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已愛了,你卻忘了
2024-11-02 18:54:34
作者: 化蝶飛滄舟
司徒尚軒的手腳似乎都變成冰涼的,她薄涼的話語像是冷冽的刀,在他的心臟處割下殘忍的一刀刀傷痕,痛,遍身蔓延,「你,不再愛我?」他像是沒有確定,著急著要再確定一遍。
「是!」堅定有力的一個字,徹底的洞穿他的心房。
有呼呼的風聲在房間內亂吹,後半夜的天氣,涼了,又涼了,良久的良久,他才哽塞著嗓音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那麼,我成全你!」他的眼中突然變成一片清明。
他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冷聲笑了,「付筱年,這是你說的,我會記住,希望你也記住!」
一片風聲在房間內帶起,『付筱年』在看時,司徒尚軒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了房間內,她邁步走到床邊,看著那個夜色中頭也不回的男人,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你的付筱年,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而我,會成為她,成為格萊特家族的當家主母。」
司徒尚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一路上腦中不斷翻騰的,都是付筱年那句殘酷無情的話語,『我不再愛你』,『我不再愛你』。
風起了,層雲暗涌,醫院白色的病房,辛瞳側躺在病床上,右腿還吊在床尾,有護士推著餐車進來,小心翼翼的喚道:「陸小姐,用晚餐了。」醫生交代過,這位病人要特殊照顧,況且她的情緒一直很激動,護士只能小心對待。
辛瞳翻過身來,用力過大卻扯動了紗布纏著的右腿,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陸小姐,」護士剛想詢問。
辛瞳已經冷冷打斷了她,那張血液褪盡的面容上,牙齒把唇瓣咬出了鮮血,「司徒尚軒呢,他人呢,他在哪裡,他為什麼還沒出現,我要跟他一起吃,他人呢?」她問得急促,像是要把所有的氣力都花在詢問上,編貝白齒上沾染了絲絲血液,她的情緒十分不好。
護士小姐這才笑著說道:「原來陸小姐是問司徒先生啊,他剛才就出去了,臨走時特別吩咐我們要盯著你好好吃飯,他說他有時間會來看你的,讓你好好休息。」護士小姐想起司徒尚軒那張冰冷的面容,頓時一個冷顫。
「什麼?」辛瞳眼裡的瘋狂褪了下去,怔怔的坐在床上,連抓著床單的手都頓失了力氣,只在那裡喃喃自語,「他是不是嫌我煩了,他拋棄我了,他不要我了,是不是?那麼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陸小姐,」護士看著她這副自垂自憐的樣子,也有幾分不忍心。
「啊啊啊——」她突然痛苦的捧住自己的頭部,胡亂的拔著自己的頭髮,近乎瘋狂的行為讓護士快速的跑到她的身邊拉住她自殘的雙手,「陸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傷害自己。」
「你說說,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嫌我煩了,是不是,是不是啊!?」她的眼眸腥紅腥紅,死死的盯著護士的眼睛,搖著她的雙手,」是不是,是不是啊——」
「陸小姐——」護士被她搖得身形都顫了幾分,肩膀處傳來指甲的戳痛,「陸小姐,你不要這樣——」護士極其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是不是,是不是呀,是、不是!?」辛瞳瘋狂的搖著護士的肩膀,神情已經有些癲狂,她仿佛已經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只記得呆呆的重複這句話。
「陸小姐!」護士一個大力從辛瞳的雙手中抽離了出來,便馬上往外跑,「馬克醫生,馬克醫生,陸小姐不好了,陸小姐不好了.......」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垂下,看著空蕩蕩的病房門在那邊安靜的無人再動,夜色淒迷,窗外的天,黑的不見底,似乎要把她的靈魂都吸了進去。
接下來的時間,她已經忘記了有那麼幾個人走了進來,對著她進行了一番檢查,她聽著他們對她的詢問,一個,接著一個,她看著那些人的唇瓣上下起合,她聽到了幾個敏感的詞性出於那些所謂專業人士的嘴巴,情緒激動,壓力過大,精神病。
直到那些人全部走光,直到病房再度恢復成了一片安靜,她才痴痴呆呆的笑了。
精神病,哈哈,精神病,怎麼不說她人格分裂呢?
她看著關上的病房門,餐車上的晚餐,竟覺得肚子一點都不餓。
夜已經這樣的深,他還不回來,估計不會再來看她了,她做過那麼多那麼多另他覺得惡毒的事情,他該厭了,他該煩了。
可是司徒尚軒,辛瞳的眼睛痴痴的望著外頭,「你明不明白,我做這一切,只是因為我愛你啊!」
「我也不想被人家嫌棄,我也想讓人疼,我也想跟付筱年一樣,可以無憂無慮,可以隨心所欲,可以活的那麼驕傲,可是這個世界給予我這個公平的權利了嗎?」
她圓睜著雙眼盯著外頭的窗戶,豎起耳朵聽著病房門的動靜,眼淚卻一滴滴啪嗒啪嗒的落上了被單,「付筱年的母親是名正言順,付筱年是陸康恩的女兒,有名分,有人疼,有哥哥,可是我呢?」
「我的母親只是陸康恩的情、婦,我只是一個不小心生下來的私生女,我什麼都不是,我從小就被逼著賺錢養家,我從小就不得不接受那麼多,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願意嗎?」窗外的天色依然那樣的漆黑,病房門也沒再響動一下。
「媽——」辛瞳嘶聲喃喃道:「你不是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哪怕不計一切代價,都要得到嗎?為什麼我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他卻還是不愛我,媽,為什麼,為什麼啊.......」
夜,依然還是如此靜,有隱隱的抽泣聲從病房裡傳來,這個時間點,註定是個悲傷的時刻,也許星星會聽到,也許再也聽不到。
同一個時間,某酒店房間內,司徒尚軒半躺在房間大床上,一手握著紅酒杯,紅色的酒液淌了一地都是。
紅酒瓶在地面上堆了好多個,他簡直是拿紅酒當啤酒喝。
酒液再度滑入喉嚨,酒漬順著下巴淌過喉嚨口,隱入黑色的襯衣中去。
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只為一個女人,卻第二次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是不是他司徒尚軒不值得被人愛,所以他們一個,兩個,都離開他而去了。
不,也許這次不是,是因為他不理睬她在先,是因為他過度的自負,過度的驕傲,所以她終於離他而去了。
「司徒尚軒,你不是應該開心嗎?那個總是煩著你吵著你的付筱年終於決定離開你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嗎?」他已經喝得不知天南地北,連現在究竟是晚上的幾時都忘記,為什麼他還會記得她殘忍的宣告,她說不再愛他的話,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哪個環節出錯了?
他終於記得從前,她一次次的表白,他一次次面無表情的拒絕,他從前不會難過,不會心痛,因為被拒絕的那個人不是他,可是到現在他終於了解了,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會是如此的痛苦,痛得,五臟六腑都快要擰在一起了。
「付筱年,你說願意等我一年兩年甚至是更久,可是我現在終於知道,你不願意在等我了,你再也不願意了——」
「付筱年,你說你不再愛我,再也不會了,可是付筱年,我卻已經愛上了你,那麼,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該如何?」
房間內沒有開燈,昏暗的床頭,他的碧眸流淌著濃濃的哀傷,「付筱年,你知道嗎,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再愛上另一個女人了。」
「我以為,再也不會了——」
『咚』的一聲,他的身子倒了下去,腦袋磕到了床頭,手中握著的酒杯也順勢滾落到地面上。
他卻在也沒有醒來,許是喝多了,睡著了,連做夢都是不安穩的,平常總是雋永的眉頭,此刻也深深的皺著,像是再也拂不去的哀愁。
清晨,天才蒙蒙亮,付筱年睡了才幾個鐘頭,一晚上都在強撐著不許閉眼,此刻聽著外頭沒有任何的動靜,這才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打開了房門下了樓梯,剛打開門,幾個保鏢已經如門神一樣站在了她的面前,「小姐,請您回屋去!」
付筱年深吸氣,繼續深吸氣,最後才憤憤的轉身,不得不轉身上了樓。躺在床上,付筱年枕著腦袋,又在思考著該怎麼逃離這個地方。
沉寂的大堂,黑色的蒼龍圖案在前方虎虎生輝,有魁梧的男人負手站在其前,低氣壓的聲音足以掃視一切,「小姐怎麼樣了?」
「回當家,小姐一切都好!」
「是嗎?」嚴肅懷疑的聲音,特意拖長了音調。
下屬嚇得立馬跪下身去,「當家,小姐今天早上還想著逃跑,不過兄弟們及時攔住了。」
「嗯,很好,繼續監督,窗戶都給我封好了,要是她逃跑了,你應該知道什麼下場?」
下屬的身形一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