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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祭祖

2024-11-01 08:51:52 作者: 鰩汐

  茉莉退去,阿努守在門口。

  一室,幽暗沉靜。卻不如季連別諾的眼眸更深沉,更靜謐,更柔情。

  

  他彎身放下懷中滾燙的燕唯兒,喝了酒的緣故,她臉色紅得如火,仿佛連眉毛都要被火點燃了。不止是眉毛,發梢,耳垂,眼角,無一不是燙得要燃起來。

  「我看看,別諾。」她睜大帶火的眼睛,伸手去觸碰他的左肩。她另一隻手依然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走。

  準確無誤。她是真的記起來了。左肩那裡,有她曾經狠心用「龍雀」匕首刺入的傷口。那時,她要和他玉石俱焚。

  季連別諾胸中無法言說的激動,在成親之前,她竟然記起了曾經那些心酸又甜蜜的往事。他聲音啞啞的,因喜悅帶出的嘶啞聲,分外好聽。

  「唯兒,你真的記起來了。」

  燕唯兒眼睛一眨,眼角就流出一道淚痕:「諾,對不起,你還痛不痛?」

  寒光出鞘的「龍雀」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左肩。他沒躲,反而迎上來,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血流如注,但輕描淡寫地叫華翼先為她上藥,叮囑家僕不許傳開。

  她的心說不出的痛,像是那匕首插在了她的心上,嗚嗚地哭,用手輕輕撫著他的左肩,即使隔著衣服,她也能感到那傷口多麼的痛。

  季連別諾目光如草原的夜空,深邃黑藍,點點星光閃耀:「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從你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就不痛了。」

  她問的是左肩,他回答的是心。

  他越俯越近,灼熱地印上她的唇角,然後輕輕覆蓋。她的氣息中,還有酒的醇甜甘香。

  她的手依然撫在他的左肩,卻熱情似火地回應。

  和失憶前的推拒不同,和失憶後的靦腆不同,這一個唯兒,是那麼完整。

  甚至帶點促狹的俏皮,伸出小舌逗弄他。

  娘親還活著,並且因著少主的關係,活得比之前要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是少主夫人的娘親,倍受尊崇。

  那麼,一切的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她如魚得水,酒把她燒得暈暈乎乎。但她是清醒的,季連別諾熟悉的氣息盈滿她鼻息:「別諾,真好,是你,一直是你。」

  她語無倫次,又哭又笑。他們之間的誤會,與殘忍的開始,一直到他說,他也需要她的守護。點點襲上心來,心酸到想哭,又幸福得想笑。

  燭光微微,月光盈盈。

  兩情相悅,纏綿到死的甜蜜。季連別諾陡然放開燕唯兒,坐直身體,喘著粗氣道:「唯兒,在你面前,我總是犯錯。」他臉色發紅,辛苦克制著她的魅惑。

  燕唯兒卻不管,仿佛是再次重逢的喜悅,就那麼輕盈坐起來,一下就撲到他的懷裡,不讓他離開自己太遠。

  聲音膩得不像話:「別諾,原來你在這兒。」雙手重新繞上他的脖子,紅唇就在他眼前,一朵剛剛綻放的玫瑰花瓣,還帶著清晨的露珠。

  季連別諾剛剛保持的一點清明,瞬間又被揉得混亂,懷中的小人兒扭動著柔軟的身體,貼緊他,睫毛像是刮在他臉上,一顫一顫:「小傻瓜,我一直都在。」他跟著她,語無倫次地回答。

  **的火焰再次燃燒得想讓人化為灰燼,他親吻她的紅唇,卻時刻提醒自己大婚在即,絕不能再一次犯了錯。

  春風一度,也一定要留到成親的洞房花燭。季連別諾這一次的親吻,只是輕輕的,慢慢的,甚至像哄個小孩子一樣。

  「可是,你和纖雪枝,是怎麼回事?」燕唯兒躲過他的親吻,似笑非笑。

  「什麼怎麼回事?」季連別諾一頭霧水,心道糟糕,不會這姑娘,想起了前事,又忘記了後事吧?

  「別裝。」燕唯兒真的酒醒了,端起床邊桌上的水,狠狠喝了幾大口。

  季連別諾歪著頭,仔細觀察燕唯兒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像是生氣:「纖雪枝不是被你趕出門了嗎?」

  「我說之前。」燕唯兒挑釁地看著季連別諾:「風楚陽的宴會那天,哼,你們可是抱在一起,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這下想起算舊帳了,還為他哭了好多回。

  「那天?那天你看見我了?」季連別諾板著臉,嘴角卻勾出一道淺淺的痕印:「看見我了,為什麼不出現?」他問得理直氣壯,仿佛人家沒出來搗破他的好事,才是天大的錯。

  燕唯兒咬著嘴唇:「只記得哭了,哪裡還敢出現!」她回答得悶悶的,全忘了後來兩人雙劍合壁,打得那女人落荒而逃。

  季連別諾忽然笑出聲來,在暗夜裡,這笑聲分外悅耳爽朗:「唯兒,你吃醋了,我就喜歡你這樣。」大手一攬,將她整個揉進自己的懷裡。

  燕唯兒也笑了,陳年舊事,何必再提。他那樣坦白的眼神和明媚的表情,怎可能跟她糾纏不清?

  她主動吻上了他的唇,含糊不清:「笨蛋,以後你再敢抱別的女人,我……」後面的話,已被季連別諾全數咬進了嘴裡。

  她滿心歡喜,他也滿心歡喜。

  仿佛呼吸都停止了,仿佛天地之間,只他們兩人。

  深切又熱烈,極致溫存。

  季連別諾離開房間的時候,夜已深沉。他住她的隔壁,卻像是,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睡得安心,香甜。

  早晨,燕唯兒早早起床,帶著阿努上了城樓,從樓上極目遠眺,一片綠色延伸到天際,點綴著朵朵白雲。

  秦三公子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後:「唯兒,早。」

  燕唯兒扭身望向一身白衣的秦三公子,想起那日帶著阿努上他的船,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歷歷在目,他那麼害怕阿努,卻因為挽留她,慢慢接近阿努。

  「茉莉給公子請安。」她對秦三公子深深道了個萬福,促狹地笑。

  秦三公子一時倒沒反應過來,洒然一笑:「唯兒這是唱的哪一出?」

  燕唯兒笑而不語,霞光萬丈,籠罩在她的身上:「哥哥,你準備何時付我那二十兩月銀?小書童可是一直巴巴地等著呢。」她伸出玉白的手,向他討錢。

  秦三公子驟然哈哈大笑:「唯兒,你記起來了?」他心中驀地一酸,卻被笑容掩蓋了。

  燕唯兒歪著腦袋,就那麼看著秦三公子:「要不是哥哥,唯兒現在還不知流落到何處。」相遇那麼奇妙,她曾經誤打誤撞上了他的船,而他是季連別諾的好友。

  「唯兒,哥哥讓你受苦了。」秦三公子眼眶發紅,灑脫如他,何時有過這樣柔軟的情懷?

  朝霞生輝,早晨的太陽剛剛探出頭來。

  一切都是嶄新的。

  宗族祠堂在集帕爾牧場西北角,與暗道的某個入口相接。堂外廣場大塊暗紋青石板拼接,顯出與草原格調不一樣的華麗。祠堂占地面積很廣,真正用於祭祀的只是中間那一個最突出的殿堂。

  季連別諾和燕唯兒各自焚香沐浴,換上隆重的新衣,站立於廣場。

  季連別諾一襲黑色長衫,腰間同色暗紋腰帶,顯得身材頎長偉岸,氣質高貴內斂,渾身散發著冷靜成熟,卻有那麼一刻,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邪魅,沖淡了他的刻板。

  燕唯兒眉黛如畫,目如星輝,面龐端莊清麗。她身著月白輕衫,衫上用金絲鑲嵌出淡淡的華彩金鳳。

  所有參加祭祀的人都到齊了。真正能進入殿堂,只有季連正宗一脈的成年男子,親眷全部站在廣場進行儀式。女眷能踏進此殿堂的,只有繼承人的妻子與當家主母,如此時的燕唯兒與別之洛。

  主持祭祀大典的,是尊長季連漠北及當家主母別之洛,跪讀祝文,獻食獻酒,所有人虔心跪拜。

  最重要的是,在這一場祭祀里,季連漠北把季連家族當家人的位置正式傳給季連別諾。

  從此,季連別諾將不再是少主,而是尊長。

  儀式完畢,燕唯兒累得腰酸背痛,在祠堂跪了好幾個時辰,把她的膝蓋跪得又紅又腫。她在茉莉的攙扶下,回到房間躺著。

  仿佛一場夢,曾經那麼低賤地活在燕家,時時擔心下一刻,會有怎樣的打罵等著。而今,卻將貴為季連世家的當家主母。

  不可思議。

  這難道就是好人有好報麼?她救了四百個少女,沒想過得到任何報答,老天,卻已經給她準備了一份厚禮。

  她想起上那頂屈辱的大花轎的前一天,算出的卦象竟是吉卦。她不僅是躲過血光之災這麼簡單,還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愛人。

  儘管這個過程,那麼坎坷,心酸,甚至絕望,但是雲開霧散,繞了一大圈,她終於回到了他的懷抱。

  那麼好,這感覺。她思緒萬千,以至於一看見季連別諾開門而入,便縱身撲到他的身上,滿臉喜悅:「混蛋少主,你來了!」

  她愛死了這個稱呼,像是看見自己拿著匕首抱著劍,故意氣他,其實那時,便愛了他。

  季連別諾一把摟住她的身體:「混蛋少主夫人,你又想怎樣?」他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

  她膩在他身上,雙手勾住他,輕輕一吻,便逃開,像個俏皮的小女孩:「再說一次。」她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

  「什麼?」

  「你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個一生一世。」她嬌俏地笑:「你再跟我說一次,我就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季連別諾笑了,抱著她,頭抵住她的前額:「我用一生一世來補償我對你所犯的錯。別太貪心,我只能愛你這一輩子。」

  燕唯兒眼眸微閉,聽著喜歡的人,許她的諾言。好半響她才嘆口氣道:「我算命,說你活不長久,那都是騙你的。諾,你要好好活著……」

  「當然,我得好好活著愛你,守護你。」季連別諾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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