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虎父無犬女
2024-11-04 00:15:40
作者: 驍騎校
李花子突發急病。大家都慌了神。一個狗腿子撲上去猛掐書記大人的人中。把個李花子給氣的。肚子疼你掐人中管蛋用。不過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虛弱的唉喲哎喲的叫喚。
陳嫣走過來摸摸李花子的肚子。找准位置壓了壓。李花子疼的差點背過氣去。
「這兒疼。」陳嫣問。
李花子面色慘白。無力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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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闌尾炎。馬上手術。不然病人會疼死。」陳嫣當機立斷。對手足無措的狗腿子們道:「把李花子抬到手術台上去。」
又對衛生院一干人等道:「準備手術。」
院長慌手忙腳道:「咱衛生院沒這個條件啊。」
陳嫣道:「手術器械我都帶了。你們打下手就行。」
院長等人忙不迭的準備白大褂、消毒水。公社衛生院條件很簡陋。沒有手術台。沒有無影燈。連麻藥都沒有。李花子躺在一張普通病床上。護士把他的衣服解開。露出精瘦的肚皮。李花子不講衛生。身上散發著臭氣。把陳嫣熏了個踉蹌。
陳嫣戴上口罩和手套。拿出雪亮的手術刀。
李花子嚇哭了:「我要打麻藥。」
院長道:「李書記。咱院裡沒有麻藥啊。要不。套車送你去縣醫院。」
李花子疼得要死。哪能再經得起顛簸。可是又怕不打麻藥開刀。正在猶豫。陳嫣道:「我有麻藥。你躺好。」
說著拿出一個小針筒來。李花子放了心。乖乖躺好。忽然又道:「你別亂下刀子把我好的部件摘了啊。」
陳嫣道:「不相信我的技術。好啊。你去縣醫院開刀吧。各單位都忙著四清。等你到地方估計也疼死了。」
「好。你下刀子吧。」李花子到底忍不住疼。只能選擇相信。
陳嫣給他打了一針。用碘酒一擦。拿起手術刀徑直在他腹部開了個口子。位置精確無比。刀子一動。壞死的闌尾被夾了出來。丟在不鏽鋼托盤上。
「好了。」陳嫣放下手術刀。摘下手套。
「這就好了。」李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窗外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台手術呢。陳嫣嫻熟的技術令人嘆為觀止。開個刀就幾秒鐘而已。簡直太神了。太厲害了。
院長端過托盤給李花子看。裡面是一坨爛肉。
李花子心裡一驚。再看自個肚皮上一個大口子。嚇得差點哭了:「趕緊給我縫上啊。」
陳嫣道:「不慌。先開展四清運動。你不就肚皮上開了口子麼。一時半會死不了。丁點大的事兒能和偉大的四清運動相提並論。」
李花子氣的差點吐血。群眾們卻齊聲叫好。到底是陳子錕陳大帥的女兒。生的菩薩面孔。金剛心腸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其痛快。
「陳大夫。算我求你行不。趕緊給我縫上吧。要命啊。」李花子放下他公社書記的尊嚴。苦苦哀求。幾個狗腿子也跟著說好話。衛生院的院長也幫著求情。
陳嫣道:「那四清運動怎麼辦。還開展不開展。」
李花子忍痛道:「都隨你。」
陳嫣這才滿意。三兩下將李花子的肚皮縫好。道:「好了。回去養著吧。」
李花子道:「怎麼這麼疼啊。不是打了麻藥麼。」
陳嫣道:「哪有麻藥。給你打的是生理鹽水。」
李花子氣得半死。忍著疼在狗腿子們的攙扶下哼哼唧唧走了。陳嫣看了看托盤裡的爛肉。道:「把這下水扔了吧。」
院長偷笑。這位陳醫生真有一套。把公社書記耍的團團轉。以後有好戲看了。
衛生院騰出一間屋來做陳嫣的臥室。知道陳醫生愛乾淨。又發動群眾把茅房掏了個乾淨。重新鋪了茅草。用磚頭壘了蹲坑。還撒了點珍貴的消毒水。
陳嫣就這樣暫時住了下來。每天忙著給社員們看病。日子過的倒也充實。老百姓很淳樸。分得清好人壞人。且不說陳嫣醫術高明。看好了大家的病。就是看她爹陳子錕的面子。也要好好招待人家。
六零年。要不是陳子錕帶著大夥分糧食。餓死的還要多哩。大家都這樣說。
每天午飯晚飯。都有社員端來家裡的好吃好喝招呼陳嫣。新鮮蔬果蔬菜不斷。
消息傳到臥床休養的李花子耳朵里。把他氣的夠嗆。說這個資產階級臭小姐把咱們公社弄的烏煙瘴氣。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行。
公社會計說:「等李書記的病養好。咱就開四清批鬥大會。連陳嫣帶龔大鵬。一塊鬥倒。」
李花子道:「那必須的。別看她爹是個人物。她可沒那麼大本事。這回落到我手裡。不死讓她褪層皮。」
會計桀桀的笑了。伸出大拇指:「李書記高。」
……
傍晚。一個少年端著南瓜粥來到衛生院。敲敲陳嫣的房門。陳嫣出來道:「小猴子。你娘又做好吃的了。」
小猴子放下碗。神神秘秘道:「俺娘說了。李花子要開會鬥爭你哩。」
陳嫣鄙夷的一笑。
小猴子道:「姨。俺娘說讓你躲躲。」
陳嫣道:「替我謝謝你娘。不過我不會逃避的。對了。你爹呢。」
「俺爹在家。」
「那你爹叫來。姨有事和他商量。」
十分鐘後。龔大鵬風風火火趕到衛生院。陳嫣道:「聽說李花子要開批鬥會。我想矛頭肯定是指向你的。我不過是附帶著批鬥一下。」
龔大鵬道:「李花子個狗日的記仇哩。仗著楊樹根當了地區副專員。就橫行霸道。群眾才不吃他這一套。」
陳嫣道:「我找你來就是商量一下對策。把群眾組織起來……」
聽完陳嫣的話。龔大鵬不由讚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一星期後。苦水井公社四清大會在公社禮堂舉行。公社書記李花子帶病主持會議。他先傳達了地區、縣裡關於開展四清運動的指示。
「四清。就是清思想。清政治。清組織。清經濟。目前來看咱們公社有些人的思想很反動。膽敢反對總路線。反對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這是嚴重的右傾主義。必須狠狠打擊。讓他們交代問題。」
禮堂的水泥凳子上坐著的都是公社駐地各單位的工作人員。衛生院畜牧站農機站水電站黨委政府一干人等。其中不乏李花子的親信。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聽到李書記語氣有加強。就拼命的鼓掌。
李花子頓了頓。道:「還有一些省里來的同志。名義上是組織上派來蹲點指導我們工作的。可是呢。嚴重脫離群眾。搞特殊化。住單間。吃小灶。多吃多占。搞資產階級那一套。這是反對三面紅旗。這是復辟。」
矛頭直指陳嫣。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射到衛生院職工這邊。
李花子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我說的某些人是高幹子女。身份特殊。但我李花子就不信這個邪。我管你是老狐狸還是母老虎。到了我苦水井的地盤。就要堅決打倒你。」
掌聲響起。李花子喝了口水。示意下面心腹發起批鬥。
可是陳嫣先站了起來:「我有話說。」
李花子道:「沒輪到你發言。」
陳嫣道:「我是省里下派到苦水井蹲點的四清工作幹部。是奉了毛主席。劉主席。鄭書記的命令來指導你們搞四清的。誰給你的權力不許我講話。你是不是土皇帝當的太過癮了。連毛主席他老人家都不放在眼裡了。」
這話說的誅心。帽子扣的大。李花子的腦袋戴不下。理屈詞窮。只好眼睜睜看著陳嫣走上來。將自己擠到一旁。
陳嫣頗有乃父之大將風範。面對幹部們毫無懼色。事實上她經常在大學講堂里給幾百名學生授課。業務學術上的辯論也經常開。人民大會堂都去過。苦水井這破破爛爛的小禮堂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同志們。苦水井公社階級鬥爭的形勢很嚴重。很尖銳。很複雜啊。」陳嫣用了三個很字。一下就把聽眾的情緒帶動起來了。
「五月初。毛主席在杭州召集部分政治局委員和大區書記開會。會上毛主席說。先前對鬥爭形勢估計不足。認為有百分之十到二十的大隊很壞。現在看來。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大隊很壞階級鬥爭仍然十分尖銳。很多單位實際上已經爛掉了。領導權已經不在共產黨手裡了。」
台下瞠目結舌。不少人都聽傻了。
陳嫣語氣激昂。抑揚頓挫。普通話標準。比起李花子磕磕巴巴的演說。強了豈止十倍。她話鋒一轉道:「我下基層以來。並沒有立刻開展工作。這是為什麼。因為我沒有掌握情況。如同睜眼瞎一般。很容易被壞人利用。所以我沉下心來。借著給群眾看病的機會。了解了苦水井的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嚴重。個別領導幹部貪污腐化、多吃多占。比起解放前的國民黨反動派來不遑多讓。他們簡直就是披著共產黨皮的日本鬼子。」
李花子氣壞了。想制止陳嫣的發言。忽然禮堂大門打開。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龔大鵬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群眾。不由分說就往裡面涌。
「你們來幹什麼。誰讓你們來的。」李花子喝道。
「不是公社通知讓俺們來開大會的麼。」群眾們七嘴八舌答道。
陳嫣道:「是我讓大家來的。現在我宣布。苦水井公社四清批鬥大會。正式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