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特殊融資項目

  「哦哦，一億円啊，我還以為有多少......」山川小百合點點頭，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隨後小嘴緩緩張大，快要能塞進一個蘋果，「杏子！你說北原系長有一億円的存款？！」

  「嗯，是的。」此刻心情更加複雜的小林杏子偷偷望了眼通往二樓的樓梯，那麼一長串數字，她差點也以為自己看錯了。

  即便是在人人資產翻倍的泡沫年代，一億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依然是遙不可及的巨款，這筆錢可以在大阪中央區全款買下一間地段不錯的公寓。

  山川小百合第一反應是北原蒼介幹了什麼違規的事情，隨後又覺得不可能，要真是那樣，還將錢放到工資卡里，那得多愚蠢才會幹出這種事情？

  門口那個討人厭的山田陽也做不出來吧。

  有點兩難的大河正猶豫著是該繼續舔山田陽，還是去看看北原蒼介的存款餘額，門口處，山田陽笑容古怪，覺得那個銀行職員大概是腦子壞掉了。

  山田組開始做房地產生意已經三年了，他也才積累到不過十億的財富，其中還包括了所有不動產，一個看上去不比自己大的銀行職員，最多也就工作五年吧，能有一億円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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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川小百合飛快跑來，臉上神采飛揚，先是白了眼色眯眯看向自己的山田陽，然後雙手放在小腹對著大河微微鞠躬，嘴角上翹：「大河系長，北原系長的帳戶里有足夠填補空缺的資金，請不必擔心。」

  足夠填補空缺？八千萬円？

  山田陽和大河同時愣住，倒是山田陽的反應更快，對著山川小百合不屑地問道：「喂，你沒看錯吧，那可是八千萬円，我可不信那小子會有這麼多錢。他的存款具體是多少？該不會是你們隨口編出來糊弄我們的吧。」

  山川小百合像是看白痴般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山田先生，銀行有義務保護客戶的隱私，沒有北原系長的授權，我們不會告知你具體金額的。」

  「哼，反正填補你們的空缺肯定夠了就是。」她還是忍不住輕輕補充了一句，然後飛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崗位，再也不想和這個傢伙多說一句話。

  山田陽氣得臉色鐵青，一抬頭，發現大河的身影也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大河才重新來到門口，此時他已經換了一個姿態，神情依舊恭敬，卻沒有了之前那份跪舔的感覺。

  「山田桑，如果你執意要去櫻花銀行，那我也不再挽留了，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繼續合作！」

  對運營部門來說，存款額度是第一位的，滿足了這個硬性指標，年度任務就完成了大半，至於和這些大客戶的合作，他們運營部也只負責現金業務，客戶的流逝，最該頭疼的是樓上那批融資部的人。

  山田陽不蠢，從大河前後的態度變化就能大致確認事情真假，他冷哼一聲，對著大河說道：「希望你們不會後悔，我們走。」

  「不過是個仗著社團背景強行做房地產生意的暴發戶，神氣什麼！」大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裡低聲嘟囔了一句，一掃之前卑躬屈膝的態度。

  二樓某會議室，融資一課早會。

  課長黑田裕坐在上首，兩側是三名系長，大島光夫、櫻井冴子、北原蒼介，下方坐著的是三名主任，其他普通職員則是站在後方，一個個神情肅穆，手裡拿著筆記本，微微弓著身體，仔細聆聽。

  這些普通職員也都來各大名校，其中不乏一橋、早稻田這類超級高校，但在這裡，昔日優等生的光環早已褪去，培訓期過後，在銀行內都是妥妥的菜鳥，見到任何老職員都得畢恭畢敬，保持足夠的尊重。

  「北原桑，做業務時，可不能有這麼散漫的態度啊。」大島光夫看了眼左手手腕上的表，笑了笑，「又遲到了2分鐘呢。」

  「有些事，在樓下耽擱了，萬分抱歉。」北原蒼介沒有起身鞠躬，在RB，其實對時間觀念十分重視，遲到2分鐘已經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但他卻沒太在意。

  嘴上說著抱歉，身體卻毫無誠意，這種態度看在大島光夫眼中，讓他怒火更旺，心裡已經盤算起自己成為課長後該怎麼好好管教這個所謂的東大高材生，讓他知道基本的職場規矩！

  「北原，下不為例。」黑田裕擺了擺手，熟練的和稀泥，他滿是皺紋的眼睛撇了下北原蒼介，感覺這年輕人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在以往，被大島光夫針對，北原蒼介總是誠惶誠恐的道歉，很弱勢。

  「是，課長。」北原蒼介靠著椅背，轉動手裡的鋼筆，他的關注點其實在一旁的櫻井冴子身上。

  她今天有點不一樣，總覺得目光始終游離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挖掘什麼似的。

  櫻井冴子太漂亮了，身材又好，在女性普遍矮小的時代，她還有一米七的身高，坐在那裡，就讓人忍不住不斷看去。

  但之前一向在早會時無比認真的她此刻確實有點出神，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偶爾會掃過北原蒼介，又迅速移開。

  北原蒼介嗅覺敏銳，尤其是被人盯上的感覺，他前世經歷過太多，因此能十分確定櫻井冴子在打量自己，是那種極度隱晦，偷偷的，生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奇怪，他是挺帥，可兩人共事幾年了，總不會突然對自己有好感吧？

  目光里沒有惡意，更多的是好奇，這一般是在女生打量還算滿意的對象人選時才會有。

  想不通這件事，北原蒼介也沒太在意，就這麼有聽沒聽的坐著，等待黑田裕說完基本情況。

  「這個月的任務，就拜託大家了！」黑田裕起身，學著淺野直人的樣子鞠躬行禮，其他人也立即站起來回禮。

  事關最佳部門獎和最佳支行榮譽，還有他最重要的升遷可能，黑田裕真是操碎了心，恨不得親自下場和其他人一起跑去做業務。

  「要在一個月內完成三億融資任務，難度極大，希望各位能著力於大項目的推進，至於流程上的問題，我會盡力讓支行、分行，甚至總行配合，請務必盡力去做！」

  他補充了一句，順帶解決部下們工作時的後顧之憂，言下之意是你們只管放貸，上面審核那邊，我一力承擔。

  「課長您放心，一系這個月必將全力以赴，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大島光夫說著漂亮話，神情泰然，仿佛已經勝券在握，「說起來，昨晚正好和山本建築開發株式會社的財務部長小泉和政在長頸鹿夜總會洽談，聽說山本社長正好有貸款需求呢。」

  「是那個新近崛起的山本建築開發？他不是我們的存款大戶嗎？」黑田裕看向大島光夫，「山田社長有貸款需求？」

  「對啊，說起來也真是巧了，我和林原本來是打算去拜訪長頸鹿夜總會的總經理山崎桑，沒料到遇見了攜帶客戶遊玩的小泉桑，聊了一陣後，他偷偷透露給我了這個信息。」

  大島光夫臉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說是偶遇，其實他就是專程約了小泉和政，用銀行的營銷經費大吃大喝。

  「哦對了，山本社長好像是三系的客戶吧？北原啊，聽小泉桑說，你很久沒維護過山本社長這個大客戶了？作為銀行職員，很失職啊。」

  你沒維護，我聯繫了，所以這個客戶現在名正言順是我的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北原蒼介，他倒是毫不介意，只是淡淡一笑：「哦？大島前輩說的是原來有存款在我們這裡的山本建築開發啊，剛剛好像看到他了。」

  「是啊，系長，就是和那個山田……社長一起打算去櫻花銀行的，他還說小林桑逃不過被流放的結局呢！」一旁的藤原紀香小雞啄米般點頭提醒，然後看好戲似的瞥向大島光夫，「大島系長您說的是他嗎？！」

  她故意做出驚愕的表情，一臉「難道你還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剛才山田陽噁心小林杏子，沒料到被自家系長反殺，現在又有一個撞槍口來，她可等著看好戲呢。

  「您難道不知道他要去櫻花銀行嗎？」

  「櫻花銀行？怎麼可能？山本建築開發一直都是和我們在合作，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去櫻花銀行？」大島光夫下意識反問，昨晚小泉和政可不是這麼說的！

  山本建築開發打算擴建，需要大概一億円的經營貸款，他差不多都談下來了！

  為了這個大客戶，他不知道砸了多少營銷經費在小泉和政身上！

  「山本社長不僅要走，還取走了所有存款，大島前輩可以下去查，事實上，我剛才就因為這件事在樓下耽擱了。」

  北原蒼介轉動鋼筆，似笑非笑，

  「大島前輩不是和山本建築開發很熟悉嗎？難道不是和山本社長關係好，只是和財務部長有交流？」

  「我……」大島光夫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回頭看了眼林原響，後者立即起身離開會議室，一路小跑去了樓下。

  櫻井冴子始終保持沉默，這時才微微抬頭，目光仍舊在北原蒼介身上徘徊。

  林原響急匆匆跑回來，臉色有點差，對著大島光夫點了點頭，確認了這件事。

  大島光夫的臉色頓時很難堪，心裡不斷咒罵著極不靠譜的小泉和政，這混蛋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玩自己的，卻連個消息都傳不好！

  大業務飛了，黑田裕也有點難受，他強忍著訓斥大島光夫的衝動，看向眾人：「各位，還有什麼事情嗎？」

  「課長，我這裡倒是有筆業務需要您審批，是特殊融資項目。」北原蒼介直起身，「藤原，把資料給課長還有兩位前輩過目。」

  「是，系長。」藤原紀香站起身，將熬夜準備好的資料一一分發給黑田裕幾人。

  她心裡有點忐忑，畢竟對象是武內橡膠啊，但想起這是系長一手操辦的項目，她又有了底氣，至少系長比大島光夫靠譜多了！

  聽到是特殊融資項目，黑田裕和櫻井冴子同時眼前一亮，只有優質客戶才能安排這種項目啊。

  到頭來，還是北原這小子讓人放……黑田裕這麼想著，剛翻開資料，臉就僵住了。

  「武內橡膠？北原你是腦袋壞了嗎？」

  「啪！」

  大島光夫直接將資料丟到北原蒼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