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餘波(收藏收藏)
2024-11-01 02:17:46
作者: 血紅
順著正中的玉板甬道走過刑天家最前面那個巨大的廣場,繞過三重高大的屋廳,拐進一個側花園,隨手推開一重暗門,踏著那用一塊塊鵝卵大的玉塊鋪成的小道繞了幾個圈子,刑天十三腋下夾著一個長布捲兒,顫巍巍的到了刑天華鎣的居所院外。
站在院子門口沉吟了一陣,刑天十三準備著要敲門,卻突然一腳就踢飛了院門,大步的走了進去。那一扇黑木院門無聲無息的飛出去十幾丈,詭異的懸浮在空中凝滯不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那錦緞一般的花棚後面,刑天華鎣的幾個侍女看到了刑天十三,就像是小兔子見到了惡鬼一樣,嚇得有如石像木雕,乖乖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連呼吸都小心的屏住了。
刑天十三到了刑天華鎣的那小樓邊,抬頭看了看青白白的一片沒有題字的匾額,低聲哼了一聲,大步走了進去,直接衝上了二樓,一腳踢開了刑天華鎣閨房的門戶。空氣中立刻蕩漾起一股粉膩膩的幽香,曖昧的氣氛籠罩四周。
青月正坐在梳妝檯前,對著一面雨打芭蕉青銅邊框的六角明鏡畫眉,華鎣卻是懶懶的坐在後面一張錦墩上,一隻手在後面纏著青月的脖子,手上拿著一抹胭脂在給她潤唇。華鎣的另外一隻手卻是直接伸進了青月的衣襟,在她的嫩ru上輕一下重一下急一下緩一下的捏動著。至於華鎣的小嘴,則直接湊到了青月的耳垂上,輕輕的吮吸。
驀然間聽到了房門被**力的踢開。華鎣兩道長眉突然豎起,右手大袖一揮,一股無形無色的勁道帶著陣陣轟鳴朝著房門轟去,嘴裡喝罵到:「找死的丫頭,叫了你們不要上來。」
一邊叫罵,華鎣一邊扭過頭去,卻突然看到刑天十三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嚇得她立刻跳了起來,慌亂的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衣衫,老老實實彷佛乖巧的貓兒一樣叫了一聲:「三爺爺。」至於她身邊的青月,卻是已經嚇得麻木了,坐在那裡哪裡敢發出一點聲音?
發須有如烈火燃燒的刑天十三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很艱難的擺出了一副他自認為慈祥,實際上比鬼還難看的笑容。嘿嘿的乾笑幾聲,刑天十三緊了緊腋下的長布卷,朝著滿臉驚惶的青月點點頭:「青月姑娘,在這裡住著,還習慣吧?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子,可沒打你主意?」
刑天華鎣一陣的尷尬,刑天大風他們倒是沒打青月的主意,可是自己卻是已經把她給吃得乾乾淨淨。青月更是滿臉通紅、青白的變幻,偷偷摸摸的紮起了腰帶,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謝三爺爺關愛,青月在這裡一切安好。」
刑天十三發出了幾聲不明不白,搞不清楚緣由的笑聲,抹抹鬍鬚,橫了華鎣一眼:「唔,那就好,青涪先生以前對我多有助力,如今青涪先生死了,有些事情,還著落在姑娘你身上。」他猛的咳嗽了一聲:「華鎣,你最近很窮麼?銅錢,不夠用?」
刑天華鎣偷偷的瞥了一眼臉上神情琢磨不透的刑天十三,老老實實的說道:「華鎣還好,盡有花銷的,唔,大哥他們卻是窮得瘋了。」
重重的點了三下頭,刑天十三歪著腦袋看著華鎣問她:「這麼說,你不缺錢?」
刑天華鎣乾笑了幾聲:「自然不缺,三爺爺問這個幹什麼?莫非三爺爺手頭還會緊麼?」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除了家主刑天厄他們那一代的元老,刑天十三是刑天家二代長老中最重要的幾人之一,總不成還要找她借錢吧?半個安邑的貴族都知道刑天十三最近沉迷於西坊的某個姑娘,卻也不可能掏空了他的口袋!
怪笑了幾聲,刑天十三扯扯鬍子笑道:「不缺錢就好,你一女娃娃要這麼多錢作甚麼?你和你大哥他們贏了相柳柔那敗家的貨十倍的錢物,你也就不要分那一半了。家主剛才派人給我說,贏的錢數字實在大了點,放你手上怎麼放心呢?還是三爺爺我幫你保管的好。」
刑天華鎣俏臉一陣抽搐,失聲喝道:「什麼?那個蠻子贏了?我怎麼可能走眼?」
刑天十三不咸不淡的嘿嘿了幾聲,抹抹鬍鬚笑道:「你走眼了,篪虎暴龍那小子是個亡命的角色,硬是把那法術威力接近一鼎大巫的鍊氣士給砸斷了三十幾根骨頭。」他有點得意的看著華鎣:「家主說了,你要這麼多錢物無用,交給我們保管才好。」
刑天華鎣氣得拼命的眨眼睛,恨不得撲上去一爪把刑天十三的鬍子給抓下來,不過,她也只敢想想罷了。胸脯急驟的起伏了幾次,刑天華鎣乾笑起來:「沒想到,那蠻子真正出人意料了。三爺爺說得是,我原本也沒有用錢的地方。」
滿意的點點頭,刑天十三轉身就要離開:「好,到時你記得和大風他們去討債,如果相柳家不給錢,三爺爺我帶軍隊去和他們說話。」嘿嘿了幾聲,刑天十三嘰里咕嚕的說道:「你沒有用錢的地方?嘿,就算你花錢去買幾千個幾萬個姑娘玩,爺爺我們也就由得你了。可是你花錢貼在人家的身上,哼哼。」
聽到最後幾句話,刑天華鎣的臉色一片死白。
已經到了樓梯口的刑天十三突然停下,狠狠的跺了跺腳,冷哼了幾聲:「大夏的規矩,是當年大禹祖王定下來的,誰敢破壞?四大巫家的子弟,可從來沒人敢參合到殿下們的事情裡面的。華鎣,你和大王的九王子,給我離遠點。」他很不客氣的訓斥到:「就算想要嫁給他,也要等他成了大王才行。這大王的位置,還真不知道是誰的。」
眼睛眨巴了幾下,他又走到了刑天華鎣的閨房門口,咳嗽了一聲說道:「青月姑娘,我這去西坊送琴。嘿,不知青月姑娘琴技如何?」
青月連忙賠起了笑臉:「三爺爺可是要我去給人授琴麼?青月雖然精擅的是簫技,可是這琴道卻也不差哩。」
刑天十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好,好,好,好呀!那,我叫人備車,就有勞青月姑娘和我走一趟了。」他笑得很開心:「最近一家琴館得罪了中天候的長孫,全家被殺了個乾淨,卻得了幾分琴譜送了過來,很是高深玄妙,就有勞青月姑娘了。」
華鎣笑了起來:「三爺爺,那,我一起去可好?」
刑天十三聳聳肩膀,不置可否的說道:「你的空閒總是太多。華鎣,可得好好的想想,這次你怎麼就看走眼了呢?」嘿嘿笑了幾聲,刑天十三轉身實施然離開。
刑天華鎣臉蛋跳了幾下,突然一掌按在了身邊的長案上:「篪虎暴龍?你居然贏了!該死的相柳柔,無能的廢物,你輸了就好,怎麼還連累我受責?該死的東西!」那一張長案上擺放了十幾卷長卷,幾支毫筆、硯台等物,突然統統炸開,或者融化,或者結冰,或者直接被一團黑氣絞成了粉碎。
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一架四輪車被兩匹七彩麋鹿拖著出了刑天家的大門。刑天十三還是老樣子,夾著那布卷,顫巍巍的跟在那馬車的後面,就好像一個老管家。他身後這次緊緊的跟上了十幾名軍士,八個童子,一行人朝著西坊去了。
而刑天家隔著大街相望的一處大門那,形容古怪的申公豹正從一頭黑虎的背上跳下來。看到刑天十三帶著人走過,申公豹連忙遠遠的行禮問好。刑天十三卻是不理不睬的耷拉著眉頭走了過去,咸不鹹淡不淡的哼了一聲,嗓子裡面咳嗽了幾下,突然一口濃痰帶著呼嘯聲飛了出去。
一聲脆響,申公豹腳尖前三寸的一塊大方磚整個被那口濃痰打成粉碎,嚇得申公豹連忙倒退了幾步,連連行禮問安,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刑天十三這才很賞臉的用眼角斜了申公豹一眼,點點頭說道:「你這娃娃還像個人樣,比相柳家那幾條蛇崽子順眼點。唉,怎麼前幾天在熊營,你就沒被打斷腿呢?」
申公豹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這老爺子怎麼說話的?不過,整個安邑所有的貴族都清楚刑天十三是個絕對招惹不得的人物,就算是幾大巫家的家主乃至中原九州的九大天候都不敢招惹這位,何況是他申公豹?當下申公豹的腦袋都差點杵到地上了,好容易才看著刑天十三帶著人拐過了前面的街角不見了,這才一頭冷汗了抬起頭來。
「整個大夏就只有一個刑天十三,還真他媽的是運氣。」向來心機深沉的申公豹,都忍不住開口罵了一句髒話。
這裡刑天十三的車馬剛過,那邊申公鯤一臉輕鬆自在,像是剛吃了幾斤大補藥一樣紅光滿面的引了幾個隨從護衛,騎著一票稀奇古怪的坐騎快速奔了過來。看到申公豹站在自己家大門口,申公鯤一偏腿,輕巧的跳下,身體古怪的在空中扭動一下,已經到了申公豹面前。
一對面,申公鯤就一拳砸在了申公豹的胸脯上,笑道:「你不去熊營廝混,怎麼又跑進城了?也是來看熱鬧的?」
申公豹怪眉一聳,嘿嘿笑道:「我來看熱鬧不假,不過你朋友相柳柔輸了個乾淨,你多少也做個樣子哭幾聲行不?」
申公鯤同樣眉毛一聳,吊兒郎當的拍拍掌跳了幾下,大笑:「又不是我兒子,我為他哭?媽的,他卻是一個廢物,好容易前幾年壓著對門那幾兄弟鬧了一陣,如今幾場輸得沒了影兒,我還傷心我在西坊請他玩姑娘花的錢哩。」
說著說著,申公鯤極其下賤的仰天哭嚎了幾聲:「我的錢啊,怎麼都去餵了那個白痴加廢物?他們相柳家這一代怎麼也不選幾個中用的人出來?唉~~~!」
申公豹一臉的麻木,呆呆的看了申公鯤半天,這才一手拎著他的衣領,拉著他衝進了大門去。隨行的幾個護衛拉著坐騎從側門亂糟糟的跑了進來,在申公豹的命令下把大門關好,就聽到申公豹指著申公鯤的鼻子喝罵起來:「你才真正是蠢材,不知道刑天家的人就在街對面麼?你在這裡大罵相柳家的,搞不清的人,還以為你在向他們賣好了。」
申公鯤聳聳肩膀,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看著申公豹笑起來:「得了,誰當真啊?我是實話實說,相柳柔這回丟了他相柳家的臉面,怕是在安邑混不下去了。他家相柳老三相柳胤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蛇澤回來,安邑城內,怕是要太平好一陣子了。」
一對冷光隱隱的眸子眨巴了幾下,申公鯤盯著申公豹問他:「不過我還是奇怪,你看了熱鬧就跑回熊營好了,怎麼還回來呢?也不怕刑天鼌故意找你的過錯?那刑天鼌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好貨,這幾年,新軍營中被他打斷了腿腳的世家子弟有多少?」
申公豹冷笑了幾聲,一對眸子突然幻出重影,兩道棱光射出來寸許遠,很是自傲的仰頭冷哼:「刑天鼌?我還會懼怕了他?你知道我的巫力有多強,兩個刑天鼌綁在一起,還差不多和我打個平手。再說了,他現在肯定在西坊和刑天大風他們慶功哩,我正好問你點事情。」
申公鯤看了看大門內廣場盡頭的申公家府邸的正廳,點點頭嬉笑道:「得,問什麼?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我鯤老四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括你在西坊的那幾個相好,這幾個月有誰爬上了她們的床,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申公豹怒罵了幾聲:「我管她們去死?那鍊氣士滄風,是什麼來頭?」他的身體不安的扭動了一陣,尋思片刻,補充道:「相柳老六從哪裡把他給招攬過來的?是什麼條件哩?」
嘴巴慢慢的張開,申公鯤很古怪的看了自己的族兄弟一眼,皺眉道:「問這個幹什麼?鍊氣士,不過是那些平民不知道尋了些什麼邪門歪道的法子,練了一些稀奇的法術在那裡賣弄,你問滄風的來歷幹什麼?老三十三,你就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是鍊氣士又有什麼希罕?」
沉默了一陣,申公豹悠然神往的抬頭看著天空的白雲片片,淡淡的說道:「老四,你想想,滄風鍊氣士那一招尊天劍,威力竟然接近了一鼎下品大巫的巫力攻擊!他還就是一個平民,若是我申公豹能學了他的那法門,嘿,以我大巫的天賦,也許。」他停下話頭,深深的看了申公鯤一眼,嘻嘻的笑了起來。
申公鯤翻了個白眼,嘆息到:「我就知道你起了這心思。就好像十年前你帶人去抓海人,拷問他們的青銅貴族戰士的法門一樣,你是看到了任何一個可能變強的機會,都不會放過啊。」
申公豹高傲的昂起頭來:「當然,我申公豹不管做什麼,都自然是最好最強的。如能增強自己的實力,何樂而不為?嘿,等我實力暴漲之後,安邑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哪裡還有刑天、防風兄弟他們的事情?」
申公鯤拼命的眨動了幾下眼睛,這才點頭道:「那麼,大洋之中毒龍島,滄風鍊氣士是從那裡來的。似乎,他的身後有一個很強的流派,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就和那些書生、劍客在安邑設道場收徒一樣,他們也想在安邑開設道場,收徒授業。」
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抹了一下自己的眉毛,輕輕的把最末端的那幾根眉毛向上提了幾下,於是那眉毛就彷佛一團烈火跳動了起來。「原來如此,在安邑開設道場,可少不了世家王子的支持照顧,否則沒兩天就會被治司給抄了。想必滄風也是知道其中的關礙,這才投身在相柳老六的手下。可惜卻碰上了那不怕死的蠻子。」
申公豹嘿嘿笑了幾聲,低聲道:「如果我能助那滄風一臂之力,不知道他可否引薦我去他師門?唔,有我巫族四大巫家之一的直系血親投身門下,他的師長如果不是白痴,應該都會欣喜若狂的吧?」
申公鯤的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腰袋,滿臉正氣昂然的吼到:「隨便你幹什麼都可以,但是千萬別計算四哥我的錢袋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