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7謀殺（九）

  走進常寧家客廳的，是剛成立的「六三一」專案組的幾位成員，常寧沒有起身，有傷在身嘛，還是方紅軍站起來，充當一回主人的角色。

  

  常寧臉上掛著笑容，瞥了丁一龍一眼，心說不是強調過來了麼，除非案子遇到困難，一般情況下，用不著事事匯報，難道這麼快就有突破了？

  「六三一」專案組來了四位成員，市公安局局長馬應堂、市委保衛處付處長丁一龍，以及省公安廳付廳長姚元坤和省公安廳刑警專家李正明，姚元坤和李正明都是五十開外的年紀，省里有名的行家裡手，特別是這個李正明，居然在省廳沒有任何實職，可實際地位比姚元坤還高。

  眾人坐下，喝茶抽菸，寒喧幾句後，常寧看著姚元坤說道：「姚廳，讓你和李老兩位大專家給應堂打下手，委屈兩位了。」

  姚元坤揮了揮手，爽朗的說道：「常市長快別這麼說，你可以問問應堂，讓他當組長，我們打下手，這是我和丁書記談好的條件，正明同志也可以證明，喧賓奪主的事，我們可不能做，明天公安部的專家來了，依舊照此辦理。」

  常寧看著馬應堂，馬應堂說：「領導，我壓力大啊。」

  點點頭，常寧一臉的嚴峻，「應堂啊，你英明半世，名揚警界，這一次，我照樣看好你。」

  李正明微笑道：「其實，我們對常市長有些意見啊。」

  「哦，李老，本市長得罪過你嗎？」常寧笑問。

  李正明道：「我和老姚推薦應堂出任省廳刑偵總隊長一職，不就是你扣著不放嗎？」

  常寧一聽，便笑了起來，「那是你們省廳不地道，應堂是我用一個上億元的項目，從西江省硬換過來的，你們想白占便宜，沒門，再說了，應堂現在已經是付廳級了，你們那個省廳刑偵總隊長算老幾，不能去不能去，不符合人往高處走的道理嘛。」

  姚元坤笑道：「我們知道你常市長不容易，從西江省挖了應堂過來，西江警界都在罵你呢，不過，我們那個付廳長兼刑偵總隊長一職，就空在那裡，對應堂虛席以待，看你常市長的本位主義幾時結束。」

  常寧大笑不已，「呵呵，想得美，你們趁早死了那份心吧，本市長走南闖北，從來是只占別人的便宜，不許別人搶我的好處。」

  方紅軍也笑道：「常市長說得對，應堂同志是特殊人才，我也不同意省廳的巧取豪奪。」

  笑過一陣之後，常寧才看向還站著的丁一龍。

  「一龍，你怎麼回事，不會坐下啊。」

  「領導，我們，我們有兩個重要的發現。」丁一龍有些緊張，這倒是很少見的，在南疆前線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居然把緊張二字寫在臉上。

  「哦？案子有突破？」常寧的精神為之一振。

  丁一龍點點頭，「還是讓馬局說吧。」

  「嗯，那你給我坐下，你那麼高的個子，晃得我心煩。」

  丁一龍依言坐下了。

  馬應堂說道：「領導，剛才在會上，為了案子偵破工作的需要，我們故意隱瞞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方紅軍道：「隱瞞得好，保密的需要嘛。」

  馬應堂繼續說道：「領導，你家公司在青陽有個企業，不是專業生產監控設備的嗎，一龍上次去青陽帶回來幾套，他上任保衛處付處長兼市委車隊隊長後，就悄悄的在地下車庫安裝了三套監控設備，巧好把地下車庫的六個進出口全部監控起來了。」

  常寧看了一眼丁一龍，笑道：「行啊，你這招懶人管理法歪打正著。」

  「沒錯，我們已經調取了昨天下午六點到今天早上六點的錄像帶，經初步統計，在那個期間，共有三十三人進入過地下車庫，因為地下車庫光線不足，圖像有些模糊，現在正由市局技偵支隊抓緊時間進行技術處理，明天上午，我們應該能確認那三十三個人都是誰了，兩位老師和我都確定，在零零零二號車上安裝智能控制器的人，應該就在這三十三人當中。」

  「幹得漂亮。」方紅軍贊道。

  「應堂，這條線索要絕對保密。」常寧想得更多，也更遠。

  姚元坤說道：「丁一龍同志的做法值得推廣，在財政許可的情況下，應該在所有重要的位置安裝監控設備，比方說你們的市委大院。」

  常寧點了點頭，對馬應堂說道：「從破案的角度和保密的需要看，這麼重要的線索，你們不應該向我和方付書記匯報，丁書記剛在會上不是強調過了嗎？」

  馬應堂看著常寧，臉色突然凝重起來，「可是，另一條重要線索，恰恰和你有關。」

  常寧心裡吃了一驚，「和我有關？快說說，什麼線索會和有關？」

  馬應堂說道：「臨時常委會結束後，我們正在研究案情，你的司機鄭風從醫院打電話給我，據他回憶，昨天下午在地下車庫檢查車輛時，方付書記的零零零二號車是老劉試開的，那輛配給你的零零零三號車是小陳試開的，試車結束後，小陳開了個玩笑，搶先把零零零三號車開到三號車位上，老劉便將零零零二號車停到了二號車位上。」

  常寧吸了幾口煙，不解的問道：「這能說明什麼問題，你是說老劉或小陳有問題？」

  「我聽明白了。」方紅軍說道。

  「哦，老方你說。」

  方紅軍道：「按照正常情況，丁書記用一號車位，你我分別是二三號車位，對應的停車順序，自然是零零零一號車、零零零二號車和零零零三號車，你嫌零零零二號不好聽，跟我調換了車牌，於是，三個車位的停車順序，變成了零零零一號車、零零零三號車和零零零二號車，昨天小陳開的玩笑，讓停車順序變成了零零零一號車、零零零二號車和零零零三號車，可實際上，等於是你的零零零三號車停在我的三號車位上，我的零零零二號車停在了你的二號車位上。」

  常寧嗯了一聲，「這就是說，小陳的不經意之舉，把兩輛車臨時停亂位置了，車牌號倒是對應著車位，而實際上則不是。」

  說著說著，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