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千真萬確

  走之前最心痛，但到底看得清形式，主動上交了這座宅邸。

  蕭璟聿在封賀延安為大理寺少卿後，就想起了這座宅子，順手就賜給了賀延安。

  宅子原本就修的很好，大變動沒有太多，內務府就只是修改了些不合規制的東西，讓宅子合乎少卿儀制。

  「這裡好漂亮啊！」

  枝枝一眼就被大花園吸引住了，不論是牡丹還是君子蘭，亦或是其他花的珍稀品種這裡都栽種有好些，賀府都沒有這麼多呢。

  「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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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枝枝眼也不錯，心神都被趙粉牡丹吸引走了，賀延安也不催，任由她在花叢玩耍。

  看夠了，摸夠了，枝枝才想起來還有賀延安的存在。

  吐了吐舌頭，她不好意思的走到賀延安身旁。

  「我們去看看房間吧。」

  賀延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帶著笑意牽住枝枝，走向了內院。

  內院景色更加雅致，也更加富麗，枝枝嘴唇微張，很是吃驚，她跟著賀延安也見識過不少了。

  這宅子雖然比不上大長公主府，可也算是頂好的了，至少賀府就遠不如這裡，果然不愧是皇家人的手筆啊。

  被枝枝驚嘆的皇家人此刻正在皇宮中。

  蕭璟聿手邊的茶杯都被他失手打翻了，「你說的可屬實？」

  「千真萬確。」

  甲乙丙丁四人從劉嬤嬤口中問出來後，就馬不停蹄進了宮，最後一致決定由四人中最聰明的丁向陛下匯報。

  丁將他們和劉嬤嬤之間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複述給蕭璟聿聽，說完靜立在一旁等候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你下去吧。」

  丁拱拱手，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蕭璟聿說不上來此刻自己內心是什麼樣的感受。

  有高興，經歷了那麼多終於找到了長寧，也有不滿，更有憤怒，後兩者皆是針對賀延安的。

  他不信賀延安如此聰明的人會猜不到枝枝的身世，他明知道皇家在苦心尋找長寧，但卻一言不發，甚至還配合江珧抹掉了可以讓枝枝和長寧聯繫起來的證據。

  枝枝現在還在賀延安身邊，說得好聽便是女官，難聽就是奴婢，賀延安他怎麼敢？

  金枝玉葉的郡主被人隨意使喚，大長公主心尖尖上的女兒被磋磨，蕭璟聿只覺得無顏面對她。

  找到了真正的長寧，這本是一件喜事，但是蕭璟聿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去同泰殿告訴大長公主。

  不確定是不是枝枝的時候，他們期待緊張，確認之後，反倒是心緒複雜，不知如何面對。

  當然，他們對枝枝只有愛，只是對枝枝的愧疚太多太沉，壓得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蕭璟聿還是去了同泰殿。

  蕭流逸聽到侍女稟報，正捻著佛珠的手一顫，串著佛珠的繩子差點就斷裂開來。

  來不及整理裙擺，蕭流逸被侍女扶起來就往外走。

  蕭璟聿背對著，不知在想些什麼，蕭流逸喚了他一聲，他立刻斂了情緒。

  「有消息了對嗎？」

  蕭流逸或許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態就猶如那落入水中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浮木的溺水者，生的希望全都在蕭璟聿身上。

  蕭璟聿含笑點頭，「是，姑母，長寧回來了，她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是真的嗎？」蕭流逸接連追問，她要確認，她不想再一次失望。

  蕭璟聿極為耐心，一次又一次回答她，「是的。」

  蕭流逸怔住，然後笑起來，淚也灑了一地，蕭璟聿眼疾手快扶住大長公主，「姑母，別難過，這是好事。」

  「是，是，是好事，我不哭，我不哭。」蕭流逸語無倫次，優雅的儀態也全然沒了，用帕子擦去眼淚，力氣大了些，臉都紅了一片。

  蕭璟聿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幼時因他弄丟了長寧，長大後人就在眼前他卻沒有認出來，還讓假長寧頂替了長寧的一切榮耀，而長寧卻只能窩在小小一個賀府中，生死富貴全然不由自己。

  聽賀延安說，枝枝很小就到了賀府，賀夫人待她極好，可就算如此枝枝在賀府中尚且也受過不少委屈，吃了很多苦，更不要提在進賀府之前的遭遇，還有江雯對她的欺凌。

  枝枝的苦難都源於他，蕭璟聿光是想想都喘不過來氣，更何況是蕭流逸呢。

  女兒是她的心病，她也曾痛恨過當初為什麼被救回來的是蕭璟聿，而不是他的長寧。

  可她不能表現出來，儘管蕭璟聿這些年待自己極好，處處尊重她這個姑母，可蕭流逸卻更加難過，因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長寧用命換來的！

  她更清楚，蕭璟聿是天子血脈，長寧一個公主之女怎麼比得上，那些人理所應當會先救蕭璟聿，當年的蕭璟聿也不過一介幼童，所以她對蕭璟聿有過怨，卻不曾有恨。

  蕭流逸更恨的是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長寧。

  這些痛苦積壓在心底，日復一日，她從不舉辦宴會，不愛熱鬧，把自己限制在那件佛堂里，活的像個道觀的道姑一般，只有這樣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好像這樣就能贖罪。

  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她沒辦法。

  蘭嬤嬤也哽咽著，但她還是輕撫著大長公主的背，緩解她的情緒，「殿下，別太難過，真正的郡主找到了，是件天大的喜事，莫要傷了身子，郡主還等著您接她回家呢！」

  蘭嬤嬤是最了解蕭流逸的人，三言兩語戳中了她內心最在意的地方，大長公主慢慢挺直了脊背，「嬤嬤你說得對，我要好好的，我要接我的長寧回家。」

  蕭璟聿來時就屏退了所有的宮人，還派了暗衛守著，同泰殿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再有別人知曉。

  假長寧進宮後就被打發去了最遠的偏殿中，她之前沒接觸過這些，自然也不懂這意味著什麼，還以為只是換了一個地方住而已，歡歡喜喜就住了進去。

  宮殿裡擺著的都是她先前住過偏殿裡的東西，假長寧沒有半點不適。

  蕭璟聿和蕭流逸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因為這是皇宮，江珧的手根本伸不進來，假長寧就更沒本事給他們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