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你怎麼那麼傻

  毒蛇一聽上官堯這麼說，心中的怒氣就更甚，殺了他的人放走未央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和他算半山島那次的帳，當下不屑地冷哼一聲，「上官少爺，似乎是您有錯在先吧，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財路被斷吧？」

  「你的貨到了我的地盤，看見了我自然要收。」在月光籠罩下的上官堯丰神俊玉，側面完美地猶如一尊雕塑，他淡然至極的說道，紫眸卻閃爍著寶石一樣璀璨的光芒。

  毒蛇盯著他好半響才態度還是誠懇地吐出一句話，「以後我毒蛇路線分清楚就是。」

  雖然知道上官堯從不染黑，但是能有那樣顯赫的地位也絕非等閒之輩，毒蛇也明白若是這麼僵持下去對他在緬甸市場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好漢不吃眼前虧，立馬先行一步地表明立場。

  「能分清楚就好。」

  上官堯說罷便轉身消失於叢林之中，他不是個用子彈說話的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沒有想著去斷人財路，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原則性問題，他才懶得管這毒蛇做什麼生意。

  然而，也就在他走不久後，毒蛇在得知了奈素遭襲擊以及那瓶藥水的丟失，當即派了一群人朝未央所逃的方向追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有她手裡的藥水，就等於丟失了控制那些人的王牌。

  「當家，所有的人都還在沉睡之中。」來人低低向他匯報了一聲，他揮了揮手示意退下，只要一想到未央，他就覺得火不打一處來。

  月光如水，一輛白色的轎車飛速地行走於小路之間。

  

  未央在黑夜中不斷地辨別著方向，身後兩排的景物在不斷地飛速倒退，她卻無心欣賞這一風景，毒蛇是什麼人她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要是他知道了藥水的丟失，不追上來就不叫毒藥了。

  月黑風高，天地一片黑寂。

  耳邊，帶著涼意的夜風呼嘯而過，未央的眼睛是不是瞄向側鏡，道路漆黑一片，空氣中不算薄的一層霧漂浮著，使得她辨別起來更是不易。

  緬甸的小路可不一般，一旦走錯方向了，繞了半天繞回原地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隨著夜的加深，霧氣重重，月光開始朦朧，前方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腳底按下了剎車，未央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現在，她只能看得清五十米以內的景物，這樣有霧的天氣她並不陌生，當下輕輕地打開車門下車觀察了一下四周，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

  除了模糊，還是模糊。

  前方就是十字路口，她不能在這最後關頭走錯，依靠在占著露珠的車門上，她閉眸沉思，卻又唰地一下睜開眼睛，眼底卻在不知不覺中換上了警惕的狀態。

  她聽見了車子的聲音。

  下意識地摸上了腰間的槍，未央處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聽，這是亞斯告訴她的，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高度的嗅覺和聽覺，這樣一個殺手才能活的比較久一點。

  有些時候，聽覺往往比手裡的槍還要有用，子彈在射向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破空之聲，這也是一些道行比較深的殺手總能巧妙地避開射擊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車子離她越來越近，那在黑夜中極其明顯的車燈已經形成了一條朦朧的白色光柱進入了未央的視線，她稍稍估算了一下對方與自己的距離，思忖片刻後立即上車關門。

  她現在必須要衝到那輛車子的前面，棄車躲起來，這樣才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改變搜尋方向。

  「你確定她會往這條路走麼。」上官堯突然沉聲問道，齊昊天一愣，鷹眸在黑暗中不自覺地眯起，他點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後朝空中優雅地吐出了個煙圈，一臉的肅殺之色，「毒蛇一定會追殺她的，能出緬甸的路就只有這麼一條。」

  咔嚓。

  上官堯突然踩了剎車，他將車子停了下來，紫眸朝右前方望去，「我感覺那邊有人。」

  「我也感覺到了。」齊昊天彈了彈菸灰。

  前面就是交叉路口，上官堯在沉默中與齊昊天達成了共識後，直接在那裡打了方向盤，車子改了原本直行的方向，朝右前方而去。

  果然，行進了大約不到五十來米左右，他們看見了路邊停著的白色轎車，兩人的第一反應幾乎脫口而出，那是未央用的車！

  互相對視一望，兩人齊齊下了車，使得他們說得話都清清楚楚地落入躲在暗處的未央。

  「車為什麼是空的？」上官堯問。

  齊昊天搖搖頭，「三個月的訓練不是白練的，是不是毒蛇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不可能。」

  他們在離開了別墅後立馬抄了小路趕來這唯一的出口，毒蛇的人就是再快也不可能趕在他們之前，兩人雖然是心知肚明，卻無法對這空車做出解釋。

  「我們分頭找。」齊昊天一腳踩滅了帶著火星的菸頭。

  可就在上官堯的頭都還沒來得及點一下，黑暗中突然傳出了一道清冽的聲音，「不用找了。」緊接著，四周的樹木先是沙沙作響一陣，隨後未央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

  齊昊天應聲一愣，哐當一聲，打火機被派上了用場。

  不算太清晰的火光里，出現的是未央出塵的身姿，她從齊昊天的後方走了出來，匆匆掃過了兩人一眼，卻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謝了。」她輕聲道謝。

  齊昊天頓覺失望，那種強烈的無助感再次湧上心頭，他嘴角扯出一抹幾不可見的淡笑，「你還好吧？」

  她看向黑漆漆的天空，默了半響才道，「很好。」

  涼風四起，一句很好將所有的話掩藏在了朦朧的月光之中，沒有親身經歷的人一定體會不到那種心如刀割的疼痛，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卻和自己形同陌路，見了面這樣冷淒淒的場景直擊人的心頭，每一次撞擊的部位卻都是一個男人最柔軟的內心深處。

  三個人這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上官堯無話可說，心臟隱隱作痛，紫眸也只有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有過一閃而逝的悲傷，她被他忘記，這是一件比死還要難過的事。

  ...

  嗖，子彈劃來的破空之聲，未央按照亞斯教給她的方法辨別了方位後，想也沒想直接撲了上去....

  槍聲四起，鮮血四濺。

  打火機的光亮向毒蛇的人暴露了他們的方向。

  齊昊天一時間來不及反應，未央已經撲進了他的懷中，大手朝她的後背拂去，那裡一片潮濕....未央覺得那顆子彈打在了她的心臟處，隱忍著強烈的痛意，在昏厥之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怎麼那麼傻...」

  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齊昊天的耳邊只有這句話嗡嗡做響，在上官堯的掩護下，他將未央橫抱而起直接上了車。

  打火機的光亮一消失，那群人就自然找不到準確的目標，當下停止了槍擊，直接開車朝他們奔來，然而上官堯卻利用這一短暫的空隙，上車啪了一聲帶上車門，油門猛地一踩，車子直直地朝前方開去。

  身後，有兩輛車子在追趕著他們。

  為了造成對對方視線上的干擾，上官堯乾脆將車子前後的鏡燈全部熄滅，果然，後面的人立馬放慢了更進的速度。

  未央已經沒有了意識，齊昊天摟抱著她，一邊配合著上官堯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辨別方向，一邊用手指按住傷口替她止血。

  兩個男人腥紅了雙眼，未央那句你怎麼那麼傻道出的卻是一個驚人的秘密，她根本就沒有忘記他們？還是說那一句話只是在受傷時，潛意識裡存在的一句話....?

  身後的追殺依舊在進行，上官堯憑著感覺不斷地左右變化著方向，毒蛇的那批人在大霧的影響下看不清楚前方的狀況，反而比他們更加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路況，速度甚至比他們還要慢。

  除了他們手裡的槍會在偶爾亂開槍，也就是說，除了充足的子彈，這群人對於上官堯和齊昊天來說基本就是一群廢物。

  愈加濃重的血腥味在車子裡擴散，未央的臉色在黑夜之中蒼白得可怕。

  鮮血布滿了齊昊天的手，直到最後，他的手也是一片粘稠，血液無法在他的手上停留，只能順著手指一路下滑，滴滴答答地流淌在車子裡。

  「未央...你要堅持住...」齊昊天怔怔地說道，說罷，他抬頭望了一眼不如方才那麼漆黑的天空，「離天亮不遠了，我們不能這麼一直耗下去，車子會沒油的。」

  上官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的手機均已經沒電，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通過特殊的方法向他們的人準確無誤地發出信號，否則，他們的子彈不夠，車子的油也所剩不多...

  天快要亮了。

  毒蛇的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對他們而言十分有利的東西，前方，白色轎車的剪影若隱若現...啪的一聲，上官堯只覺得車身突然抖動了一下。

  爆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