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先別謝得太早！

  原本沁冷的空氣里，飄起了絲絲細雨，斜風拂面，在傳遞著更濃的冷意。

  

  溫茵眼神機械的凝著窗外，此時此刻，她的靈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虛無的可怕……

  這樣接近煉獄似地生活何時才會有一個終點？還是永遠都會這麼沒完沒了存在於她的身上？

  她微微仰了仰頭，好讓沁骨的雨滴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試圖讓冷意占據著意識，驅趕腦海中所有煩悶和不安。

  灰濛濛的天空里，滿滿都充斥著無比壓抑和窒息的感覺，「爸爸……你在天國還好嗎？」低低的聲音里醞釀著濃濃的傷痛。

  假若父親還在，假若所有的事情都不曾發生，她的命運還會這麼悽慘無比嗎？

  對父親的想念伴隨中腦海中以往零零碎碎的片段，越來越濃。

  父親離開了人世，母親一人躺在醫院治療，而她則是在這裡過著掙扎痛苦的生活，三人各在一方，這種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感覺此時放大成無邊的黑洞，仿佛要將她一口給吞噬掉……

  「爸爸，如果你在天有靈，保佑我能夠儘快回到媽媽身邊。」

  她小聲嘀咕著，在暗暗的祈禱。

  待在冷家，她就宛如一隻待宰割的羔羊，就算刀子割在她的身上，她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即便是她心底再怨，再恨，冷璟天是救她，救她母親的「恩人」，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冷璟天沒有告訴過她惹怒他的下場會是怎樣的情形，但她心底很清楚，他絕對是一個不好惹的大人物。

  她惹不起，更是不敢惹！偶爾冒出的一些倔強，和一些不該說的話語，是她骨子裡自尊心在作祟，容不得別人對她羞辱……

  可惜，有些事情，越是在乎，就越失去的徹底！

  比如她的尊嚴，她的身體……

  女人最寶貴的貞潔，她沒了，她就如一具殘敗的軀殼在苟且偷生著。

  對於現狀，溫茵情不自禁的微微揚起了唇瓣，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而她太過於專注自己的思緒，連身後的冷璟天靠近，她也未曾感覺到。

  冷璟天再距離她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俯視著她的頭頂，即便是看不見她面容上的神色，卻不難從她的周身感覺到那抹揮不去的哀傷……

  勾了勾唇瓣，依然寒冽的聲音在她頭頂響徹，「看來你很閒。」

  語聲僅僅是冷冷淡淡的，聽不出話中的含義，是疑問的口吻？還是肯定的譏諷？不得而知。

  聲音速遞至溫茵的耳畔，此時沾了雨滴的身子，有些震驚的抖瑟了一下，不明顯，卻被冷璟天眼尖的捕捉到了！

  她怕他！就算她在自己面前很少哭，表現得甚是勇敢，但是對他的恐懼，即使她藏匿的再好，也能輕易的被看穿……

  溫茵轉過身來，仰視著他，並沒有說話，注視著他冷傲不羈的眼眸里透著讓人畏懼的精芒，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他就像是萬人之上，霸道強勢到可以呼風喚雨的尊貴君王，而她則像極了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的最低賤奴婢，只要她一個不謹慎，她就必須承受著殘忍無比的懲罰，甚至小命不保的危險……

  小命不保，這四個詞她並沒有誇大其詞。

  每次他瘋狂的掠奪，搜肆她的身體時，她便有這種感覺，恍恍惚惚之中，她隨時都會入地獄……

  他的力道，他的怒火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恨不得將她點燃燒灼，甚至摧毀得一分不剩，甚至隱隱約約中，她能察覺他對自己的憎恨和敵意……

  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就是這樣？

  溫茵蹙了蹙眉頭，好看的黛眉擰成了一條線，糾結在一起，苦著的面頰再次抬頭望向了他，好似要從他臉上證明自己這個錯覺。

  冷璟天嘴角一撇，冷冷的迎上她的雙眸，緩緩的道，「大學還沒有畢業吧？」

  無厘頭的說這麼一句話，讓溫茵心下藏著疑惑更深了。

  他是明知故問！明明清楚她家庭的特殊情況，使得她不得不中途輟學。

  「在我床上的女人，必須要受過高等教育，否則會降低了我的身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的確，出於生理需要，夜鷹會給冷璟天時不時的安排女人，而這些女人中，不僅要臉蛋能過他的眼，身材要一等一的好，學識更要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

  而溫茵呢？除了臉蛋能夠稍許讓他略顯滿意之外，沒有一項是符合他的要求……

  他在嫌棄自己的沒文化！溫茵自是很清楚他的意思。

  雖然她讀了一年大學，而中途輟學，現在她就等於是一高中文化水平的人。

  「從明天開始，我讓你恢復正常的大學生活！不過你我的契約還是照舊，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更改！司機會接你上下學，你給我乖乖的聽話！」

  深褐色的瞳孔里稍許的半眯了一會，裡面顯而易見的淌著他的警告。

  她可以重新讀書了嗎？

  輟學之後，溫茵還從未想過她居然還能重新返回學校，至少她現在的條件不允許……

  而他剛剛說的話，猶如是在做夢一般，由於她過多的幻想，所以耳畔傳來了幻覺？

  「嗯？」

  等不到溫茵的回覆，冷璟天纖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下顎，讓她與自己正眼對視著。

  「不回答，是默認呢？還是無聲的反抗？」扼住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扣得緊緊。

  溫茵瞅見他眼底的殘意，「謝謝冷先生。」

  簽署契約之後，她就是一個沒有自由的人，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安排她重新入校。無論她心底的恨意剩多少，而這個時候她是感謝他的。

  也只有她能重新入學，當有一天他離開這裡的時候，才更有能力給媽媽較好的生活……

  「先別謝得太早！你欠我的越多，將來償還的自然也會越多。」

  一句話說得陰森綿綿，陡然之間唇瓣斂出一道溫茵從未見過的淺淡笑意，是絕對能讓周圍的事物相形失色的笑靨，卻蘊藏著讓人懼憚，驚恐萬分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