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懂人性的大黑

  「兩種武技也不會耽擱我多長時間。」

  神訣每一級記錄的五種武技，除卻人級以外，他需要練習的只有兩種，因為其中的擒龍手，滅仙五式和四步通天只要修為提升，便能水到渠成。只有那多出來的兩種單獨武技，才是需要練習的。

  

  靈氣運轉身體，他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一尊山石。但若是有高人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他身邊的空氣在快速波動，猶如颳起了颶風！

  他是在以意練拳！意動，則拳動。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靈氣沒有顯示出形體，他只使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這一練習就是一下午，天逐漸黑了起來。他這才睜開眼睛，對著遠處地王二狗開口：「你看了多久了？」

  王二狗冷冷看了他一眼，眉頭微皺，像是欲言又止，最終什麼話也沒說，扔出手中一塊乾糧，就轉身回到了茅草屋。

  賀天接住手中的乾糧，淡淡搖了搖頭，也走了進去。

  「大黑，吃吧。」王二狗的聲音傳來，他將手中僅有的乾糧遞給了身邊的狗。

  「汪！」大黑叫了一聲，居然在不停搖頭，像是真的聽得懂人語。

  「那好，我吃一半，你吃一半。」王二狗拿起不怎麼大的乾糧，狠狠咬了一大口，吃了將近一半，囫圇地開口，「好了，剩下的你的。」

  大黑這才一口吃下乾糧，滿意地睡到在他旁邊。

  「既然自己都沒有吃的，還將乾糧給我幹什麼？拿去吃吧，你的身體需要補一補。」賀天拿著乾糧，隨意一屁股坐在王二狗的旁邊。

  「不用。你們是客人，就算我二狗子再窮，待客之道還是有。何況，我看你順眼。」王二狗冷冷開口。

  「呵呵。」賀天笑了，王二狗的性格同他以前的性格很相似，都是那麼冰冷不善於言談，將乾糧硬塞給王二狗，道，「吃吧，我十天半個月不吃飯都沒有任何問題。對了，你的親人呢？怎麼我沒有看見？」

  王二狗的瞳孔顫抖了一下，冷冷道：「都死了。現在大黑就是我的親人。」

  「汪。」大黑用頭蹭了蹭他的腿。

  「死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王二狗依舊是那麼平淡。

  「其實我想告訴你，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怎麼對你，你都得勇敢地活下去。看得出來，村民們對你的態度並不好。但你應該樂觀，就像你說的，大黑是你的親人，你就應該感覺到幸福。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你不應該封閉自己的內心來避免再次受到傷害。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但至少也有暖的一面，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你，諷刺你，哪怕你是一個沒人要的流lang孩子。你的確很堅強，但外表的堅強，只能反應你內心的脆弱，因為你怕接觸，怕受傷。只有內心堅強，你才真正是一個男子漢。而內心的堅強，是不會害怕失敗的。」賀天笑著看著王二狗。

  王二狗瞳孔第一次產生了波動，不停收縮，良久才看著賀天開口：「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賀天點了點頭：「問吧，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會回答你。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是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得無憂無慮？外面的世界精彩嗎？」王二狗的雙眼中第一次露出憧憬的神色。這整個王家村，對外面的世界幻想了千年萬年之久。

  「外面的世界？」賀天笑了，「很精彩，卻也有很多無奈。二狗子，你很想到外面去看看嗎？」

  「恩。想，做夢都想！我聽村里人說，外面的世界很大，比王家村大上無數倍，只要去了外面的世界就能夠豐衣足食。就能夠活得開心。」王二狗嘴角居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希望才是最幸福的。二狗子，我相信，你們王家村總有一天能夠重回人世。」賀天不想破碎王二狗的夢，他不能告訴他外面的世界比之王家村還要複雜百倍，人性難猜。

  「二狗子請求大哥一定要幫我們村子回到人世！」忽然，王二狗給賀天跪了下來。

  「你這是幹什麼？」賀天一愣。

  「我從村長爺爺那裡知道了你們是解救我王家村的人，所以，二狗子懇請您一定要**了村子裡面的封印。」

  「汪！」一旁，大黑見王二狗跪下，居然也跪著前腿，朝著賀天大叫。

  賀天將王二狗扶了起來，皺眉道：「這是老村長讓你這麼說的？他還真是有心。」

  「不，不是老村長讓二狗說的，這是二狗的心裡話。二狗子不想在王家村繼續呆下去。」王二狗眼神刻著堅定，一頭銀色的頭髮像是一枚枚銀針。

  「我不能給你承諾。我只能盡力而為。」賀天思考之後開口。

  「恩。」王二狗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打死他，打死他。他是個臭乞丐。」

  這時，小孩子喧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隨後咚咚咚的悶響傳來，像是有石子打在了茅草屋。

  「王二狗，沒爹娘，偷東西，壞孩子！打打打打!」

  嘭嘭嘭嘭。

  茅草屋被打變了形狀，王二狗坐在裡面神色冰冷，一言不發。

  「王二狗，臭小子，打啊打啊。」

  小孩子們不停嚷嚷，嘈雜無比。

  賀天看了一眼王二狗，發現他的眼神冰冷如水，不禁嘆了口氣，小孩子總是喜歡美好事物的，邋遢的王二狗，自然會受到小孩子的排斥。

  「嗷嗚！」這時，大黑齒牙咧嘴的從地上站起來，似乎打算衝出去。

  「坐下！大黑，不能傷害他們，他們同我留著相同的血！」王二狗一聲大喝。

  「汪！」大黑在旁邊急得打轉，不停大叫。

  「呀，是那條大黑狗，快跑，快跑！」小孩子聽到大黑的叫聲，全部被嚇跑了，只有膽大的孩子會繼續扔一兩枚石子，看見所有人都不見了，這才叫囂著跑開，「王二狗，有種你別放狗！」

  王二狗至始至終都坐在地上，等外面安靜了，才出去沿著梯子爬上屋頂，將石子一粒粒取下，重新整理茅草，大黑居然也沿著梯子爬了上去，輕手輕腳地用爪子跑開稻草，張開嘴含起上面的石子，然後頭一甩，將石子扔在地上。

  一人一狗一共清理了大約半個時辰，賀天就一直在下面看，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半個時辰後，王二狗同大黑回到了茅草屋，都躺在乾淨的稻草堆上，一人一狗的眼神都是那麼深邃孤傲。

  「這就是你想要離開王家村的原因？」賀天終於開口。

  王二狗不言語。

  「的確，與其在這裡受到所有人的排斥，不如離開的好。上床去休息吧，夜深了。」

  聲音還在飄蕩，賀天走出了茅草屋，再次練習地級記錄的武技，只留下發呆的王二狗。

  他站在茅草屋前，像是一顆永久不倒的松。

  很快，天邊露出魚肚白，朝陽逐漸升起，王二狗帶著大黑出了茅草屋，經過賀天身邊時，遠遠繞開，因為他身邊勁風呼嘯，像是一條條怒吼的巨龍，充滿威勢。

  直到正午，王二狗同大黑才回來，賀天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大黑同王二狗玩耍的畫面。他發現，王二狗的快樂時光，居然是同大黑在一起的日子，如此簡單。

  「賀天大哥，你不修煉了嗎？」王二狗居然主動同他說話。

  「恩，也累著了，需要歇息一下。」

  「對了，賀天大哥，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娘娘腔哪裡去了？」王二狗淡淡開口。

  賀天一愣，隨後笑了：「他去別的地方住了。」

  王二狗這才點了點頭：「我說怎麼一夜也沒有看見。賀天大哥，你醒來得正好，來同我一起烤肉吧。今天大黑在後山捉到了一隻野兔。」他看著賀天的眼神，居然不同於看別人那麼冷淡。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賀天一眼猜透了對方的心思。

  王二狗咬牙點了點頭：「恩，我昨天晚上思考了一晚上，我想請求大哥去洞穴封印之地時，也將我帶上。」

  賀天眉頭一皺，斬釘截鐵地開口：「不行。」

  「為什麼！」王二狗眉頭緊皺，表情不甘。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同我一起去？」賀天反問。

  王二狗思考了一下，道：「因為我想要自己開創自己的未來！我也想幫你們一點忙。」

  賀天黑色的眸子一直盯著王二狗的臉：「還有呢？」他的眼神像是能夠看透他的內心。

  「還有？」王二狗一愣，被他的話問住了。

  「不敢說，不敢承認自己的內心？那麼我告訴你吧，你還打算就算最後沒有成功，你也能死在裡面！被村里所有人記在心上，是不是這樣？」賀天的聲音像是神王一般不可忤逆。

  王二狗身體一顫，隨後一聲大吼：「對！如果大哥你們不成功，我就打算死在裡面，反正我的人生沒有一點樂趣。如果出不了王家村，去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活著根本就是一個悲劇，我只需要別人認同我，只需要這樣而已！」