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漢可的戰鬥班
2024-11-02 01:29:13
作者: 萬字旗下的大清帝國
占領大沽四天以後。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表面陣地上,橫七豎八的戰壕幾乎把整個田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傷痕,好象太陽的過分照射以後,分崩離析的泥塊,很是觸目驚心。
步兵班班長漢可在屁股下面墊了些柴草,慢慢地坐下來,抱著步槍的雙手沾染了許多的泥土,「真磕睡了!昨天夜裡那活兒趕的緊。」
他寂寞地對邊上的士兵說。
昨夜,第一師某團某營三連三排終於完成了地下藏兵洞的銜接,能在全部是平地的大沽口外開挖這樣深的洞穴,真是一項創舉,不過,地下工事裡的水氣幾乎讓漢可得了風濕病。一連累了三天,官兵們一個個累得筋疲力盡。
「班長,我們今天真沒事兒了?」戰士華貴成問。
個子矮小的華貴成是河北保定人,是個潰敗的清朝官軍老油子,在原天津城宋慶提督的淮軍里當差吃糧,才第二次北京戰役以後,為大勢所趨,慷慨激昂地投靠了中國新軍。因為其老練的閱歷,精通射擊技能,被編制在正規部隊中。
「能有什麼事兒?你咒我呢?」漢可翻了翻白眼兒,實在沒有剩餘的力氣了,上級部門,也就是那個白強團長,對他們的嚴厲要求將他們的體力發揮到了極限。
班裡邊的其他幾個戰士也都很鬱悶地休息著。
漢可還有別的心思,他一面休息著,一面想著那個日本娘兒們,說老實話,他很喜歡那個青青,後來才知道她叫青木澀代,想不到她竟然是個日本的間諜呀,真可怕,漢可慶幸自己沒有在夜間被她突然偷襲,割掉了腦袋。實際上,按照漢可的邏輯,她完全可以將他抓起來送到天津城的聯軍司令部,那樣的話,只要人家用殘酷的刑罰一審問,他就不得不招供了。他最害怕的就是疼。她是不是有些傻呢?還是非要親眼看看中國新軍的坦克車輛才肯回去交差呢?真是一個傻姑娘。她的臉真俊,真白,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甜氣息,真是迷死人啊。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槍斃,或者砍頭,要是她的頭被砍掉了那就太可怕,太可惜了,他寧可掉了自己的腦袋也不肯使她死了。他很衝動地想,能不能跑到團長那裡求個情,把她從監獄裡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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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你在想什麼?」一個兵機警地問。
「想你個鳥!**孩子!快休息吧,一旦洋兵打過來,我們都得拼命,就是想睡也沒有機會了。」漢可覺得自己雖然很倒霉,也還是有幸運一面的,最起碼,白營長,哦,不,現在是白團長了,就很有人情味道,雖然將他的班長職務擼掉了,可是,一等戰役中他有了新功勞,又給他恢復了。所以,他很感激白強。
在班長的指揮下,全班人都趴在戰壕里休息。
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過來,一面走一面用手裡的望遠鏡子向前面開闊的地界上掃描,因為太過專心致志,被戰壕里正在休息的華貴成絆了一跤,差一點兒摔倒。
「你誰呀?」華貴成很不滿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責問,他在清軍正規部隊裡呆成了兵油子,世面見得多了,因此,看得出來,這人是個普通的兵,儘管他手裡拿著只有軍官才能有的玩藝兒。
「我是段大鵬。」那人不緊不慢地,但很有誠意地說:「對不起啊,踢到你了,疼不疼呀?快給我看看!」
「段大鵬?師長?」雖然沒有見過,可是師長的大名誰能不知道啊?華貴成誰呀?一個人精兒,江湖道上混得多了,立刻鞠躬哈腰給師長道歉,還趕緊叫醒了全班。
「師長好!」官兵們紛紛圍攏來,向他表示敬意。
「據我們的情報,或許明天早上,聯軍就要發動對我們的攻擊了,你們有沒有信心打敗敵人?」段大鵬問。
「有!」官兵們紛紛揚揚地舉手舉槍呼喊著。士氣很高。
「師長,只要我們能有一百輛坦克,一定能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哈哈哈,是的,真的!」
在戰士們地歡呼聲里,段大鵬告訴他們,目前的坦克數量很有限,而且使用的炮彈也不多了,要珍惜使用,在大沽等戰役里繳獲的聯軍野戰炮彈一般都不能使用,所以,要依靠步兵自己,不能過分倚賴坦克營。
不久,從戰壕里又神奇地鑽出了團長,營長和連長等人。他們聽到了風聲,趕緊來了。
段大鵬的記憶力不錯,很快就認出了營長連長等人,又和白強團長打招呼,在部隊新的整編中,白強團從張德成師中分離出來,歸於第一師建制。他看著白強,又看看幾個軍官,嚴肅地說:「本來要在團部指揮所和營部指揮所的,現在。既然你們都來了,我就在這裡說了,注意,我是正式傳達一個命令!我親自來是要向諸位宣布一個命令。」說著他就拿出了一個小紙條,是軍長親自寫下的,要整個第一師只留下一個營的士兵來堅守大沽鎮的西面防線,抵抗從天津來犯的聯軍。
「一個營?也就是八百多人?」大家震驚了。
「是啊。一個營,我們的其他部隊都要轉移到外線去,向南北兩線轉移,不和敵軍直接衝突。」
「為什麼呀?師長?」不要說士兵,就是連長,營長們都不理解。
「因為,敵人的炮火將是極其猛烈的,軍部和師里已經充分地考慮過了,這次敵人的進攻一定會先進行累似於飽和轟炸的炮兵準備,然後再步兵衝鋒,大沽地勢平坦,不利於防守,即使我們的地下坑道挖成,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更為嚴峻的是敵軍一旦開挖了海河進行水攻的話,這兒將立刻成為一片澤國,現在的天氣,北方開始進入雨季,這是很危險的,還有,敵軍的海軍艦隊一定能糾集起龐大的兵力對我駐防地進行地毯式攻擊,海軍炮的威力不是我們能抵抗的,總之,我軍現有的裝備還不能在大沽堅守,所以,必須撤退,暫時性的撤退,我們的戰略是,堅守,但是戰術是靈活機動地作戰!」接著,龍飛就具體地講解了作戰的要領。
「好!知道了!」官兵們非常激動地鼓掌。
「想不到師長這麼神機妙算啊。」
「是啊,師長的戰術思想真沒的說,就是諸葛亮再世也沒的救!」經過了初步的軍事思想的學習,基層的軍官們都能較好地理解上級的意圖了。
段大鵬認真細緻地把一切注意事項都講清楚,把望遠鏡也贈送給該營的營長,充滿了期望地說:「軍長說了,如果你們能靈活機智地完成此次作戰任務,我們將專門授予你們營為大沽營的光榮稱號!」
「謝謝師長給了我們營這個機會,我們一定能勝利的!」營長方知士啪地一個立正,堅定地回答。
段大鵬回到師部的時候,裡面已經忙碌起來,幾個作戰參謀和機要人員正在收拾秘密文件和情報等資料,作戰沙盤,地圖等。軍長栗雲龍已經在那裡等著他:「走吧!段師長,」
「走。」
「可是,有一條,」栗雲龍不滿地說:「我聽說你這裡有整條的香菸?是不是呢?」
「是啊,有!哦,軍長,您的信息好靈啊?」段大鵬立刻笑著讓勤務員去取香菸。
「嗨,這幾天可把我憋壞了,因為打仗時候心急,把一條香菸都丟到了野外田裡,現在還都找不到,哦,段師長啊,你的香菸到底有多少儲備?能不能全給我?反正你又不抽嘛!」
「不行,軍長。政委說了,這是高級幹部的最後儲備,你們要限量。」
「又是政委!這個老趙!算了,好!拿來!」從勤務員的手裡接了煙,他趕緊撕開一盒,立即美滋滋地吸了起來:「呵,真不錯,這一口煙下去,我的腦袋就靈活了!眼睛也不打架了,」
軍長帶著煙去指揮第二師向北部地區轉移。段大鵬則帶著所屬的一師向南方轉移,兩個小時以後,全部的大沽鎮裡,只剩下了八百多的軍人,營長方知士把五百多人放到了西面,二百人的一個連放到了東面,一兩個排放到了鎮子裡,構成了薄弱的防禦,望著稀稀拉拉的散兵們在戰壕里擺弄自己的槍枝,方知士營長來到了三班漢可的位置上:「喂,你知道怎樣打仗嗎?」
「知道!」
「那好,你把師長給我們講解的要領再給我說一遍!」
「以班為單位,以兩個堅固堡壘為支撐點,當敵人發炮轟炸時,我軍就藏進堅固堡壘或者地下工事裡,掩護自己。等二十分鐘到三十分鐘,也就是敵軍的炮兵準備結束以後,要立即跳出來,在戰壕里打擊敵人,把敵人的步兵最大限度地殺傷,等敵人再炮火攻擊時,我們軍再躲,如此循環,直到危機四伏時,才可放棄陣地向後面的戰壕撤退,在堅守了三道戰壕以後,就閃進鎮子下面的地下坑道隱藏,只等我軍的步兵發動攻擊時,我們再以中心開花的形式,打擊敵人,徹底消滅突擊到鎮子周圍的敵人。」
「好!漢班長,你說的真不錯!注意,你要把全班戰士都教明白。」
「是!」
營長走了以後,漢可就把全班戰士招集起來又講了一遍,戰士們都清清楚楚了。
「沒什麼!幾個洋兵算他媽的球!老子們有了坦克,打不死的坦克,還能怕他們幾個肉頭的烏龜?放心,班長,咱一定能把他們打得尿了褲子。」
「你這麼自信?老華啊,你可不要象在宋軍門的淮軍里,一見洋兵就先尿褲子!」
見戰士們嘲笑自己,他趕緊說:「呸!我們清軍怎麼了?老子還親自開槍打死過兩個大鼻子兵呢!可是,咱的武器不行,聯軍的機槍太厲害,那子彈象下雨一樣,打得咱根本就不敢抬頭啊。現在,哈哈,換了,咱每兩個人就抱著一挺機槍,是咱用這麼好的武器打他們那些肉頭!」
戰士們哈哈大笑起來。
確實,大沽鎮的守兵雖然人數極其稀少,可是,裝備確實第一流的,師里把武器都給他們配齊了。子彈也準備得非常充分。平均下來,每三人就一挺輕機槍,一桿步槍,子彈數萬發。全營配備了一百一十挺輕機槍,十挺重機槍,這樣的火力是罕見的。
在全營官兵信心倍增地堅守鎮外的戰壕線的時候,鎮子裡的百姓們全部被幫助著撤退了,本來,聯軍在占領這一地帶時,就大量地驅趕中國百姓,鎮子裡的百姓已經從原來的四千七百多人減少到兩千人,現在,他們全部撤退里,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老太太很頑固,堅決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結果,他們被戰士們強行背走了。
大戰前的夜晚,分外寂靜,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北方田野上有一種叫不上名字的小鳥兒,經常在那裡几几幾地樹稍上叫著,叫得人心中非常祥和。
漢可和戰士華貴成兩人分在一組,他們分成兩班輪流休息,因為,儘管師里認為敵軍會展開正規的陣地進攻戰,可是,也要預防他們的偷襲,在夜間的偷襲。
漢可的視力不錯,能看清很遠處的光禿禿的莊稼地,因為戰爭和聯軍的限制,大沽鎮子外什麼秋季作物也沒有種植,本身在海邊,土壤的條件就不是太好,農民們乾脆圖個平安,不再種植了,因此,田野只茂密地生長著許多的雜草,顯得格外荒涼。
這已經是大部隊撤離鎮子的第二個夜晚了。鎮子的外面,漆黑一團的夜色里,有著令人不安的寂靜。
突然,漢可的眼睛睜大了,耳朵也儘量地對準西面,因為,他聽到了一些很輕微的腳步聲。
沒有月亮,但是在漆黑的夜幕里呆久了,就能適應。
漢可把機槍抱起來,悄悄地打開了保險。因為擔心戰友們不知道,他趕緊吹起了哨子,那是師里統一制定的秘密暗號,意思是說,有了敵人了。
在南邊和北邊相鄰近的地段,也傳來了那中小鳥兒的叫聲。這是戰友們在相互告知,敵人偷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