不是故意要撒謊騙你，我有我的苦衷。」

  「什麼麻煩？」有麻煩你不願告訴我，你寧願找冷小北幫忙，也不願找我？

  「我……我……」小冬咬著唇，有一個當舞女的母親已經令她抬不起頭，而這個舞女母親，還是一個賭鬼，葉柯會怎麼看她，公公婆婆本來就介意她的出生，他們會怎麼看她？！

  「葉大少，你能不問嗎？我發誓我跟冷小北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情，自從上回在好樂迪見了面，我今天是頭一次遇到他，真的真的，你相信我。」

  葉柯深吸一口氣，小冬不肯說，但他還是有辦法知道的，也不急於一時，只是小冬今天的表現實在令他失望，也令他生氣。他說：「安小冬，你是我葉柯的妻子，一輩子都是，你若是喜歡別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還有，你有苦衷不願說，就不說，但絕對不可以跟我撒謊，聽到沒有？」

  小冬點頭如搗蒜，「嗯，聽到了……葉大少，我不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說出這話，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是喜歡葉柯，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好像她是被逼的一樣。

  果然，葉柯是不相信的，他嘴角斜笑了一下，說：「安小冬，你只能喜歡我，你沒有選擇，說我逼你也好，說你多無奈也好，這是你的命，在你嫁給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沒有了自由戀愛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