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烙印
2024-11-01 08:53:43
作者: 鰩汐
這一夜,燕唯兒破天荒地說什麼都笑得眉眼彎彎,不再像往日動不動一撇嘴,就哭出聲來。
她時而沉靜地聽季連別諾說話,時而清脆地發表自己的意見,自始自終,都保持著可愛又恬靜的神態,讓季連別諾在醉眼朦朧中,再次找回他那個迷失了好久的唯兒。
甚至,檀木小几撤去,他們依偎在溫暖華麗的熱炕上,講著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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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她靠在他懷裡,懶洋洋的。反手勾下他的脖頸,她仰起臉,小嘴微啟,輕輕用牙齒咬著他的耳垂。
她伸出香舌,軟軟的,粘粘的,繞弄著他的耳際,逗得他有些把持不住。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她,兩腮通紅,泛出誘人的光澤。他的眸光帶了些渴望,不由得用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提醒:「唯兒,你這是在惹我。」
燕唯兒仿似沒聽見,卻是將臉仰出更高更曼妙的弧線,甚至還發出一聲淺淺的低吟,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季連別諾歪歪靠在炕頭,坐得松鬆散散。他摟著她火熱柔軟的身體,手輕車熟路地撫上她身體的曲線,這每一個弧度,每一處柔軟,每一寸肌膚,他都熟悉,迷戀之至。
某一刻,他聽見唯兒說:「別諾啊,你最近胃不好,要記得按時吃飯。」
他細細碎碎地吻著她,迷糊道:「嗯,記得了……」
又一會兒,燕唯兒墨發散開,繞在他指間:「別諾,不要讓爹爹他們失望……」
季連別諾仍舊「唔唔」答應著,並未聽清她說什麼,只覺那時的唯兒熱情似火,不斷在他懷裡隨著他的撫弄扭動著身姿。
從未有過的主動!
熾熱,纏綿,連她說的話都帶著火。
那是一種艷麗的嬌媚,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落霞,冬天的陽光。
她仍舊喋喋不休,說著什麼,聽在季連別諾耳里,都帶著磨人的痴纏。他很多時候都沒聽清楚,只是「唔唔」答應著,什麼都答應著。
這個時候,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一併給了。
他喘著氣,將他美麗的愛妻抱上床。那樣的時刻,他沒有時間去想,漫天飄雪中,唯兒曾經無盡哀傷的眼神。
無盡哀傷,然後熱情似火。
那是一種道別。
出了宮門,便再不回來。
一入宮門深似海,海水,會淹了她,然後令她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她再不能回來。
不是不想,是不能。
依然是漫天飄雪,燕唯兒離宮的時候,只帶了十八騎士。只是,此十八騎士,早已不是曾經的十八騎士。
光陰似箭,她又如何能要求,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呢?
季連別諾說,他會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她遠去,再等著她回來。
他說:「唯兒,去去就回來,別讓我等太久。」他眸光里是深深的不舍。
燕唯兒撲進他懷裡,眼淚止不住地流,不敢說話,只怕一說話就會泄露心底的秘密。
她一步一回頭地上了華麗馬車,剛坐好,又跳下車,撲進季連別諾懷裡:「別諾,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飯,你胃不好,必須按時,聽到沒有?」
季連別諾的心,在一瞬間,狠狠悸動著,很想說:「唯兒,不要去了,陪我過上元節。」但他忍住了,只是微微地笑,深深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
美得令人窒息。
漫天雪舞,蒼茫大地,銀妝素顏。
只有她,穿著月白的錦襖,大紅的披風,在冰雪裡,耀著他的眼。
燕唯兒也深深凝視著季連別諾英俊的容顏。
她火紅地站在雪地,想要永遠烙印在他的記憶里,就算將來後宮絕色三千,也想讓他永遠記住這一刻。
這一刻,他仍是她的,她一個人的。
如此完整。
她真的走了,馬車碾在雪地里,兩排整齊的印痕。那是她遠去的軌跡。
她探出身子,掀開簾,還能遠遠看見季連別諾站在城牆上望著她遠去的方向。
他一動不動,屹立在風雪中。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泣不成聲,用手緩緩在空中比劃出他的線條,想像著他的模樣。
一比一划,昨夜,她便是用這樣的姿勢比劃著名他英俊的容顏。她記得很清楚,每一條線的走向,每一個凹凸的地方,不會錯,一丁點都不會錯。
她仍然掀著帘子,任風呼呼吹進馬車裡。
她仍然看著那個城牆上的黑點,漸漸地,模糊在她的視線。
她仍然認真地畫著,在空中,一比一划,仿佛要把每一根頭髮,都描摩出來。
淚如斷線的珍珠,打濕了她的衣衫。
紫羅坐在她身側,大氣都不敢出。曾經聽說皇上和皇后感情好,但也沒想到好成這樣。又不是不回去了,至於哭得死去活來麼?
阿努趴在燕唯兒的腳邊,發出嗚嗚的聲音,仿佛它也捨不得季連別諾。
季連別諾負手而立,看著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視線里,心頭無比惆悵。
只是短暫的分別,卻讓他有些撕心裂肺,他想不起,當年唯兒被風楚陽擄走,那麼久的時間,他到底是如何挺過來的。
那個美麗又可愛的小女人,身上有股奇異的力量,吸引得他全神貫注。
大雪紛紛,落得他一頭一肩都是。
他忽然了解,爹爹和娘親為什麼總喜歡躲著,不肯被俗事纏身。請了他們無數次,都被他們用各種理由糊弄過去,就是不肯進宮,感受一下這皇宮的氛圍。
皇宮,確實沒有什麼好感受的。
那就是一個牢籠。
關得人喜怒無常。最先受害的便是唯兒。
他想著,便立時對身邊的葉公公道:「晉王季連修在哪裡?」
「回皇上,晉王被您派去跟鍾丞相修訂官史選舉和晉升制度了。」
季連別諾點點頭,不再說話。
他已經完全看不到燕唯兒的馬車,但還是不肯離去,仿佛這樣,就能等得她早一點回宮。
他想,看來得加快退位的步伐,不然,他的家快散了。好在季連修聰穎過人,十分得力。還有一點,季連修比他更適合當皇帝,那就是手段狠厲。
一個國家初建,皇上沒有果斷狠厲的作風,是不合時宜的。而這一點,他在燕唯兒的影響下,越來越喪失殆盡。
譬如宮女香草,勾引皇上,心懷叵測,本應處死以儆效尤。
但他沒這麼做,只是罰她去做了苦力,到時找個由頭,把她打發出宮罷了。
當然,這也是燕唯兒的意思。兩夫妻鬥狠,沒理由禍及一個無辜的生命,儘管香草是這般媚顏惑主。
早些時候,他還是少主,未遇見燕唯兒之前,他處事也決絕,否則也不會在沒有任何實質消息前,就滅殺燕門。
他曾經的十八騎士,是在一場一場血戰中歷練而成。
甚至對待纖雪枝,以他曾經的手法,也會讓她生不如死,何以會在這狐媚女子對他作了惡之後還能逃之夭夭?
少時的他,也許更適合坐這把龍椅。
現在,他該退了。
白雪茫茫出遠門的,不止燕唯兒。
站在牆頭,凝視愛人遠去的,也不止季連別諾。
當和親的隊伍起程,送親大將軍宣梧輕輕扭頭,與季連微雨的眼光膠著。
他慢慢遠去。
季連微雨站在牆頭盯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肯離去。
身側,季連別諾微笑著對妹妹道:「微雨,很快你就可以嫁給宣梧了,等他一回來,我立刻指婚。」
季連微雨側過眼睛,俏皮道:「哥哥,你很聽唯兒的話嘛。」
季連別諾被嗆了一下,隨即笑得愉悅:「她那樣的人,誰會不聽她的話?」
季連微雨悵然道:「是啊,唯兒真好。哥哥,你也要像很多皇帝一樣,弄個三宮六院嗎?」
「你說呢?」季連別諾反問。
「我覺得你不敢。」季連微雨抹一把臉上的雪花:「有了唯兒那樣的妻子,你怎麼可能還看得上別人?」
季連別諾的心頭驟然溫暖,是啊,所有人不明白這一點,就算唯兒不明白這一點,最起碼,還有他從小疼到大,捧在手心裡都怕摔壞了的小微雨了解。
他心情激盪,執起微雨冰涼的小手,像她小時候一樣,用嘴替她呵著氣,讓她暖和:「我的小微雨長大了,小微雨最懂哥哥心思,對嗎?」
季連微雨長長嘆著氣:「我懂你的心思有什麼用呢?要唯兒懂才好。她上次還說,以後我會有很多個嫂子。你可不知道,她說得有多淒涼。」她聲音軟軟糯糯:「哥哥,你千萬不要讓唯兒傷心哦,她是多好的人,天下沒有比唯兒更好的人了。」
季連別諾聽得大是心酸,聲音都有些哽咽:「不會,我不會讓唯兒傷心的。」
季連微雨舒了口氣,聽到哥哥的保證,她才算是放下心來。一直沒找著機會,問他這個關於三宮六院的事,現在聽來,像是不會有這碼子事。
她這一生里,有兩個最親最親的人,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嫂嫂。她的爹爹和娘親,太過恩愛,根本沒拿她當回事。這便是她的認知。
不過,她並不怨爹爹和娘親。因為她也在愛了,並且愛了好些年,總算在嫂子的設計下,就要開出花兒結出果來。
所以她羞怯地想,等一成親,就和她的夫君商量,他們第一個孩子用來答謝唯兒的成全。唯兒沒有孩子,如果這樣可以消除唯兒的心病,她很願意。
她微微地笑著,等著宣梧歸來。她相信,宣梧不會不同意的。
他是很好的男子,在多年前,他救了她,以禮相待,她便知道,他是那麼好那麼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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