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蜜愛
2024-11-01 08:53:22
作者: 鰩汐
香草被押下去。
皇后娘娘的宮殿打掃得一塵不染。空氣里,還瀰漫著酒的醇香。絲絲香艷的氣息,並未因香草的離去而減退,竟然更濃烈更撩撥。
季連別諾仍舊半裸著精赤的胸膛,斜躺在床榻。旁邊散亂著金黃的寢衣,襯得他愈加性感。
這已是今日第二次這麼凌亂了。
他深暗的眸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剛剛還歇斯底里的燕唯兒,他的皇后。
她完全沒有了母儀天下的姿容,只是一臉的震驚、錯愕,還有氣憤。她的髮絲微亂,卻更是別一種撩人風情。
季連別諾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唯兒,是你上來,還是我下來?」他心中蠢蠢欲動,覺得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本來只是打算陪她一起晚餐,然後便回御書房批閱奏摺。
做不完的事,他沒有太多時間。
甚至,他還想,明日再過來陪她用餐,免得她一副怨婦的樣子。可是等不到明天了。
她居然設計,用香草來勾引他。
她的一舉一動,他如何不知?從香草故意穿紅衫,服侍得那麼熱絡開始,他便知道,唯兒開始在動心思了。
香草的熱絡,不是今天才開始的。
早些時候,他便讓唯兒換個貼心點的侍候,她只是淡然一笑,說留著吧。
從未防範過香草。
她對他太信任?還是故意考驗他?也許都有。
香草這幾年來,穿衣說話,走路姿勢,無一不刻意模仿燕唯兒。
燕唯兒不在意,季連別諾也不在意。
只是今日,是在那一刻用餐用得無比靜默的時候,她想到了,裝醉來設計他,為他設計出一個孩子。
心思如此百轉千回。
考驗他,看他是否只醉心她燕唯兒一個人?一個醉酒的男人,一直叫著她的名字,還需要如何表達他的愛?
當然,其實背里更多的原因是,她希望香草與之歡好,生個孩兒……香草只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給她足夠的榮華,她不會滋生出太多的事。
只是她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燕唯兒依然在冰冷椅上,不動,遠遠的,目光與榻上的男子久久糾纏。
她裝醉,他如何不是裝醉?
季連別諾不再有耐性跟她磨磨蹭蹭,這個小女人太欠教訓。他一直寵她溺她快上了天,所以她現在有時間來折磨他。
竟然,還用別的女人來勾引他!
他一直忍著香草香艷的騷擾,就是在等她爆發的一刻啊,她真的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子歡好?有那麼一刻,他躺在床上就在想,她如果喜歡這樣,他就把這個後宮弄得滿滿的,看她是不是就真的能那麼高興?
他恨得牙痒痒!
走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抱起放到溫暖的床上。他俯身肆意地侵略她的身體,目光是冒火的,嘴唇炙熱而霸道。
燕唯兒剛才還略顯淡定的姿態,立時慌了手腳,躲著他的侵襲,推拒著:「別諾,放開我!你!放開我!」
季連別諾語氣暗啞:「你點了火,以為就這麼算了?」他扣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一路熱吻襲擊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霸道而強悍。
燕唯兒羞得快死了,偏偏抗拒得越來越無力,漸漸像是在配合,只是嘴還在硬:「又不是我點的火,有本事,你去找香草。」
這一刻,她竟然還有空打破醋罈:「看來,你對香草很有感覺哪!很嬌嫩吧?很新鮮吧?」明明是她搞的鬼,她卻理直氣壯得似乎捉姦在床。
季連別諾英俊無匹的臉龐驀然邪妄得誘惑,那種笑,是從心底流出,展露在臉上,壞壞的:「嗯,很嬌嫩,很新鮮……唔……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對你,總能保持那麼巨大的熱情……」
他說的是她,從頭到尾,都只在說她。
他的吻如雨點般落下,如暴風雨襲來。成親好幾年,忽然發生今天的事,讓他的激情更飽滿,更有力,仿佛是第一次的洞房花燭。
他的渴望,她的嬌吟。
燕唯兒還在矯情,卻無法抵擋他一波一波的熱情衝擊。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明明在想如何讓季連別諾能早日有個孩子,才設計的這一場鬧劇,卻像是一個爭寵的女人,在耍著小心計,讓男人流連床榻。
她何時變得如此心機?竟然那麼歇斯底里。
而他,從頭到尾在看一場笑話。
燕唯兒忽然一口咬住他的肩頭,狠狠的。
季連別諾沒有停下來,只是笑著看她兇狠的目光:「我喜歡你的歇斯底里。」他完全洞察了她的思想。
她更生氣,手捶打他的背,一下一下,倒曖昧得更像是在調情。她像個獵物,以為引獵人進了陷阱,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你生氣的時候,好好看。」他還在惹她,嘴裡和她打著嘴仗,卻絲毫沒有放鬆身體對她的壓迫。
燕唯兒氣結,嬌喘連連,每一聲都蕩漾得驚心動魄,讓季連別諾更加瘋狂不止。
她的臉紅通通的,燦如山花:「縱慾不止的昏君!」她終於想到了如何罵他才最貼切。
他忽然漸漸溫柔下來,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只是對你。」他簡短回答,此時,他不是君王,只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仍然帶著那樣邪妄的笑,深邃的眸,高挺的鼻樑,微微向上揚起的唇角,定定地望著意亂情迷卻仍記得生氣的,他的皇后,他的妻。
他是多麼迷戀這個女子,去他的江山,去他的天下,誰稀罕!只要有她,足矣。
他的汗滾落下來,令人窒息的灼熱。
他們互相凝視著,溫柔而纏綿。
他還是最初那個別諾,她也還是最初那個唯兒。
他們互相以為叫了對方的名字,卻都沒發出聲音,但互相又像是聽見了,竟然異口同聲「嗯」了一下。
很同步,一切都很同步。
起伏,愜意,迷戀,還有一如被火燒化了的感覺。
輕飄飄的,他伏在她的身上不動了,似乎連笑都沒力氣了。
充滿男人氣息的汗水在他身上凝固,混著她的香味,滿室都瀰漫著那種令人心神蕩漾的味道。
冬天的夜,是這般涼。
她順手拉過錦被蓋在他身上,但很快,就被他掀開。
「唔,好熱。」他任性得像個孩子,漸漸地,臉上展露出笑容,討好的,筋疲力盡後才有的那種曖昧的笑:「唯兒,嫩死了。」說著小情話,一如最普通的的夫妻。
他翻身躺在她的旁邊,將她拉過來,窩在他的臂彎里。
燕唯兒臉上的紅潮尚未褪去,又被他的話羞得仿佛連頭髮絲都不好意思了。
他看著她,怎麼都看不夠。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了。只是,不像剛才吃飯時那樣讓人發狂的沉默。
他探過手,更深地擁她入懷。柔和的靜謐,說話都顯得多餘。
他累了,她也累了。
沒法不累,追她出城門,又推又攘,連戰了幾場,怎能不累?他忍不住笑,很久沒這麼笑過,放鬆的,幸福的,甚至是張狂的。
她側睡著,他也側睡著。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很親昵。
他看不到她的臉,只能感覺她曼妙的曲線,輕輕地撫摸,在她細膩的肌膚上遊走。不是挑逗,只是靜夜裡,某種愛憐,某種愛戀,某種天長地久的纏綿。
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在這個晚上,就去把季連修那小子抓來,然後快刀斬亂麻,把這身明黃的帝服穿在他身上,再然後帶著唯兒朝那小子揮揮手:「我們走了,你放心,我們絕不造反,你安心當你的皇帝。」
季連家的祖宗,是十分英明的。否則如何有那樣的祖訓?可是命運卻讓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的皇后竟然準備逃跑,去過平民百姓的生活。
就算是為了子嗣,她也不該存了棄他而去的想法。他們是經歷了多少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呢?
子嗣!
季連別諾皺著眉頭,不否認,他很想有一個他和唯兒的孩子,但是如果命運不能給予,只能在孩子和唯兒裡面選取一個,他會毫不猶豫要唯兒。
那幾乎是不用考慮,不容置疑的。
只是,現在竟然不是他自己的家事,而上升為國事,由眾多跟他非親非故的人指指點點。
他從來沒讓唯兒知道這些事,但很顯然,唯兒還是知道了。
是以落荒而逃。
一種淡淡的酸楚和無力,在季連別諾的胸間涌動。他一直沒有保護好這個女子,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隱痛。
從來,從來,她都受著傷害。
之前,現在。
從來,從來。
對季連別諾來說,也許他曾經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又或者他曾經對所有人都能理直氣壯。
卻唯獨,對他的妻子,沒有做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他發過誓,要好好保護她,再不讓她如何如何,結果卻是,她一次一次受到傷害,一次一次救季連家於危難之中。
他們的孩子,竟然也在那樣的境況下,胎死腹中。
季連別諾閉上眼睛,愛憐地貼著她柔軟而熟悉的身體。懷中伊人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
他也沉沉睡去,多日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如今,擁著最愛的人,一起安睡。
冬季的雪飄飄灑灑,一如多年前某個冬夜。
他的輕憐,她的愛戀。他們相濡以沫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