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簾後的男人
2024-11-02 01:25:48
作者: 鉛盒子1
這一鬧,童小四也睡不著了,什麼?大哥出車禍了,那輛碰都不讓自己碰的布加迪威航也報廢了,哈哈哈,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誰叫大哥那么小氣,真是話該。
一邊幸災樂禍,一邊穿好衣服出門,想來大哥出車禍的事,大嫂還不知道,童小四也再一次地覺得,大哥好象陷入情網了,這麼疼一個女人真是少見。
在沙發里再次睡過去的莫寧,聽到門響,幾乎是跳起來,奔過去,然後就看到童小四吊兒郎當地看著她怪笑。
「大嫂,不用這麼激動吧!」
「誰激動了。你跑來幹嗎?」
「哦,大哥讓我來取他的東西。」
說著童小四就自顧自地進了臥室,然後拿衣服之類的日常用品。
「他——要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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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手腳一陣發涼,抬眼看著童小四背脊,和他哥的有些像,溫暖寬闊的時候常常會叫人安心的心醉,若是失去,她不知道會不會再遭到一次致命的打擊。
童小四沒發現莫寧的異樣,繼續裝東西,還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杵著做什麼,還不來幫忙,這些事不應該是你做的嗎?」
莫寧抬起淚盈盈的眸子,閃動著波光望著童小道:「我——小四,他在哪裡?為什麼不回來?」
「大嫂,你怎麼哭了,你可別嚇我。」
「嗚哇——」
他這一說,莫寧就像小孩子似地委屈地咧開嘴,哭得更厲害了。
抓抓頭髮,童小四好象明白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了,表情怪怪地道:「大嫂,咱哥不會不要你的啦,他在醫院住著呢!」
額!!
數條黑線爬上莫寧的額頭,收住哭聲,抽泣著地問道:「你剛說什麼?」
「嘿嘿,大哥昨天出車禍啦,不知道有沒有斷手斷腳,哎,就怕落個終身殘廢,大嫂,你趁現在還來得及,考慮清楚哦,別到時候做個活寡婦。」
莫寧後知後覺地跟在他後面往外走,半天想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惱得一腳踹到他屁股上,吼道:「小四,你再亂說,我跟你哥告狀。」
童小四捂嘴偷樂,「哈哈,大嫂,我等會就告訴哥去,說你以為他不要你了,還哭鼻子了。」
這麼丟臉的事情要是說給童宇聽,莫寧就不要活了,忙紅著臉去扯他的袖子,討好地道:「小四,你不是說我做的菜好吃嗎?以後我天天給你做好不?」
「想賄賂我,哼,咱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喲。」
莫寧撅起嘴巴,拖長了音調地道:「小四,我知道你最好了,小四,小四——」
童小四一邊將車開往醫院,一邊和她逗著玩,那惡趣味永遠也滿足不了似的。
搶救之後,在重症監護病房icu里的童宇躺在靠近門邊的一張病床上,身上纏滿了紗布,還插了幾根管子,看上去就挺嚴重的。
之前一直在昏睡,這會已經醒了,看到有人在探望自己,童宇的嘴角牽一牽,眼神粘在莫寧身上,不忘表示歉意,「對不起啊,我昨天沒有去接你,手機壞了。」
莫寧快步走到床邊,見他這副重級傷殘的樣子,聲音哽咽地道:「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啊?」
「傻瓜,哭什麼,沒那麼痛的。」
抬起一隻傷痕累累的胳膊,手指抹去她小臉的淚珠,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乖哦,老婆,你這樣子,讓人見了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莫寧伸手捂住他的唇,拔高聲音制止他,「不許亂講,你會沒事的。」
童宇心想,果然苦肉計就是有效果啊,他不介意再被撞幾次啊,哈哈,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她,趁她的手還在唇時,他舌頭伸出來在她的掌心一tian,然後見她立刻把手縮回去,他便得逞地一笑,道:「親愛的,我受傷了,現在輪到你照顧我嘍,我真幸福哎,早知道,就多受幾次傷了,划算哦!」
話里話外都很怪異,莫寧卻是聽不出來,見他都這樣慘了,心中便是一軟,任他胡說八道,邊看他的傷勢,邊把東西放好。
童小四去了醫生那裡問情況,回來告訴莫寧,依初診來看,童宇的肋骨撞斷好幾根,其他的倒是皮外傷,現在要去拍ct及其他檢查。
醫院見病人有家屬來了,自然讓童小四去辦各種手續,而莫寧也忙前忙後地跟著護士把童宇推去檢查。
中途見童宇衣服穿得少,擔心他受涼,莫寧便返回來去拿衣服。
偌大的重症監護室里,冷冰冰的只要一堆各式各樣的儀器,幾張病床分別被以藍色帘子給隔開,看不到帘子遮擋住的位置,但她拿著衣服的手,卻不由地攥緊了,心裡奇怪地咚咚地跳快起來,有一團不好的預感籠罩下來。
感應到什麼似的,她手裡還抓著童宇的那件外套,腳步輕移,眼神落到窗邊的那個帘子後面,一點點地朝著那個方向靠近。
越近,她的心跳越快,好象前面是一個充滿了蠱惑的迷陣,散發著引誘她的氣息。
似邁過千山萬水般地來到帘子前面,隔著那一層淺藍色的帘子,她卻勇氣頓失,沒由來的心慌讓她始終不敢再往前走。
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手緩緩伸出,一把拉開了那垂下來的厚重的藍色掛簾。
耳旁仿似划過一道驚雷,她的手抓不住任何東西,衣服掉下來,雙腿支撐的力量盡失,晃一晃跌坐到地上。
病床上綁著繃帶,打著石膏的男人,頎長的身軀很不協調地平躺著,一雙狹長閃著幽光的雙瞳,布滿了叫人窒息的陰鷙,如盯著獵物一樣地向她掃來。
癱坐在地上的莫寧,仰臉看著那個即使是受傷,也抹不去一身的強勢的氣場之人,只要他存在的地方,隨時都能抽走她賴以生存的空氣,叫她喘不氣來,只有那般痴傻地看著他的方向,乞求活下去的力量。
他怎麼會出現?為什麼在這裡?還受了傷。莫寧的腦海里亂成一團,無法思考了,在看到他,她還有什麼能力去理清紛亂呢!
心一瞬間好痛好痛,以為看不到他,勒令自己忘了,她就可以新生,可是怎麼只一眼,她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坐在地上的小女人,失神地呆滯著,一頭青絲垂下來,遮住小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有微微顫抖的雙肩,泄露了她的情緒。
嗬!他聽得很仔細呢,那個混蛋叫她什麼來著?老婆!!真他上帝的吃了豹子膽,敢叫他的女人老婆,還有,她傻了嗎?怎麼可以任別人冠上老公的名,還聽之任之,難道,她那麼甘之如飴?
剛剛兩人表示親昵的話,他一句不漏得聽到心裡去了,像一個特大號的諷刺,深深地扎進他的心頭。
他扔下一切,不惜和家人絕裂,不顧家族之間的利益,趕回來,難道就是為了看她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的嗎?
在他決定不顧不管,衝破世俗束縛之後,她給了他一個多麼大的驚喜啊!
不顧渾身的傷,他撐著坐起來,坐在床上,看著地上的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道:「怎麼,你這是在懺悔?」
莫寧叮地一下仰臉對上他的視線,眼裡露出一線迷茫。
「嗬,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被我撞破,害怕了?」
腦海里嗡嗡地,她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唇,恍惚地想,自己耳朵不好使,為何連辯認唇形的能力也喪失,他說的真的是自己所看到的嗎?
紀亦箏繼續諷道:「我猜你也特別希望我立刻消失,但是,莫寧,你別忘了,咱們的關係可很不一般哦,別以為你想忘掉,就能把一切都抹去了。」
那的確是抹不去的恥辱,即使什麼也沒想起來,她也大概猜得到自己和他曾經有過什麼樣的過去,若是可以像鉛筆的痕跡一樣被橡皮擦去,然後一切乾淨無痕,多好。
苦笑著從地上撐著站起來,她覺得還能和他這麼面對面,自己就已經足夠強大了,她想過千萬種方式,想過千萬種他會說些什麼,但仍然還是被他的話給兜頭澆醒了,自己已經夠不堪了,還要自取其辱嗎?
「紀亦箏,很不幸地告訴您,我可以忘掉的,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就絕對可以忘了的,您不記得了嗎?我拿了您母親的一筆錢,很大的一筆,我很容易滿足的——所以,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早厭煩了。」
說著,她沖他彎彎唇角,轉身即走,那份灑脫和決然,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狠了,真的狠啊,可是若是不狠,她會更痛吧!
紀亦箏胸口一陣巨痛,沒有外物襲擊,就那麼莫名地絞痛起來,他猛地當胸捶了自己一拳,讓肉體的痛大於心裡的痛,額上青筋暴起,冷汗流了一背,明明無法動彈的身體,硬是翻身下地。
打著石膏的一條腿動不了,僅靠單腿立在地上,奇蹟地搖晃著衝上去,一個俯衝截住她,按住她的肩,使命地搖。
聲音低哮著衝著她,「我告訴你,我告訴你,莫寧,你會後悔的,你遲早會後悔的。」
莫寧在發現他瘋子般的形跡後,又驚又揪心,可還是咬牙地掙開他如鐵鉗子一樣的手,一雙烏亮的眸子,又亮又堅定地看著他的臉,吐字清晰地道:「紀亦箏,請放手,你明不明白,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連站都站不穩的他,一臉的暴戾,全身散發著可怖的氣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道:「你夠狠!」
「卻之不恭!」
冰冷地勾唇乾笑,她再次轉身就走,去忽略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去忽略那眼裡的那抹受傷,也忽略自己此時痛到無以復加的心。
身後的破壞什麼物體的聲音遙遠的響起,她已經聽不見,全身的血液被抽空。
她似乎已經做到了,做到了把他給從心底狠狠地拔除,好樣的,莫寧,當斷則斷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不過就是痛一下下而已,就一下下而已,痛過之後,她一定可以恢復過來的。
一路跑出醫院,她沒頭蒼蠅似地暴走,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裡不那麼荒蕪。
終於累到再也走不動,手伸到小腹間,還尚平坦的肚子,真的已經住進一個小人兒了嗎?可是孩子,你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你那麼不受歡迎,為何還要讓媽媽痛苦。
未成型卻又真實地住進身體裡的孩子啊,她那麼辛苦,實在給不了孩子一個看不到明天的搖籃,那麼只有生生地把他/她扼殺了。
手機響起來,她抹掉眼角的潮濕,清清嗓子再接起來:「對不起,我剛剛有點不舒服,所以出來走走,你檢查結束了嗎?……我很快就回來。」
不想再回到醫院去,但是她避免不了和他碰面,反正她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把界線劃清,他沒有理由再糾纏下去不是嗎?
莫寧卻是忘記了,自己失憶後所面對的紀亦箏,和之前她所遇到的那個男人,完全是兩碼事,她並不記得他的另一面,以至於,意想不到的心身俱裂還在前面等著她,而現在,她心裡仍然是天真的。
回到重症臨護室,兩個仇人共處一室,自然是凝結著一團風雨欲來前的徵兆,偏偏,沒有誰提起要換一個病室呆著,也不知道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童宇做完檢查回來,自然發現了病房裡被大肆破壞的痕跡,嗤,都傷成那個樣子,破壞力還如此驚人,不愧是紀亦箏啊,不過在自己離開的時候,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莫寧回來,從她臉上的蒼白就知道的確有發生過什麼,當然,他是不會問的,現在對紀亦箏最好的反擊,就是把她留在身邊,至於紀亦箏會不會因此暴跳如雷,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老婆,你跑哪去了?擔心死我了。」
莫寧怔了怔,因他的話眼裡閃過一線難堪,強自掩飾了,她走到床邊,聲音輕弱地道:「童宇,你檢查的結果如何?可不可以跟醫生說換個病房?」
童宇鎖著她的小臉,她這般乞求的態度讓他覺得心疼,明明她可以借著自己對她的好,撒嬌也可蠻橫也可,明明他對她的好,已經足以叫她放心所有的心防,但她關緊心扉,一步步地後退,叫他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地得到她的心呢!
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童宇當作毫不知情地樣子,搖頭道:「我還沒脫離危險呢,醫生不會同意的。」
莫寧咬咬唇,垂下眼來不再說什麼,拿起他的衣物默默地整理起來,動作遲緩的樣子,自然是極度的心不在焉。
童宇閉了閉眼,想著病室另一邊存在著的那個特大號的危險品,就渾身都不甘心。
「老婆啊,」他扭過臉來,一手捂著胸口上的傷,露出委屈的樣子來,「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是如何受傷的?」
是哦,她好象還沒問過呢,後知後覺地停下動作,她看著他因包紮得太嚴密的紗布,繞了腦袋一圈,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臉孔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就能撞成這樣呢?然而又跟病室里的另一個人,是否有關?
「看起來,像是被人打的,不像車禍啊!」
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她困惑地睜大眼睛盯著他瞧,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出什麼來。
童宇在她那清澈如泉的烏眸里,小小地慚愧了一下,自己悄悄讓護士幫忙小小地作了個弊,腦袋上有傷,可的確不用包成這樣,哎,為了引發她的同情心,他是多麼地煞費苦心啊!
「老天作證,老婆,我真的是被人給撞的,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變態,瘋子一樣地衝上來,嗚嗚,俺家的布加迪啊,價值好幾千萬的寶貝啊,被毀成什麼樣了,老婆,你說那傢伙可不可惡啊?你老公我賺點錢也不容易,還準備拼命攢錢給你買個超大號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