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
2024-11-01 14:05:19
作者: 飛天
字面意思非常易懂,說的是「有人錯誤地進入鏡子裡的世界」,但要看這個「你」是指誰。在此之前,司徒求是、雷傲白、虬髯客,包括我和蘇倫,都曾進入鏡子裡的世界,那麼「誤入」又指的是什麼?
「這些字,是楊天大俠寫給我的,用『大力金剛指』劃在石壁上面。像他那種驚天動地的大英雄,每一個字都必定是別具深意的。楊風,告訴我,這些到底說明了什麼?」
阿爾法說完,唐心急著補充:「兩位別誤會,這些字是我從石壁上抄寫下來的,寫得不好,怕是玷污了楊天大俠的大筆名句。」
字如其人,這些纖麗的小字,才最能體現處唐心的與眾不同。
蘇倫立即解釋:「阿爾法先生,楊天大俠的意思,當然是說,你曾經錯誤地進入了一面鏡子裡,或許就是說,當你不經意地站在鏡子前時,恰好發生了某種特殊事件,導致了你與鏡中世界融為一體。」
她的解釋足夠清楚了,要我來說的話,與此大同小異。
阿爾法與唐心對望了一眼,臉上同時出現了苦笑。
蘇倫一怔:「兩位有什麼話直接說吧,不要打啞謎。只要我們能夠解釋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某些時候,她比我想得更深、更遠、更有預見性,當然也更有耐性。
阿爾法再次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金色的瓶子:「長夜漫漫,無歌也就罷了,豈能無酒?」那是一個通體由黃金鑄成的酒瓶,正面刻著「驪山」兩個古篆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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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代古酒,你敢不敢喝?」他的聲音雖然生硬,但我確信他沒有惡意,而是生性使然。
「當然。」我以同樣的冷峻聲音回答他。
蘇倫找來四隻高腳杯,他拔開瓶口上的黃金塞子,斟滿四杯酒,一股如同秋日甘泉般的甜香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果然是味道絕佳的好酒。
「這種酒,經過了九十九道滴瀝、蒸製過程,是專門供給皇帝引用的。如果從人膽敢覬覦,看一眼者剜眼,嘗一滴者拔舌,不過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它只送給我的朋友喝,在你們之前,是楊天大俠;在他之前,則前無古人——風,敬你。」他親自替我端酒,然後兩隻酒杯「叮」的一聲撞在一起。
一杯酒入喉,我立刻覺得一股異香從五臟六腑間飄然而生,忍不住大聲讚嘆:「好酒。」
酒是好酒,阿爾法的故事也是下酒的佳肴,甚至掩蓋住了古酒的精彩。
「我來自地球,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且我是地球航天系統里最優秀的太空人之一,主要負責地球的空間防衛工作。最後一次離開地球是地球西元歷的二零零七年,接受的任務則是炸毀某個空間小行星,以免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爆炸,過量的隕石流會對地球產生難以估計的威脅。炸毀可能危及地球的小行星、超大隕石、甚至某些實質性黑洞,已經是我所執行的任務中最簡單的一種。」
「請大家原諒,我在某些時候撒過的一些謊。事情是這樣的,當飛行器離開地球時,我並沒有按照工作流程的規定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而是一直清醒地躺著,等到飛船行駛到宇宙『大十字交匯點』之後,擅自改變了飛行目標。原先的航程是繞過交匯點,一直向冥王星、海王星之間的連線中心點飛去,直到銀河系的邊際。現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水藍的家鄉。她曾向我說出過自己的飛行器出發點的宇宙坐標,所以我來了,想要找到她。當然,水藍曾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比如『她也來自地球』之類的。」
「我來了,果然到達了水藍說過的『地球』,事實上,我的太空飛行器坐標最終定格的位置千真萬確是水藍說過的那個地方,但飛船因為某種動力故障墜毀了。二位,我無法相信自己進入的是『地球』,正如水藍無法相信我居住的星球也叫『地球』一樣。在這兩個不同宇宙坐標的星球上,所有的風景地貌、人物言行完全一致,只是唯一的一點區別,我的眼睛是方的,而你們所有地球人的眼睛卻是圓的。」
「我找不到水藍,或許她在我的幫助下離開我們的星球後,根本就沒有回來,而是繼續迷失在宇宙之中。我很想修好飛船,重回宇宙之中,把這裡經歷過的一些事當作好玩的遊戲而已。所以,我開始在地球表面搜索,查找可能存在的製造飛行器的材質。結果,我發現了火星人的飛船,只要加以改造,將是最理想的太空飛行器。」
「其實在剛剛困住火星人時,我是完全有能力消滅它的,但我存有私心,總想從它體內得到更多的能量。直到最後驚懼地發現,在我吸取他的能量的同時,思想也被他所同化,漸漸混淆了自己的是非概念,開始變得暴戾狂躁,濫殺無辜。所以,我不再與他進行能量上的交換,到這時才發現,我自身的能量退化得僅剩一成,既無法消滅他,也不能操控他所擁有的飛船。」
「楊天大俠出現的時候,我正計劃從晶石坑裡獲取能量。在我的探測結果中,晶石坑下面極深處,藏著一支奇怪的輻射棒,那是本地之所以產生如此多晶石的主要原因。我們在一起待過一段時間,並且救過一個相當聰明的地球人,楊天大俠把他稱為『捕王歸洛』。在他身上,我能找到很多可以自由吸收的能量,這個大好機會怎麼能錯過?但楊天大俠阻止了我,通過這件事,我終於明白,他畢竟是地球人中的一員,心裡始終會偏向於地球人,永不可能為了我的利益而犧牲他們。」
「這一次不愉快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臨走時贈給我這句話。我思考過很久了,卻始終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現在,幻像魔死了,所有被他的思想所控,散失在五角星芒大陣里的毒蟲們也都墜入深淵自殺。當然,最先被他控制,並且成為我們兩個之間互相打擊借用工具的唐清也死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全力吸取輻射棒上的能量,直到重新具備能量——」
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故事,即使阿爾法只斷章取義地粗略描述著,也耗費了近兩個小時。
「一個精彩之極的故事,為故事乾杯!」我舉起酒杯。
另外的兩名女觀眾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唐心的目光一直落在阿爾法身上,充滿了掩抑不住的甜蜜。
「這不是故事,而是事實。」阿爾法寂寥地長嘆著,向我舉起酒杯,「我是一個沒有根的人,在這個所謂的『地球』上,永遠找不到歸宿。」
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鐘,恰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落地玻璃窗上忽然飄落了斜飛的雨絲,這是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場春雨,帶著令人心夢猛醒的巨大力量。蘇倫走向窗前,「嘩」的一聲拉開窗子,讓雨絲透過紗窗直飛進來。
「春天來了,二零零七年的春天。」她欣喜地叫著。
春天,總是能給人以振奮激昂的力量,點燃了房間裡的沉沉鬱悶。
「有晶石,就總會有希望,不是嗎?暫且不管那句話的涵意了,至少現在已經多了一個人陪你。」我每次看到唐心,思想里總會浮起那個曾經對她一往情深的名叫「老虎」的人。愛情不論古今未來,不分時間長短,只要有剎那間靈魂火花的碰撞,就一定會被迅速激發出來。
「風先生,關於我的過去,有一點小小的補充。」唐心舉起手,溫和地向我微笑著。她的冷傲孤高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加上這身泯然大眾的服飾,真的已經蛻變為一個大千世界裡的普通鄰家女孩兒。
「請說。」如果她的記憶沒有消褪得那麼迅速的話,我很想聽聽關於水藍和北極冰山怪人的事。
蘇倫端著酒杯立在窗前,沐浴斜風細雨,並沒有再回到壁爐前來,背對著我們。早春的風還帶著侵風蝕骨的寒意,我怕她著涼,取了一件外套幫她披好。
她回頭微笑著:「謝謝。」
剎那間的溫柔神採在她眼中、滿臉浮現著,比關寶鈴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我在心底里長嘆:「你是我今生唯一需要扶挽呵護的人,我怎麼能再讓你受傷害?」但那是只是默然的心語,我拍拍她的肩,然後重新回到壁爐前面。
「我的過去,是從楚漢之爭里那悍然的一劍開始的。在霸王劍下,我死了,但卻是倒在阿爾法懷裡,因為他在千軍萬馬之中第一個找到我,然後帶我回到地下的阿房宮裡。那時候,他日夜守在晶石坑旁邊,僅有的時間會去『封印之門』外面吸取幻像魔的能量,結果有一天,我從那金蛋里離開了。我不知道去哪裡,因為山外的世界完全變了,人物、聲音、地貌、建築都不是過去的樣子。迷迷糊糊之中,我向東南方向走,總覺得那裡才是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後來,我在一座荒山野嶺里暈倒,被唐君石救走。那時我失去了記憶,直到第二次生命甦醒,一下子記起了那道燦爛的劍光,也記起了自己的死亡。在過去,虞姬死了,才有虞白帆的重生;在現在,虞白帆死了,才有唐心的重生,但無論重生多少次,我腦子裡的記憶體總是同一個。當隕石襲擊蜀中唐門後山時,我的記憶里添加進了新的東西,包括水藍、阿爾法、冰山怪人的出現等等等等,那些不是我親自經歷過的,而是隕石採集到了某些人的腦電波後,又干擾了我的腦電波所致。」
「現在,我已經不在意自己是誰,最關鍵的,我回來了,回到阿房宮的現在,這就是最重要的。」
看得出,唐心要想理順這些時間錯亂的片斷,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現在,她只能敘述,而不知道這些浮光掠影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那麼,兩位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楊天大俠去了哪裡?」蘇倫轉身,靠在玻璃窗上,淡淡地問。
她雖然默不作聲,卻一直緊緊抓住事件的核心,我們之所以鍥而不捨地尋找、搜索,最遠大的目標就是大哥的下落。既然阿爾法和唐心都見過他,應該能得出某個結論才對。
沒想到,阿爾法也大聲反問:「對,我想到過,但我恰恰是拿這個問題來問你們。一個是楊天大俠的親弟弟,一個是他好友的親妹妹,他去了哪裡,你們該最清楚才對,不是嗎?」
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揚著手,險些將墨鏡摘下來。
「最後見過他的是你——」我冷靜地提醒他,並且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聲音太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爾法頹然長嘆:「對,是我。可是,他進入了我費盡心血設置的『封印之門』,然後不知所蹤。現在,阿房宮的一切秘密全都揭開,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線索,難道說,他借用了『亞洲齒輪』的力量,突然消失在宇宙之中了?」
其實,有一個問題早就該向他提出來:「大爆炸發生後,『亞洲齒輪』怎麼樣了?」
八天之內,我和蘇倫一直留意各種報紙和電視新聞,除了全球飛機失事的頻率正在加大之外,似乎沒有什麼更為驚人的異常事件發生。如冠南五郎所說,「亞洲齒輪」停轉,將會直接導致全球動力匱乏,走向毀滅的邊緣。今天看來,這一點並沒有應驗。
阿爾法勉強打起精神:「還好,突如其來的冰封現象,抵消了『大殺器』的破壞力,並且震碎了『亞洲齒輪』上凝結的冰塊,令那些停轉的部分重新開始發揮作用。如果說,只有『宇宙的最強音』才能使它重新恢復正常的話,毫無疑問,『大殺器』的爆炸聲將是地球上有史以來無與倫比的最強音。」
我和蘇倫愕然地面面相覷,沒料到事件發展到最後,冠南五郎引爆「大殺器」這一自殺式舉動,正好變成了拯救地球的最佳方法。
阿爾法在我們這裡找不到答案,失望地站起來離開。
他脫掉黃金鎧甲換上人類服裝之後,身上仍然帶著那種睥睨天下的領袖氣質,只是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一統天下的暴君,也不需要萬里長城、東巡泰山了。
「風,我到這裡來的最後一件事是要告誡你,二零零七年的『大七數』劫難就要發生了。從天而降的恐怖大王受到禁錮,但卻並沒有徹底消亡。接下來,它會藉助新的力量,劈開地面,重新飛向天空,接引它的同類們降臨地球。這一次,我能從『大殺器』的爆炸中救你們出來,到那時候,才是真正「恐怖大王」降臨地球,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如果需要,阿房宮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著。記著,如果將來有可能找到楊天大俠,請代我問他一聲,到底什麼是『誤入鏡中世界』?」
唐心打開門,他們很快就並肩消失在走廊里了,連一聲「再見」都沒留下。
從此之後,這兩個人或許將永遠留在大山深處,成為絕世而居的隱士。那麼,唐心是否已經最終打破了宿命?不是為阿爾法而死,而是為了他好好活著,每一天都活得更快樂。
蘇倫拿起兩人留下的那隻黃金酒瓶,努力地打起精神開玩笑:「風哥哥,這麼好的古董酒瓶,拿到拍賣會上去,最少——」
突然之間,我們從阿爾法、唐心的故事裡又重新跌回現實中來,就算知道大哥楊天被深埋在大漠的千里黃沙之下,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我們都不是開天闢地的盤古力士,能夠在一瞬間撕裂沙漠,把人救出來。
「假如沒什麼近路好走的話,咱們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來,先籌集首批資金,將工程鋪排開再說。風哥哥,我剛剛也在心裡估算了一個大概數字,第一期投資的話,只需兩千萬美元,不過卻是要現金。明天一早,我會通知埃及那邊著手準備,同時,要小蕭把她存在瑞士銀行里的錢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